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武的消息迟迟未到,沈清辞的心一直悬着。她让暗线在京郊多番打探,只查到山崖下有打斗痕迹和几滴血迹,却始终没找到人。晚翠怕她忧心,每日变着法儿做些她爱吃的点心,话里话外都劝她宽心:“赵叔武艺高强,定能逢凶化吉。”
沈清辞点头,心里却清楚,在承乾宫和锦和宫的双重追杀下,赵武能活下来的概率微乎其微。这份愧疚像根细针,时时刺着她的心,也让她更加坚定——绝不能让赵武的牺牲白费。
血书上提到“黑色药瓶”,这是扳倒淑妃的关键物证。沈清辞知道,淑妃心思缜密,当年的药瓶要么早已销毁,要么藏在极为隐秘的地方。她必须找到突破口。
“晚翠,”沈清辞翻着宫中名册,“去查查,三年前在锦和宫当差、如今还在宫里的宫女太监,有哪些人。”
能接触到淑妃内殿的人,或许会知道些蛛丝马迹。
名册上的名字密密麻麻,晚翠抄录了三天,才整理出一份名单:锦和宫如今的掌事太监李嬷嬷(当年是淑妃陪嫁宫女)、洒扫太监小柱子(三年前刚入宫,在偏殿外当值)、洗衣房的张妈(曾在淑妃身边伺候过茶水)。
“李嬷嬷是淑妃的心腹,肯定不会说。”沈清辞用笔圈出后两人,“重点查小柱子和张妈。”
小柱子胆小怕事,沈清辞让人匿名送了些银子到他住处,只说“有故人托问三年前偏殿的事”。不出两日,小柱子就托人回话,说当年确实见过淑妃和李嬷嬷在偏殿争吵,还听到“药瓶”“藏好”之类的词,只是吓得没敢细看。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沈清辞把目光投向洗衣房的张妈。
张妈年近五十,因手脚麻利,还在洗衣房当差,只是性子孤僻,极少与人往来。沈清辞借着“衣物需要浆洗”的由头,让晚翠去洗衣房走动了几次,才打探到张妈有个独子,在京郊的镖局当差,上个月押镖时伤了腿,急需银子医治。
这是个机会。
沈清辞让人匿名送去五十两银子,只附了一张字条:“问张妈,三年前淑妃是否让她处理过一个黑色琉璃瓶。”
三日后,晚翠从洗衣房回来,脸色凝重:“娘娘,张妈说……三年前确实帮淑妃扔过一个黑色琉璃瓶,瓶底有个‘淑’字。她当时觉得奇怪,偷偷留了个心眼,把瓶子扔在了御花园的荷花池最深处,还说那瓶子看着就值钱,不知为何要扔掉。”
荷花池!
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御花园的荷花池去年冬天清淤过,若是瓶子沉在池底,或许还能找到!
“此事需得隐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沈清辞叮嘱道,“你去联系影先生,让他找几个擅长潜水的人,夜里悄悄去荷花池打捞。”
晚翠刚走,苏婉儿就来了,脸色苍白,手里捏着一块染血的手帕。
“清辞姐姐,我……我出事了。”苏婉儿声音发颤,“刚才去给柳贵妃请安,不小心打碎了她最喜欢的玉镯,她说……说要罚我去浣衣局!”
浣衣局是宫里最苦的地方,日夜劳作,还常被管事嬷嬷打骂,苏婉儿若是去了,怕是活不过半年。
沈清辞皱眉:“不过是个玉镯,她为何如此刁难?”
“我……我听到她和春桃说,要给姐姐您‘找点事做’,还说……还说让我当诱饵……”苏婉儿吓得眼泪直流,“姐姐,她们是不是要对您不利?”
沈清辞心中一沉。柳如烟果然要动手了,还想用苏婉儿来牵制她。
“别怕,有我在。”沈清辞安抚道,“那玉镯值多少银子?我赔给她。”
“她说……那是皇上赐的,价值连城,非说我是故意打碎的,想污蔑我对皇上不敬……”
这是要往死里逼。沈清辞明白,柳如烟根本不在乎玉镯,她是想借故把苏婉儿拖下水,让自己出手相救,然后再扣上“结党营私”的罪名。
“你先回去,就说身子不适,容后再领罚。”沈清辞道,“我自有办法。”
苏婉儿走后,沈清辞立刻让人去查那玉镯的来历。果然,那玉镯根本不是皇上所赐,而是镇国公府送的,价值不过百两银子。
“柳如烟这是黔驴技穷了。”沈清辞冷笑。
傍晚时分,影派人传来消息:荷花池里确实打捞出一个黑色琉璃瓶,瓶底刻着“淑”字,只是瓶身有裂痕,里面空空如也,没有残留的药液。
“没有药液,如何证明里面装的是牵机毒?”晚翠急道。
沈清辞却不慌不忙:“有瓶底的‘淑’字,再加上小禄子的血书和张妈的证词,足够让淑妃慌一阵子了。”她摩挲着瓶身的裂痕,“这裂痕像是被人故意砸的,淑妃当年定是想销毁证据,却没舍得彻底打碎,才扔到荷花池里。”
正说着,李德全又来了,脸色古怪:“清嫔娘娘,皇上让您去承乾宫一趟,说是柳贵妃……身子不适,请您过去看看。”
沈清辞心中冷笑。来了。
“知道了。”她起身,“晚翠,取那支皇上赏的赤金步摇来。”
晚翠一愣:“娘娘,那步摇……”
“无妨。”沈清辞接过步摇,插在发间,“柳贵妃既然想演戏,我便陪她演一场。”
承乾宫内,柳如烟正靠在软榻上,捂着心口咳嗽,脸色苍白,看起来病恹恹的。柳如眉站在一旁,眼眶通红,见沈清辞进来,立刻怒道:“你还敢来!就是你让苏更衣打碎了贵妃娘娘的玉镯,气得娘娘病倒了!”
沈清辞无视她,径直走到柳如烟面前,福身行礼:“臣妾参见贵妃娘娘,听闻娘娘不适,特来探望。”
柳如烟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清嫔妹妹来了。姐姐也不瞒你,那玉镯虽是小事,但若不严惩,怕是难以服众。苏更衣……”
“娘娘,”沈清辞打断她,声音清朗,“苏妹妹并非故意,只是失手。臣妾愿代她受过,这是臣妾的一点心意,还请娘娘恕罪。”
她说着,取下头上的赤金步摇,递了过去:“这步摇是皇上所赐,虽不如玉镯名贵,却也是臣妾的一片心意。”
柳如烟看到那步摇,瞳孔骤缩——这正是她送出去的那支,里面藏着细针,本想让沈清辞佩戴时划伤头皮,染上毒疮!她怎么敢戴着来?
“妹妹这是何意?”柳如烟强作镇定,“姐姐岂是贪图财物之人?”
“娘娘误会了。”沈清辞微微一笑,“臣妾只是觉得,这步摇太过华丽,臣妾不配佩戴,不如送给娘娘,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对了,臣妾还听说,这步摇的针脚有些松,怕是容易划伤手,娘娘可要小心。”
这话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警告。柳如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知道,沈清辞已经识破了步摇的机关!
“不必了,”柳如烟挥手,“玉镯的事,算了。妹妹还是回去吧,免得过了病气。”
“谢娘娘宽宏大量。”沈清辞行礼告退,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对了,臣妾近日得了一瓶上好的安神香,听说淑妃娘娘近来也睡不安稳,改日送一瓶去锦和宫,想必她会喜欢。”
柳如烟和闻讯赶来的淑妃心腹李嬷嬷脸色同时一变。
沈清辞看着她们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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