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翻着白浪,主舰甲板上的水渍还未干透。沈知微站在船头,目光落在归来的侦察快船上。那船帆破了一角,甲板边缘有几道深色痕迹,像是血迹干涸后的颜色。
她走下两步台阶,亲自迎到舷梯口。副将跳上甲板,单膝跪地:“娘娘,我们追到了黑帆船。”
“在哪?”
“泉州外岛南侧礁群,他们靠岸取了淡水,杀了两名守岗渔民。动作干净利落,不像普通海盗。”
沈知微没说话,伸手摸了摸快船栏杆上的划痕。三道平行的刻印,深浅一致,是短刃快速削过木头留下的。她脑中响起机械音:【心镜系统已激活】。
三秒内,她听见副将的心声——“这手法……和当年裴昭亲卫清理暗哨时一模一样。”
她收回手,转身就往议事舱走。
铜钟敲响,三位水师将领很快列队进入。海图铺在长案上,她用朱笔在三个点画圈。“他们不会直接出海,台风要来了,会借风势绕行北线,再折向东。”
左翼将领皱眉:“北线有暗流,战船吃水深,不好控航。”
“所以你们只负责封锁。”她说,“右翼埋伏在沉龙礁,那里水浅,大船难调头。主舰带中军压后,等他们进口袋。”
有人还想问,她抬手止住。“这不是商量。敌船上有东瀛火器,一旦让他们逃出去,接应的人就会知道朝廷水师虚实。你们想让京城百姓也遭劫吗?”
舱内没人再开口。
命令传下去后,她回到甲板。风更大了,云层压得低,远处海天交界处已看不见轮廓。谍网女官低声汇报:“刚刚收到消息,昨夜有一艘无旗小船靠近北线浮标,停留不到半柱香就退走了。”
沈知微盯着那片乌云。“他们在探路。”
入夜,风暴渐起。
主舰灯火全灭,只有主桅顶端留了一盏红灯,在风雨中忽明忽暗。沈知微站在高台,披风被风吹得紧贴后背。她手里握着一面铜锣,指节发白。
了望哨突然喊:“敌船出现!正从右翼缺口切入!”
她眯眼望去。一道黑影在闪电照耀下显现,船身狭长,没有旗帜,正以“Z”字形快速穿行。炮手请示是否开火,她摇头。
“再等等。”
敌船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甲板上人影晃动。它避开雷区边缘,显然是有人精确计算过航线。就在它即将冲出包围圈时,她举起铜锣,用力敲了三下。
海底火油罐瞬间引燃,火焰顺着预设油线蔓延,海面腾起一道火墙,正好封死前方航道。敌船急转,但速度太快,撞上了火带。浓烟升起,火光映红整片海域。
主舰火炮齐发。
第一轮轰击命中敌船主桅,巨木断裂声夹杂在雷鸣中传来。敌船倾斜,但仍在挣扎前行。第二轮炮弹直接打入船腹,炸开一个大洞。
“准备登船。”她说。
水师士兵放下小艇,冒着风雨靠近。敌船甲板上还有人在活动,举弓射箭,试图阻拦。几名士兵中箭落水,但后续队伍不停,强行靠帮,搭钩固定,攀爬而上。
战斗持续不到一炷香。
残党被逼至船尾,多数人放下武器。只剩一人站在舱口,手中横刀架在一名受伤士兵脖子上。那人脸上有疤,眼神凶狠。
“退后!不然我杀了他!”
沈知微站在主舰高台,让人拿来扩音筒。“裴昭死了,尸首在京郊曝晒三天。你们现在拼命,是为了给一具腐尸报仇?”
那人愣了一下,手上力道松了半分。
她没等回应,悄悄闭眼。【心镜系统已激活】。
三秒内,她读到跪地俘虏的心声:“我们只是想活命……根本没见过裴昭。”
她睁开眼,下令:“告诉他们,放下兵器的,免死。还拿着刀的,一律斩杀。”
声音传过去后,剩下的几个残党立刻扔掉武器,趴在地上。只有那首领还在挣扎。
“你们骗人!王爷说过,只要把船开出境外,就能拿到通关文牒,全家迁居东瀛!”
沈知微冷笑。“那你问问船上其他人,谁收到了文牒?谁见过迁居名单?”
没人回答。
她继续说:“你们是弃子。他需要人替他断后,所以许诺活路。可他自己都没逃成,你们以为还能走?”
首领脸色变了。
这时,水师右翼将领跃上敌船,几步逼近。首领挥刀砍来,被他侧身躲过,反手一剑劈在手腕上。刀落地,他扑上去将其按倒,绳索当场捆住。
“抓到了!”士兵高呼。
沈知微点头,下令:“伤者带回救治,死者沉海,船只烧毁不留痕迹。”
黎明前,风雨渐歇。
敌船残骸缓缓下沉,火光在海面上漂浮一阵,最终熄灭。谍网女官走上前,递上一份口供记录。
“审过了。首领承认自己是裴昭旧部校尉,五年前假死脱身,一直藏在沿海渔村。这次接到密令,集合三十人出海逃亡,目标是东瀛联络点。”
“还有谁指使?”
“他说上面只给了指令,没见过真人。联络人用的是暗语纸条,烧毁了。”
沈知微看完记录,轻轻放在桌上。“押回京师。其余人,按命令处理。”
女官应声退下。
她重新走到船头,望着漆黑的海面。远处天边有一点灰白,像是天要亮了。主舰凤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旗角撕裂了一小块。
裴砚的飞鸽传书在这时抵达。
信纸上只有八个字:“卿之所断,朕无不从。”
她看完,将纸折好,放进袖中。
水师将领陆续前来复命。左翼报损一艘轻舟,三人轻伤;右翼缴获敌船火药两箱,疑似东瀛所制;中军确认残党无漏网。
“接下来怎么办?”一位将领问。
“继续巡防。”她说,“三天内,所有出海口加强盘查。凡无通行令的船只,一律扣押。”
“可风暴刚过,补给还没完全到位……”
“那就边修边走。”她打断,“你以为敌人会等你准备好?”
将领低头称是。
她转身看向大海。风还在吹,带着咸腥味。海面起伏不定,像一块未平息的战场。
谍网女官再次走近。“刚刚收到最新通报,北狄边境依旧没有异动,但……京城里有传言,说您久不归宫,是怕太后问责。”
沈知微没回头。“谁传的?”
“不清楚。不过惠妃昨日去了慈宁宫,待了半个时辰。”
她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让她去。”
“您不怕她们联手?”
“太后若真要动手,不会等到现在。”她说,“她是在试探。而惠妃,从来不敢赌。”
女官不再多言。
天光渐亮,第一批晨鸟掠过海面。主舰依旧停在警戒区中央,其他战船呈环形分布四周。
沈知微解开披风扣子,交给身边侍女。衣领有些湿,贴在脖颈上不舒服。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去把医药箱拿来。”她说,“左翼受伤的士兵该换药了。”
侍女刚走,了望哨又喊了一声。
她抬头。
远处海平线上,似乎有个小点正在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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