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丞相的寿宴办得极尽奢华。相府门前车水马龙,京中大小官员几乎都来捧场,连几位久不出面的宗室亲王也亲自登门,一时间冠盖云集,风光无两。
沈清辞并未亲自到场,只让晚翠送去一份贺礼——一个半旧的木箱,说是“沈老将军当年留在北疆的旧物,听闻李丞相喜好收藏,特来相赠”。
李丞相收到木箱时,正陪着亲王们在正厅饮酒。他掂量着箱子的重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里面却不是什么珍玩,而是一叠泛黄的账册,最上面压着半截生锈的枪头。
“这是……”李丞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账册上的字迹潦草却清晰,详细记录着十年前北疆战事时,他如何与军需官勾结,私吞军粮、倒卖军械,甚至将劣质甲胄发给士兵,导致沈老将军所部在雪夜遇袭时损失惨重。最末一页,还粘着一张血书,是当年负责押运粮草的士兵留下的,上面写着“李贼不死,天理难容”。
正厅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丞相身上。那位曾在军中任职的宗室亲王拿起账册,越看越怒,猛地将账册摔在地上:“李嵩!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吞军粮,害死我大胤将士!”
李丞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冤枉!这是诬陷!是沈清辞那个毒妇陷害我!”
“是不是诬陷,一查便知。”亲王冷笑一声,“来人,把这些账册呈给皇上!再把李嵩拿下,等候发落!”
相府的寿宴瞬间变成了刑场,宾客们吓得四散奔逃,只留下一地狼藉的杯盘和李丞相绝望的哭喊。
消息传到宫中时,沈清辞正在永寿宫看着张老将军带来的北疆地图。影推门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娘娘,成了。李丞相已被拿下,皇上震怒,下令彻查十年前的军粮案。”
“意料之中。”沈清辞指着地图上的雁门关,“李嵩只是开始,真正的大鱼还在后面。张叔,当年负责给李嵩传递消息的军需官,现在在哪?”
张猛凑近地图,指着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在这儿,阳谷县,他卸任后就回了老家,开了家粮铺,日子过得逍遥得很。”
“去把他请回来。”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让他说说,当年是谁指使他做这些的。”
张猛领命而去,萧煜恰好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酒气:“听说李丞相的寿宴很热闹?”
“比不上殿下当年在雁门关的庆功宴。”沈清辞抬眸看他,“殿下今日去哪了?”
“去见了几个老弟兄。”萧煜走到地图前,指尖点在沙狼部落的位置,“他们说,沙狼最近动作频繁,似乎在等什么人。”
沈清辞心中一沉:“你是说……萧承在天牢里还能联系沙狼?”
“极有可能。”萧煜道,“天牢的看守中有他的旧部,想传递消息并不难。我怀疑,他是想趁皇上病重,勾结沙狼在边境闹事,趁机劫狱。”
“那我们得做好准备。”沈清辞道,“让张老将军的人盯紧天牢,另外,派人去北疆通报父亲,让他加强戒备,防止沙狼突袭。”
萧煜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对了,皇上让人来传旨,说想见你。”
沈清辞愣了一下:“皇上找我何事?”
“不清楚。”萧煜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不过皇上的身体……怕是不太好,你去的时候小心些。”
来到皇上的寝宫,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萧彻躺在龙床上,脸色蜡黄,呼吸微弱,见到沈清辞进来,勉强抬了抬手:“清辞……你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萧彻示意李德全扶他坐起来,“李嵩的事……是你做的吧?”
沈清辞没有隐瞒:“是。那些账册,是先父留下的,臣妾只是物归原主。”
萧彻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恨朕吗?当年……朕没能护住你父亲。”
沈清辞沉默片刻,摇了摇头:“皇上有皇上的难处。臣妾只希望,能还先父一个清白,还那些死去的将士一个公道。”
萧彻叹了口气:“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倔脾气。”他从枕下取出一枚玉玺,递给沈清辞,“这个,你拿着。若朕有不测,凭此玉玺,可调动京中禁军。”
沈清辞惊讶地看着他:“皇上……”
“朕知道你和煜儿的心思。”萧彻虚弱地笑了笑,“你们不是为了皇位,是为了这天下苍生。朕放心……”
话未说完,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染红了手帕。李德全连忙上前伺候,萧彻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朕想和清辞单独说说话。”
李德全退下后,萧彻握住沈清辞的手,眼神变得浑浊:“清辞……朕对不起你母亲……当年若不是朕……”
他的话断断续续,沈清辞却听明白了。原来,她的母亲曾是萧彻的青梅竹马,只因家族反对,才嫁给了父亲。这些年,萧彻对沈家的照拂,或许不仅仅是因为父亲的功劳。
“都过去了。”沈清辞轻声道。
萧彻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缓缓闭上了眼睛。
沈清辞握着那枚冰凉的玉玺,站在床边,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从接过玉玺的那一刻起,她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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