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的秋天带着清冽的风,吹黄了田埂上的野草,却吹熟了地里的新粮。小阿木站在稻田间,看着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秸秆,金黄的谷粒在阳光下泛着油光——这是中原稻种与西洋耐寒麦杂交后的新品种,在极北的土地上结出了第一茬果实。
“阿木首领,测过了!”负责农作的老人举着个木牌跑过来,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数字,“一亩地能收三百斤!比咱们以前种的耐寒麦多了一倍还多!”
小阿木笑着点头,指尖拂过稻穗,谷粒饱满得硌手。他想起春天时撒下的那些种子,那时还有人担心:“中原的稻子哪能在极北活?”如今,沉甸甸的稻穗就是最好的回答。
田埂边,几个孩子正围着一株奇怪的植物欢呼。那植物长着沙漠玫瑰的枝干,却开着极北特有的白色铃铛花,花瓣边缘还带着淡淡的粉色,是卡鲁带来的种子发的芽。“开花了!真的开花了!”孩子们手拉手围着花转圈,笑声惊飞了停在稻穗上的麻雀。
“这花真怪,”雪影提着竹篮走过来,篮子里装着刚摘的野果,“既有沙漠的烈,又有极北的柔。卡鲁要是看到,肯定高兴坏了。”她把一颗红透的野果塞进小阿木手里,“对了,阿风从中原捎信回来了,说万国盟在南边建了个‘种子库’,收集了世界各地的奇花异草,让我们也送些极北的燕麦种过去。”
“早准备好了。”小阿木指向不远处的帐篷,几个妇女正把晒干的燕麦种装进陶罐,罐口用南洋的椰壳纤维封着,“我还让她们在罐底刻了‘万国树’的纹,让拿到种子的人知道,这是从极北来的。”
正说着,远处的冰原上出现了一队雪橇,雪橇上插着的“万国树”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为首的人穿着中原的棉袍,却戴着极北的狐皮帽,远远就朝这边挥手——是阿风!
“我回来啦!”阿风跳下雪橇,怀里抱着个巨大的木盒,“猜猜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盒子打开时,里面铺着厚厚的绒布,放着几株翠绿的幼苗。“这是南方的‘水芹菜’,能在水里长,”阿风指着幼苗的根须,“雪影不是说河边的湿地空着可惜吗?种这个正好!还有这个——”他又掏出个小布包,“西洋的葡萄藤,说是能酿出比‘冰原暖香’还好喝的酒!”
雪影接过幼苗,眼睛亮得像星:“太好了!我正愁湿地没东西种呢。对了,中原的桃花开得怎么样?你拍的画呢?”
“在这儿呢!”阿风从背包里抽出一卷画轴,展开来,是一幅水墨桃花图,画里的桃花树下,还站着几个穿着极北兽皮的小人,“是万国馆的画师画的,他说,等明年春天,要亲自来极北,画一画咱们的稻花。”
小阿木看着画里的桃花与兽皮人,突然觉得,所谓的“远方”,早已不是地图上模糊的轮廓。中原的桃花能开在极北的画里,极北的燕麦能种进南方的土地,沙漠的玫瑰能在冰原绽放,南洋的水藻能绿了沙漠的河——这世上的山海,从来不是阻隔,是让不同的种子,能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土壤。
秋收的庆典办得格外热闹。部落的人把新收的稻子、燕麦堆成小山,女人们用中原的磨盘碾着新米,男人们架起烤架,烤着刚打的驯鹿和河鱼,香料用的是西洋的胡椒和南洋的椰粉。
卡鲁带来的非洲鼓手敲起了鼓,节奏里混着极北的骨笛声;阿风用中原的笛子吹着西洋的歌谣;雪影教大家跳南洋的竹竿舞,踩在极北的土地上,竹竿碰撞的声音竟与远处的冰层开裂声奇妙地和在一起。
老首领端着新酿的稻酒,走到篝火中央,举起酒碗:“我活了一辈子,从没见过极北有这么多颜色——稻子是金的,玫瑰是粉的,水芹菜是绿的,连酒都是香的!这都是因为啊……”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有极北的老人,有中原的信使,有非洲的鼓手,“因为我们的心里,都装着别人的土地。”
酒碗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混着欢笑声,在极北的夜空里荡开。小阿木举着酒碗,敬向漫天的星,敬向远处的山海,敬向那些跨越千里的种子,也敬向每一个,愿意让别人的花,开在自己土地上的人。
庆典过半时,阿风突然拉着小阿木和雪影,跑到田埂边。他指着那株沙漠玫瑰,花瓣上竟落了只信鸽,鸽腿上绑着个小竹筒。
竹筒里的信是玛雅写的,字迹依旧娟秀:“蛇岛的水藻在沙漠里活了,绿洲边长出了极北的燕麦。我想,等明年春天,我们可以试着把蛇岛的兰花,嫁接到中原的桃树上……”
风穿过稻穗,发出沙沙的响,像在应和信里的话。小阿木看着那株开着双色花的玫瑰,看着远处篝火边不同肤色的笑脸,突然明白,“共生”从来不是一句口号,是中原的米香混着极北的酒香,是沙漠的鼓声应着南洋的浪,是每个清晨,推开帐篷时,能看到——
冰原上,既有极北的雪,也有远方的花。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朱墙玉碎:重生为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