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麸混合野苜蓿的鸡食,只勉强支撑了几日。那半袋珍贵的麸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像沙漏一样无情地提醒着赵小满那十斤粟米的代价。母鸡虽然活了下来,甚至恢复了些许精神,但依旧瘦弱,离产蛋遥遥无期。每日的喂食,都像是在往一个看不见底的黑洞里填塞本就不多的资源。
焦虑啃噬着她。她不能坐视这笔“投资”毫无回报。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几乎被遗忘的角落——堆肥坑。
那里不只有腐烂的草叶和有限的粪肥,还藏着别的可能。她记得之前翻动堆肥时,偶尔能看到一两条快速蠕动着、想要钻回黑暗深处的**蚯蚓**。
这些以腐殖质为食的软体虫子,是鸡最天然、最渴望的蛋白质来源!
这个念头让她精神一振。她立刻走到堆肥坑旁,用那柄边缘已崩缺得厉害的石锄,小心地刨开表层半腐熟的堆肥。
湿润、温热、带着发酵气息的泥土被翻开。一下,两下……
突然,几条粉红色的、肉滚滚的蚯蚓受惊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惊慌地扭动着身体,试图钻回安全的黑暗中去!
赵小满眼疾手快,顾不上那黏湿的触感,迅速伸手将它们一一捉起,扔进旁边一个破陶碗里。它们在她指尖扭动挣扎,滑腻而充满生命力。
她继续挖掘,动作更轻、更仔细,像是在挖掘真正的宝藏。堆肥坑不大,但深处的腐殖土里,果然藏着一个小小的、不为人知的蚯蚓群落。它们是她无意中创造的这片微小沃土的居民。
一锄,一捉。破陶碗里的蚯蚓越来越多,纠缠成一团粉红色的、不断蠕动的蛋白质团块。
母鸡似乎嗅到了这极致诱惑的气息,变得异常焦躁和兴奋,在她脚边来回踱步,伸长脖子,发出急切而短促的“咯咯”声,眼睛死死盯着陶碗。
赵小满捉了约莫一小把,觉得足够了。可持续的索取,不能竭泽而渔。
她将陶碗放到地上。
母鸡几乎是扑了上去,尖喙如闪电般啄食,贪婪地将那些扭动的蚯蚓吞咽下肚,发出满足的、急促的咕噜声。
这一餐,远比那些干瘪的麦麸混合物来得痛快。
从这一天起,赵小满的日常劳作又多了一项:定期小心地翻动堆肥坑,捕捉一小部分蚯蚓。她严格控制着数量和频率,确保这个小小的“蛋白质农场”能够持续。
效果立竿见影。
高蛋白的活食,像一剂强效的补药,迅速滋养着那只原本濒死的母鸡。它的羽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顺滑有光泽,褪去了那层灰败的死气,透出健康的褐红色光彩。眼珠变得炯炯有神,步伐有力,甚至开始用爪子刨土,显现出恢复活力后的本能。
仅仅三天后的清晨,赵小满正准备照例去巡视粟田,忽然听到鸡窝方向传来一阵异常响亮、甚至带着点炫耀般的“咯咯哒——咯咯哒——”的叫声!
她心下一动,快步走过去。
只见那只母鸡正神气活现地站在窝边,昂着头,一声接一声地宣告着什么。
而在它身后,那个简陋的、铺着干草的窝里,赫然躺着一枚**蛋**!
那枚蛋很小,比寻常鸡蛋小了一圈,壳色也略显浅淡,表面甚至有些粗糙不平。但它实实在在地躺在那里,在稀薄的晨光中,呈现出一种温润的、诱人的光泽。
赵小满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蛋壳。
一股**滚烫**的温度瞬间传来,带着新生命诞生时特有的、灼人的热度,烫得她指尖微微一颤,却一直暖到了心里。
她极其轻柔地拾起那枚小小的、还带着母鸡体温的蛋,捧在手心,像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石。
没有欢呼,没有激动。她只是久久地凝视着掌心那枚微小的、滚烫的希望。
以虫代粮,循环再生。
她不仅救活了一只鸡,还让它开始回报。
这只小小的蛋,代表的不仅仅是一口食物,更是她这套艰难摸索出的生存法则,第一次结出的、实实在在的甜美果实。
风依旧干燥酷烈,远方的死亡色调未曾改变。
但她掌心那枚滚烫的蛋,却仿佛在荒芜之中,点燃了一簇微小却坚定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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