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拖地的声音刚停,沈知微便掀开被角坐起。她身上那股灰败气息瞬间散去,呼吸平稳,眼神清明。裴砚站在殿门口,背对着她,正低声对一名暗卫吩咐什么。听到动静,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她下床穿鞋,脚步轻稳。外头火光未熄,凤栖宫前院已被黑衣暗卫围得水泄不通。地上横着几具尸体,都穿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身形瘦小,不似中原人。其中一人腿上插着一支弩箭,还活着,被铁链锁在廊柱上。
“东瀛来的。”裴砚走近她身边,声音低沉,“刚才西角门守卫发现瓦片松动,查了一圈没人。我让谍网女官提前布防,果真等到了。”
沈知微没应声,目光落在那名被擒的忍者首领身上。对方察觉她的视线,猛地抬头,眼神凶狠。她不动声色,指尖轻轻搭在袖口内侧,那里藏着一枚薄铁片,是她平日用来记事的小工具。
“你不用装了。”裴砚看着她,“从你吐出第一口黑血开始,我就知道你在设局。刘医官一动,你就等着收网。”
她终于开口:“毒线不会单独存在。一个太医敢动手,背后必有人撑腰。他今晚若不死,明日也会换人再来。所以——”她顿了顿,“他们一定会趁乱进来。”
裴砚盯着她:“你怎么知道是今夜?”
“我不知道。”她说,“但我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他们以为你慌了神,以为皇宫空虚,才会冒险入宫。”
话音刚落,一名宫婢模样的女子从暗处走来,跪地行礼。她容貌普通,衣着寻常,手里提着一只铜铃。沈知微认得她,这几日送药时总见她在偏殿外候着,从不说话。
“启禀陛下,”女子声音清冷,“忍者共七人,分三路潜入。一路扑藏书阁,一路奔乾元殿,主力直取凤栖宫。我们按原计划放他们进三重檐,方才在飞虹桥设伏,击毙四人,生擒其首。”
裴砚问:“你是谁?”
“臣属谍网司,代号‘铃’。”女子低头,“十年前奉命潜入内务府,专查境外细作。此次东瀛忍者入境已有半月,一直藏身城南废窑,靠内线传递消息。”
沈知微忽然道:“你刚才说‘放他们进三重檐’?”
女子点头:“是。若早早拦截,反惊走主谋。唯有让他们以为得手,才能引出全部人手。”
沈知微看着她,心中默念口诀。脑中响起冰冷提示:“心镜系统激活,剩余使用次数:八。”
她凝视对方三秒,一道念头浮现——“她果然能识破我的身份,比预想更快。”
她收回目光,语气平静:“你做得很好。”
裴砚挥手,命人将俘虏押往偏殿审讯室。他自己则转身走向庭院中央,查看其余尸体。沈知微跟上几步,在一具尸体旁蹲下,伸手掀开对方面巾。那人脸色青白,嘴角有黑痕,显然是咬破毒囊自尽。
“他们训练有素。”她说,“宁死不降。”
裴砚冷笑:“那就看谁能熬过刑。”
“未必需要用刑。”沈知微站起身,“只要抓住他们的目的。杀你?不太可能。皇宫守备森严,七个人不够看。刺杀我?更不合理。他们不知道我在演。”
她看向被押走的首领,“最可能是——盗取机密。”
裴砚眼神一动:“藏书阁?”
“对。”她说,“尤其是边防布防图、军饷调度册这类东西。东瀛近年与北狄暗通,若得我国兵力虚实,便可联手犯境。”
裴砚立即下令:“封锁藏书阁,所有人不得进出。调出近三日所有借阅记录,彻查每一份文书去向。”
他又转向身旁暗卫,“传令下去,宫中各门加强巡查,夜间禁足令延长至天明。”
沈知微却摇头:“不用这么急。”
裴砚皱眉。
“他们既然敢来,说明有退路。”她说,“你看这人小腿中箭还能挣扎突围,显然熟悉宫内地形。西井巷有地道的事,不是人人都知道。除非——”她顿了顿,“宫里早有人给他们画好了路线。”
裴砚目光一冷:“你是说,还有内应未除?”
“刘医官只是执行者。”沈知微声音很轻,“真正递消息、定时间、划路线的人,还在外面。”
这时,铃女官快步回来,手中多了张纸条:“从首领怀中搜出的密信,用火漆封着,尚未拆开。”
裴砚接过,撕开一看,上面只有八个字:**“凤栖已破,速取龙图。”**
两人同时沉默。
“凤栖已破?”裴砚冷笑,“他们还真敢想。”
沈知微却盯着那四个字,眉头微蹙。片刻后,她忽然问铃女官:“你们是怎么发现他们踩瓦无痕的?”
“回娘娘,”铃女官答,“我们在屋檐飞角之间拉了极细铜丝,连蜘蛛网都挂不住的那种。只要触碰,地下铃铛就会响。巡夜太监故意绕远路,制造漏洞,他们果然上当。”
沈知微点头,又问:“那铜丝现在还在吗?”
“还在。不过……”铃女官迟疑了一下,“有一段断了,就在通往主殿的廊顶。”
沈知微立刻朝那个方向走去。裴砚紧随其后。两人登上侧廊高台,铃女官点亮灯笼照向屋脊。果然,一段铜丝从中断裂,断口整齐,像是被利器割开。
“这不是碰断的。”沈知微伸手摸了摸断口,“是割的。而且手法很快,几乎没发出声音。”
裴砚沉声道:“说明他们不止七人。至少还有一个高手,在外围接应。”
“或者,”沈知微缓缓道,“这个人根本就没进宫。他在外面等着,一旦计划失败,立刻切断联络,销毁证据。”
她转身往下走:“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审这个首领,而是找到那条地道的另一头。”
裴砚跟着下来:“你知道在哪?”
“我不知道。”她说,“但我可以问他。”
她径直走向偏殿审讯室。门开时,忍者首领已被绑在铁椅上,右腿伤口正在流血,但他一声不吭,眼睛死死瞪着前方。
沈知微站在他面前,静静看了他三秒。
脑中提示响起:“心镜系统激活,剩余使用次数:七。”
她捕捉到一句话——“不能说出口,否则家族受罚。”
她退后一步,对裴砚说:“他不会开口。东瀛忍者从小受训,宁死不说秘密。但我们不必问他。”
裴砚挑眉。
“他说不出口。”沈知微淡淡道,“可他心里已经说了。”
她再次凝视对方,启动能力。三秒内,画面闪过:一条狭窄土道,尽头是废弃民宅,墙角堆着陶罐,门外挂着半截蓝布帘。
她闭眼记下细节,睁开时已有了方向。
“西市陶器巷。”她说,“第三户人家,后院有枯井。地道出口就在那儿。”
裴砚立刻召来暗卫统领:“带二十人,去西市陶器巷第三户,封锁前后门,活捉接应之人。若遇抵抗,格杀勿论。”
暗卫领命而去。
殿内只剩他们三人。铃女官守在门口,忍者首领垂着头,呼吸沉重。沈知微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夜风灌入,带着凉意。远处钟楼敲过三更。
她忽然道:“你不该亲自来。”
裴砚站在她身后:“我不来,谁能镇住场面?”
“可你来了,反而让他们更有信心。”她回头看他,“‘凤栖已破’——他们以为你方寸大乱,才会孤身赶来。这正是他们想要的效果。”
裴砚沉默片刻:“你是说,这是调虎离山?”
“不是。”她说,“是确认。他们要亲眼看到你冲进凤栖宫,才敢上报任务成功。”
就在这时,铃女官突然闪身进门,神色微变:“陛下,娘娘,西角门刚刚传来信号——有人试图翻墙出宫!”
裴砚眼神一厉:“抓活的!”
铃女官转身欲走,沈知微却叫住她:“等等。”
她从袖中取出那枚铁片,递给铃女官:“拿这个去。如果对方反抗,就划他手臂。留下伤痕,我要认人。”
铃女官接过,点头离去。
屋内重归寂静。忍者首领抬起头,第一次开口,声音沙哑:“你们……赢不了。”
沈知微走近他,俯身问道:“为什么?”
他嘴角扯动,露出一丝笑:“因为……我们从来不是主力。”
沈知微瞳孔一缩。
外面骤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铃女官冲回殿内,手中铁片染血,脸色凝重。
“抓到了一个。”她说,“但他说……还有三批人,明天夜里……会从不同地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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