蔺景然有孕的消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尽管郗砚凛下了严令,但蔺景然突然传召太医。
明曦宫小厨房开始捣鼓各种稀奇古怪的吃食。
陛下往明曦宫跑得比思政殿还勤……
这些迹象拼凑在一起,足够六宫里的明白人猜出个七七八八。
果然,没过几日,皇后便带着几分关切、几分试探,亲自来明曦宫探望,坐实了喜讯。
太后那边也送来了厚厚的赏赐,言语间满是期盼。
然而,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那日清晨,蔺景然刚被春桃扶起来,一口清粥还没咽下去,一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便涌了上来。
她趴在床沿,吐得昏天黑地,眼泪汪汪,连胆汁都差点吐出来。
这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的一个月,蔺景然别说闻到油腥味。
就是看到平日里爱吃的点心,甚至看到郗砚凛龙袍上绣的金龙,都能引发一阵干呕。
她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整日恹恹地歪着,连话都懒得说。
明曦宫上下如临大敌。
小厨房的灶火日夜不息,换着花样做各种清淡爽口的食物。
可往往刚端到蔺景然面前,就被她摆着手,有气无力地让人撤下去。
“拿走……看着就想吐……”
她声音虚弱,带着哭腔。
郗砚凛心急如焚,太医院所有的妇科圣手几乎在明曦宫外排成了班。
各种安胎止吐的方子试了个遍,效果却微乎其微。
郗砚凛看着蔺景然难受的模样,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太医院院正的压力一日大过一日。
这日郗砚凛下朝回来,见蔺景然又对着窗外出神,面前摆着一碟纹丝未动的藕粉桂花糕。
他眉头紧锁:“还是什么都吃不下?”
蔺景然轻叹:“陛下……臣妾是不是要饿死了?这孩子是来讨债的吧……”
她说着,又是一阵反胃,干呕了几下,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难受得直冒冷汗。
蔺景然靠在他怀里,虚弱地抱怨:
“都怪你……说什么最好的太医,都是骗人的……
我现在只想吃……吃那种青掉牙的梅子,酸掉牙的那种……”
郗砚凛顺着她的背道:“什么要紧事,柳七,听见了?去给她弄些酸梅子来。”
柳七找来一筐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翠绿欲滴的青梅。
蔺景然咬了一小口,那极致的酸爽瞬间刺激了味蕾,竟然压下了那股恶心感。
郗砚凛长长松了口气,看着蔺景然终于能吃点东西,哪怕只是酸掉牙的青梅,也比什么都强。
小厨房研究出了青梅汁、酸梅糕、山楂果脯等一系列酸味吃食,总算勉强吊住了蔺景然的胃口。
消息传到六宫,众人反应各异。
皇后松了口气,又赏了不少补品,叮嘱好好安胎。
太后听闻后,只淡淡道:“酸儿辣女,看来是个皇子。”
给明曦宫的赏赐又厚了三分。
智妃喃喃自语:“倒是让她熬过来了……”
心想:蔺景然这一胎若真是皇子,地位将更加稳固。
其他妃嫔,多是羡慕嫉妒。
薛才人巴巴地送来了自家腌制的酸黄瓜,冯采女则送了一本古籍,上面记载了些缓解孕吐的民间偏方。
周宝林想来探望,被皇后拦下了,怕她毛手毛脚冲撞了。
唯有那位谢美人,依旧清冷,只按制送了份贺礼,并无特殊表示。
而胃口稍好的蔺景然,恢复了部分体力,开始变本加厉地作天作地。
“陛下,臣妾想吃西瓜!要最中间那块最甜的!”
“不行,西瓜性寒,太医说了不能多吃。”郗砚凛板着脸。
“我不管!就要吃!不然你儿子就没力气长大了!”蔺景然开始胡搅蛮缠。
最后郗砚凛妥协,让她只能吃一小口,还得在太阳下晒热了才行。
“陛下,臣妾睡不着,要听你讲故事。就讲你小时候的故事。”
“陛下,你看臣妾是不是胖了?丑了?你肯定不喜欢我了!”
“没有,很好看。”
“你骗人!你刚才犹豫了!你果然嫌弃我了!呜呜……”
郗砚凛:“……” 他只能将人搂进怀里,一遍遍保证,直到她睡着。
明曦宫整日鸡飞狗跳,郗砚凛这个一国之君,生生被磨得没了脾气。
只剩下无尽的纵容。
朝臣们发现,近来陛下脾气似乎好了不少,但下朝比谁都急……
这一日,蔺景然终于吐得不那么厉害了。
靠在郗砚凛怀里,看着殿内那盏静静旋转的琉璃水景灯。
叹了口气:“陛下,你说,他会是个乖孩子吗?”
郗砚凛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像你就完了。”
蔺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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