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放下笔,指尖还按在那份屯田策的边角。她刚想唤人进来问话,殿外脚步急促,谍网女官低身入内,声音压得极紧:“秘窟现图,藏宝图指向皇陵弱点,三更前若不入,机关自毁。”
她没起身,只抬眼看了对方一眼。
女官低头,额前碎发遮住眉心,手攥着袖口边缘。沈知微不动声色启动心镜系统,三秒之内,女官心底那句“图是真线索,但首领另有埋伏”清晰浮现。
她立刻站起,摘下腰间凤印放入匣中锁好,换了一身黑衣短打,只在领口绣一道金线。临行前她对女官说:“你带人在外布防,不得放任何人靠近洞口。若有异动,鸣箭为号。”
女官应声退下。
夜风穿林,马蹄踏过碎石小道,直奔城西断崖。山壁半腰有处隐洞,入口被藤蔓遮掩,仅容一人侧身而入。沈知微举火把照路,石阶湿滑,脚下微沉。她一手握匕,一手持图卷,一步步往下走。
洞内空气闷重,火光映在岩壁上晃动。前方豁然开阔,一间石室出现在眼前。中央石台刻着一幅巨大地图,线条清晰,标注“地脉断口,可破龙柱”。她走近细看,指尖顺着纹路划过,发现几处接缝不对——这图被人动过。
就在此时,背后风声掠起。
她旋身避让,刀刃擦肩而过,削断一缕发丝。黑影跃出,手持长刀,蒙面只露双眼,目光狠厉。
“你来得比预计早。”那人开口,嗓音沙哑,“我还以为要等裴砚亲自送你进来。”
沈知微冷笑:“就凭你?”
她话音未落,已退后半步,左手甩出一枚铁钉钉入墙缝借力,右手指尖迅速启动心镜系统。三秒静默,对方心中念头如针扎进她脑海——“图是假,只为引她入局。杀了她,天下必乱,复辟之火才能重燃。”
她瞬间明白。
这不是寻宝,是杀局。
她稳住呼吸,扬声向外喊:“来人!拓下假图,封锁石室,人犯活捉押回审讯!”声音穿透洞壁,传向外围。
黑衣人一愣,显然没料到她身边已有部署。
沈知微趁机逼近石台,抽出朱砂笔,在图上狠狠画下红叉,写下四个字:伪迹昭然。
黑衣人怒吼一声扑来,刀锋直取胸口。她侧身格挡,匕首与长刀相撞,火星四溅。两人交手数招,她始终不退反进,逼得对方步步后撤。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等这一天多久了?”她一边拆招一边开口,“前朝遗族残部藏匿五年,暗中修缮秘窟,就是为了这一刻。可你们忘了,真正的藏宝图不会刻在石上,更不会留下明显破绽。”
黑衣人动作一顿。
她抓住空隙,一脚踢中其手腕,长刀落地。随即反手将匕首抵住他咽喉,冷声道:“你是首领吧?名字报上来。”
那人咬牙不语。
她也不再问,挥手示意洞外侍卫入内。两名御林军迅速上前,将其双臂反绑,押跪于地。
她转身走到石台前,再次审视那幅图。朱砂红叉横贯中央,火光照耀下像一道伤口。她伸手摸了摸石面凹槽,确认无其他机关后,低声下令:“封死洞口,留两人值守。没有我的令牌,谁也不准进来。”
一名侍卫抱拳领命,正要退出,却被她叫住。
“等等。”她从怀中取出一张薄纸,“把这张拓本送去兵部,加急传给裴砚。告诉他,图是诱饵,幕后之人意图制造皇后遇刺假象,煽动民间动荡。”
侍卫接过纸张,小心收好,快步离去。
洞内只剩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她站在石台前,看着那幅被划破的图,手指轻轻抚过“地脉断口”四个字。这里曾是前朝皇陵防御最弱的一环,若真有人据此动手,后果不堪设想。但她清楚,真正危险的不是这张图,而是那些躲在暗处、妄图借旧日名义翻盘的人。
她抬头看向被押跪在地的黑衣人。
“你们觉得现在还有人会信你们吗?”她问。
那人终于抬头,眼神癫狂:“你不明白……只要火种还在,复辟就不会停。今日你毁一张图,明日我们还能画十张。只要百姓不满,我们就永远有机会。”
她静静看着他,没有回应。
远处传来水声,那是地下暗河流动的声音。风从石缝钻入,吹得火把摇曳不定。她忽然想起辽东疫情尚未平息,北方旱情加剧,粮价已有浮动。这些事叠加在一起,正是最容易生乱的时候。
难怪他们选在这个节点动手。
她转身走向出口,脚步沉稳。走到洞口时,她停下,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火光映着石壁上的红叉,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她抬手挥灭火把,黑暗瞬间吞没整个石室。
外面夜色深沉,山风凛冽。谍网女官迎上来,低声汇报:“四周清查完毕,未见其他埋伏。您带来的人都在原位待命。”
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牌递过去:“你亲自走一趟,把这个人关进天牢最底层。审讯由我亲自接手,任何人不得插手,包括宫里来的旨意。”
女官接过玉牌,郑重收下。
她站在崖边,望着远处京城灯火。皇宫方向一片寂静,唯有巡夜的灯笼缓缓移动。她知道裴砚已经在路上,接到消息后必定连夜赶来。她不能走,必须等他到来,共同处置后续。
她靠在岩壁上,闭了闭眼。
刚才那一战并不轻松。对方刀法狠辣,招式带有军中痕迹,绝非普通流寇。能训练出这样的人,背后势力绝不止一个秘窟那么简单。
她睁开眼,望向漆黑的天空。
月亮被云层遮住,星子稀疏。她忽然意识到,这场风波才刚开始。藏宝图只是个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她摸了摸腰间空荡的位置,凤印不在身上,让她有些不习惯。但她知道,今晚她不是以皇后身份来此,而是以一个必须守住江山的人。
风更大了。
她拉紧衣领,重新站直身体。
石室已被封死,拓本已送出,人犯已控制。所有环节都已闭环,只等裴砚抵达,便可启动下一步。
她看向山道尽头。
远处有火光出现,越来越近,是骑兵举着火把沿山路疾行。马蹄声打破寂静,尘土飞扬。
她没有动,只是静静站着。
为首骑士身穿玄甲,披黑袍,勒马停在她面前。裴砚翻身下马,大步走来,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眼神却锐利如刀。
“情况如何?”他问。
她抬起手,指向身后已被封死的洞口:“图是假的,陷阱是真的。人抓到了,是前朝遗族首领。他说,只要火种还在,复辟就不会停。”
裴砚盯着那堵新砌的石墙,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那就把火种掐灭。”
他说完,抬脚踩上石阶,朝她走来。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靠近。
他的靴底沾着泥,裤脚撕裂了一道口子,显然是连夜赶路穿过密林所致。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很重。
“下次等我。”他说。
她没回答,只轻轻抽了一下手,没抽动。
他也没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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