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被禁足景和宫后,宫中沉寂了许多。但这份沉寂,却像冬日湖面下的暗流,藏着更汹涌的动荡。皇上因连番皇子生乱,忧思过度,龙体日渐违和,常常咳血,早朝也改成了三五日一次,朝政渐渐落到几位老臣手中。
这日,沈清辞去坤宁宫探望皇后,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皇后正坐在窗边翻看奏折,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见她进来,放下奏折叹了口气:“你来了。皇上今日又没上朝,李太傅他们在御书房外跪了一个时辰,也没见到人。”
“太医怎么说?”沈清辞问道。
“还能怎么说?”皇后揉着眉心,“忧思伤肺,需要静养,可这朝堂之事,哪容得他静养?”她看向沈清辞,“你在宫外的人脉广,能不能帮着查查,李太傅他们最近在密谋什么?老奴总觉得,他们有些不对劲。”
沈清辞心中一动。李太傅是太子的老师,太子被废后,他一直郁郁寡欢,如今却突然活跃起来,确实可疑。“臣妾会让人去查。”
离开坤宁宫,沈清辞立刻让影去查李太傅的动向。三日后,影传回消息:“李太傅近日频繁与几位宗室亲王见面,似乎在商议‘另立储君’之事。”
“另立储君?”沈清辞皱眉,“皇上还在,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
“他们打的是‘国本安定’的旗号。”影递上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大多是当年支持太子的旧部,还有几位是三皇子被禁足后失势的官员。”
沈清辞看着名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们是想扶持一个傀儡皇子,继续掌控朝政。”她顿了顿,“查到他们想立哪位皇子了吗?”
“查到了,是九皇子萧瑞。”影道,“九皇子今年刚满十岁,生母早逝,性子懦弱,最容易掌控。”
沈清辞放下名单,心中警铃大作。九皇子虽年幼,但他的生母曾是柳如烟的远房表妹,若真让他登上储位,柳家的势力极有可能死灰复燃。
“必须阻止他们。”沈清辞沉声道,“去告诉七皇子府的人,让他们想办法在朝堂上散布消息,就说李太傅等人结党营私,意图操控幼主。”
影领命而去。晚翠在一旁担忧道:“娘娘,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若是被皇上知道……”
“皇上现在最忌惮的就是结党营私。”沈清辞道,“只要消息传出去,不用我们动手,皇上自会敲打他们。”
果然,不出三日,朝堂上就炸开了锅。几位御史接连上书,弹劾李太傅“私立党派,干预国本”,皇上虽未明着处置,却下旨让李太傅“致仕养老”,暂时稳住了局面。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这日,沈清辞正在永寿宫处理六宫琐事,苏婉儿突然慌张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字条:“姐姐,这是……这是从九皇子的书桌上掉下来的!”
沈清辞接过字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能看清内容:“三日后,御花园假山,取‘重要之物’。”落款处画着一个小小的狼头,正是沙狼部落的标记!
沈清辞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九皇子年幼,绝不可能与沙狼有勾结,这背后定然有人指使——极有可能是被禁足的萧承,想借九皇子之手传递消息!
“婉儿,你做得很好。”沈清辞安抚道,“你先回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苏婉儿走后,沈清辞立刻让人去查九皇子身边的人。影很快传回消息:“九皇子的伴读是三皇子的人,名叫赵安,曾在沙狼部落待过三年。”
“果然是他。”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看来,我们得给萧承送份‘大礼’了。”
三日后,御花园假山附近。赵安鬼鬼祟祟地走来,刚要从假山石缝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就被埋伏的禁军逮了个正着。油纸包里装的,是一封萧承写给沙狼首领的密信,约定“里应外合,共分大胤”。
人赃并获,皇上震怒,当即下令将萧承废为庶人,打入天牢,永世不得翻身。赵安被凌迟处死,九皇子虽年幼无知,也被禁足于宫中,形同废黜。
这场风波过后,朝堂和后宫都安静了许多。沈清辞站在永寿宫的海棠树下,看着飘落的花瓣,心中却没有半分轻松。
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只要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好,觊觎储位的人就一日不会消停。而她,早已被卷入这场旋涡的中心,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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