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孙归来时,京城的秋意正浓。御花园的海棠叶落了满地,像铺了层胭脂,远远就看到沈清辞和萧煜站在门口,鬓角的白发在风中微微飘动。
“爷爷!奶奶!”他大喊着扑过去,身上还带着漠北的风沙气,背包里的瓜果干蹭了沈清辞一身,“我回来了!”
沈清辞抱住他,摸到他胳膊上结实的肌肉,眼眶一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萧煜则接过他磨破的背包,掂量着里面的分量,笑着问:“带回来什么宝贝?”
“都是宝贝!”小皇孙献宝似的掏出东西——漠北的石头,西域的棉种,还有那本写满了字的《农桑新记》,“您看,这是各地的种地法子,农官说能帮好多人!”
太子和太子妃也赶来了。太子翻开《农桑新记》,看到里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和稚嫩的图画,忽然红了眼眶:“好孩子,比你爹当年强。”
晚上,坤宁宫的灯亮到很晚。小皇孙坐在萧煜和沈清辞中间,捧着一碗热汤,讲路上的故事——讲河西的麦秆方格如何挡住风沙,讲漠北的牧民如何用羊粪烘干种子,讲西域的少年如何教他们骑骆驼。
“奶奶,”他忽然指着自己的披风,“您绣的海棠花还在呢,风沙都没磨掉。”
沈清辞看着那朵小小的海棠,针脚虽被风沙磨得有些模糊,却依旧鲜艳:“因为它跟着你,看过了那么多地方,舍不得掉啊。”
萧煜翻到《农桑新记》里“固沙法”那一页,上面画着麦秆方格的样子,旁边写着“沙子也能变良田”。他忽然对太子说:“把这些法子编进新的农书里,让各地的农官都学学。”
“儿臣已经让人去办了。”太子说,“还打算在同源堂设个‘农事课’,让小皇孙给学弟学妹们讲讲路上的见闻。”
小皇孙的“农事课”成了同源堂最热闹的课。他站在讲台上,拿着那本《农桑新记》,像个小先生似的讲“如何跟沙子打架”“羊粪为什么能救种子”,下面的孩子听得眼睛发亮,纷纷举手说“明年也要加入送种队”。
阿木的妹妹特意从西域赶来听课,手里捧着一匹新织的合欢毯,上面织着“送种队”的路线——从京城到河西,从漠北到西域,用金线绣成的稻穗沿着路线一路延伸,像一条金色的河流。
“这是我们部落所有人一起织的,”她说,“要送给小皇孙,谢谢他把稻种送到西域。”
小皇孙红着脸接过毯子,忽然说:“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的。”
沈清辞坐在后排看着,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萧煜在永寿宫灯下看军报的样子。那时的宫墙里只有算计和厮杀,哪敢想有一天,孩子们能因为“送种子”而欢聚一堂,能因为“让沙子变良田”而骄傲。
入冬后,农官送来新编成的《天下农桑录》,扉页印着小皇孙的《农桑新记》手迹,后面附了各地的实践方法,还配着孩子们画的插图。太子让人把书送到各地,很快就收到了回信——河西的麦秆方格固沙法效果显着,漠北的耐旱豆丰收了,西域的新棉种长出了雪白的棉花。
“您看,”萧煜把回信递给沈清辞,“这孩子播下的,不只是稻种,还有比稻种更珍贵的东西。”
“是希望。”沈清辞说,“是让天下人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希望。”
除夕夜,一家人围坐在火炉边。小皇孙给大家讲明年的计划:“我要去东海,教渔民伯伯在船上种蔬菜;还要去岭南,看看那里的水稻能不能再改良……”
萧煜和沈清辞听着,忽然觉得,他们的故事早已结束,而孩子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那些宫墙里的风雨,战场上的厮杀,巡政时的奔波,最终都化作了此刻的温暖——孩子的笑声,炉边的闲谈,还有窗外那片被灯火照亮的夜空,安静而辽阔。
大年初一的清晨,小皇孙穿上新做的锦袍,去给萧煜和沈清辞拜年。他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锦囊,里面装着今年新收的稻种,是用他从西域带回来的棉种换的。
“爷爷,奶奶,”他深深一揖,“这是新的种子,明年春天,我们一起种好不好?”
萧煜和沈清辞对视一笑,眼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春水。
“好啊,”萧煜说,“我们一起种。”
一起种在这片他们守护了一生的土地上,看着它生根发芽,看着它枝繁叶茂,看着它结出的果实,能喂饱每一个孩子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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