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挺直脊背,不卑不亢:“你大可以试试,是你的手段快,还是我魂飞魄散得快。”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早已震惊得说不出话的莫德言与楚善哲,“至于他们,你就算探查灵魂记忆也无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是怕你迁怒,怕秋灵治出事,三个孩子没人照料罢了。”
萧文轩的目光死死锁着那道黑影,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所以,你知道秋灵治的真实身份?”
黑影的嘴角似乎扯了一下,那弧度浅淡得几乎看不见,声音里没有半分情绪:“不知。”
“砰!”
萧文轩额角的青筋猛地跳了一下,透明的身影如同被收回的利刃,瞬间没入他端坐的躯体。秋灵身前的黑影也化作一道极细的黑线,悄无声息地钻回她的眉心,仿佛从未出现过。
“秋灵治!”
坐着的萧文轩终于开口,声音里的温和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雷霆般的怒火:“你当猎人部是什么地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给本世子退下!没有我的命令,你敢踏出猎人部一步,本世子必将你碎尸万段!”
这一次,秋灵、龙灵峰等人都清晰地听见了他的怒吼,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被震得发颤。
秋灵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什么也没说,甚至没再看萧文轩一眼,转身就往外走,既没有告辞,更没有行礼,背影决绝得像从未回头的箭。
龙灵峰咽了口唾沫,脸色惨白如纸,手在身侧攥得死紧,竟不知道该追上去还是该留下来谢罪。邱齐与廖严更是呆立在原地,看着满地的白银和萧文轩震怒的脸,脑子一片空白。
“滚出去!”
萧文轩猛地一挥大袖,怒吼声震得窗棂都嗡嗡作响。
这一声怒喝终于惊醒了三人。龙灵峰打了个激灵,慌忙躬身行礼;邱齐和廖严也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跟着行礼,三人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退了出去,连地上的银子都顾不上收拾。
办公室里只剩下萧文轩和角落里的莫德言、楚善哲。萧文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怒火稍敛,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他看向莫德言:“你们是真的不知道秋灵治的身份?”
莫德言连忙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真不知道!就算我们一直跟着她,她也从没有自言自语说自己是谁的习惯啊!她对过去的事讳莫如深,我们连她故乡在哪都猜不透。”
萧文轩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那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里,终于确认了他话语里的真诚。他无奈地摆了摆手,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怠:“走吧。早点去投胎,别再滞留人间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本世子没空管死人的闲事,也没功夫跟几个无知的孩子过不去。”
莫德言与楚善哲闻言,如蒙大赦,脸上瞬间露出狂喜。两人对着萧文轩连连磕头谢恩,随后化作两道淡淡的青烟,匆忙穿过墙体,消失了,仿佛生怕晚一步就会被反悔的殿下留下。
办公室里只剩下萧文轩、白朗与黑安三人,满地白银还没收拾,空气里仍残留着未散的火药味。
白朗攥着拳头,愤愤道:“方才那鬼魂明显知道秋灵治的底细,偏就是不肯说!”
萧文轩指尖在案上轻叩,目光沉凝:“那鬼魂不一般。秋灵治一身功德光护体,寻常阴魂避之不及,他却能在她意识海里安稳待着,倒像是在修道。真要逼急了,他若选择魂飞魄散,我们未必拦得住。”他抬眼看向黑安,“他的身份查到了吗?”
黑安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卷密信,展开道:“查到了。这鬼魂的样貌,与一人完全吻合——吴四狗。”
“吴四狗?”白朗皱眉,显然没听过这名字。
“军队阵亡名册上有记录。”黑安指着密信上的画像,“紫云城驻军的刘云澈可以作证,刘云澈是秋灵治当年的领队,他一口咬定秋灵治与吴四狗从军前就相识,且关系匪浅。”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训练营的使者林煜曾说,秋灵治的心上人是云灵翰。刘云澈却坚持说,秋灵治与吴四狗才是那种情谊。”
白朗听得一脸古怪:“难不成……是三角关系?”
“三个男人?”黑安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萧文轩却没笑,指尖在“吴四狗”三个字上轻轻一点,眼底泛起狡黠的光:“军部记录里写着,吴四狗是为救秋灵治而死。秋灵治重情重义,不管她对吴四狗是哪种感情,绝不可能对他的事不闻不问。”他抬眼看向黑安,“紫铜关那起被我们压下去的命案,可以重审了。”
黑安立刻会意,拱手领命:“属下这就去办。”
白朗闻言,眼中瞬间燃起期待。
另一边,秋灵对萧文轩的算计浑然不觉。她刚走出办公室,便径直冲向了蓝组办公室。
蓝组办公室里,一个干瘦的男子正埋首翻阅文案,听见“砰”的一声门响,抬头就见秋灵满脸寒霜地冲了进来。他吓得猛地弹起身,连连后退,后背撞在书架上,怀里的卷宗散落一地,嘴里慌忙喊着:“不关我的事!我是刚接任的新人!你考核那会儿,我还在橙组当助理呢,从没害过你,千万别乱来啊……”
秋灵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确认只有这陌生的瘦子一人,眉头微蹙,冷冷问道:“之前那个胖子呢?”
瘦子嘴唇哆嗦着,不敢回答。
“不说?”秋灵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威胁,“你不说,我打到你说为止。”
瘦子吓得脸都白了,惊恐地大喊:“在......在军医处!被你打成那副鬼样子,床都下不来,除了那儿还能去哪啊……”
秋灵听完,转身就走,脚步带风,留下瘦子瘫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长长吐出一口气,低声骂道:“真是个煞星……我这官升得,天天提心吊胆的,哪是享福,分明是遭罪!”
秋灵一阵风似的冲到军医处。门口一个军医正在收拾东西,正是先前去牢房为她上药的那位,见她到来,连忙迎上来,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秋猎人来了?快坐下,我给你换换药吧,伤口该发炎了。”
秋灵却没理他,径直冲进里间。军医处不大,她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昏睡的原蓝组长。
秋灵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猛地将人从床上拽了下来。
“碰”的一声闷响,蓝组长摔在地上,瞬间从昏睡中惊醒,痛呼出声:“哪个找死的东西……”
可当他看清眼前的人是秋灵时,后半句骂声卡在喉咙里,脸色骤变,满眼惊惶地喊道:“秋灵治?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该已经被斩首了吗?”
秋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找你算账。”
话音未落,她抬脚就狠狠踹了过去。
“嗷——!”
凄厉的哀嚎瞬间在军医处炸开,其他军医见状慌忙围上来劝解:“秋猎人!手下留情啊!他伤还没好……”“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可秋灵像是没听见,眼神里翻涌着压抑的怒火,甩开军医的拉架,脚下毫不留情猛踹。蓝组长的哀嚎声、军医们的劝架声混在一起,搅得整个军医处乱成一团。
军医处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守卫,一群人哗啦一下冲进来,先将围着劝架的军医和助手拉开,随即就看到了正对着蓝组长拳打脚踢的秋灵。
为首的守卫头满脸头疼——他比底下人沉稳得多,知道秋灵昨天闹事后被关进牢房,更知道她昨夜就被放了出来。虽不清楚具体缘由,但“不能随便抓”的分寸还是有的。可蓝组长一声声惨叫实在刺耳,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真不管也说不过去。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秋猎人,您就别为难我们兄弟了。这动静闹得太大,实在影响不好啊。”
秋灵闻言收了手,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看了看守卫头,语气随意得像在说天气:“这样啊,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守卫头如蒙大赦,连忙拱手:“多谢秋猎人体谅,多谢体谅……”
地上的蓝组长却不干了,扯着沙哑的嗓子喊:“混蛋!你们干什么?赶紧把他抓起来!打入死牢!碎尸万段!......”
秋灵抬脚就踩在他嘴上,硬生生把后半句闷了回去。她转向守卫,一脸坦然:“你看,不是我想闹大,主要是他叫得太响,不怨我。”
周围的人听得眼皮直跳,心里都在腹诽:这话说的,好像动手的不是你似的。
没想到守卫头竟顺着她的话点头:“是是是,都是这胖子不安分,该收拾,该收拾……”
被踩住嘴的蓝组长发不出声,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死死剜着秋灵,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秋灵却像没看见,又跟守卫头闲扯了两句,这才松开脚,转身大步离去,背影依旧挺拔得没半分褶皱。
她一走,守卫头立刻松了口气,随即转头对着地上的蓝组长怒斥:“叫什么叫?当年你让秋猎人单枪匹马去对付八万敌军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你连一个秋猎人都对付不了,还好意思喊?不许叫了,影响我们工作!”说罢,带着手下转身就走,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蓝组长。
蓝组长的目光怨毒地追着守卫们的背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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