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顶端,空间仿佛独立于外界,双月的光芒在这里交织成一种迷离的光晕。清风持剑而立,与那王座前的猩红身影对峙。下方激烈的战斗声似乎变得遥远而模糊。
离得近了,清风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王影身上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疯狂、怨毒与古老气息。但无垢剑心那照见真实的特性,也让他穿透那层浓郁的能量外壳,隐约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被扭曲掩埋的……熟悉感。
那王影猩红的灵魂之火跳跃着,死死盯着清风,尤其是他怀中和手中的剑碑碎片,意念中充满了贪婪与憎恨:“剑碑……是它们……是它们带来了毁灭!你也一样……都要死!”
他咆哮着,周身暗红色魔气汹涌,化作无数扭曲的、哀嚎的怨灵虚影,朝着清风扑来!同时,他干枯的手爪探出,五指如钩,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抓向清风的面门!
清风面色凝重,他能感觉到,这王影的实力,绝对达到了金丹期,而且是那种极其诡异难缠的金丹魔物!但他没有退缩,万象剑清辉流转,《太初蕴剑篇》与无垢剑心运转到极致。
他不再仅仅是被动防御或化解。面对那扑来的怨灵虚影,他剑心澄澈,朗声喝道:“尘归尘,土归土,执念已深,何不解脱!”
声音中蕴含着不朽剑意与浩然正气(受白小芷影响潜移默化),那些怨灵虚影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发出凄厉的尖啸,纷纷消散!
同时,他脚踏玄奥步法,避开那致命一爪,万象剑划出一道圆融的轨迹,并非硬撼,而是如同粘稠的蛛网,轻轻“沾”住了王影的手腕,一股柔韧却坚韧无比的剑意透入,试图干扰其力量运转!
“嗯?”王影发出一声惊疑,他感觉自己的力量仿佛泥牛入海,被对方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引导、分散。“你这是什么剑法?!”
“守护之剑,明心之剑。”清风声音平静,剑势不停,如长江大河,绵绵不绝,将王影狂暴的攻击一一引入空处,同时不断以无垢剑心感应、解析着对方的力量本质和那丝熟悉感的来源。
在一次次意念与能量的交锋中,在无垢剑心那洞彻虚妄的光芒照射下,那王影体表浓郁的魔气与疯狂意志,仿佛被逐渐剥开的洋葱,露出了内部一丝更加核心、也更加脆弱的……残魂本质!
那是一缕极其微弱、布满裂痕、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残魂,散发着苍老、悲怆、以及……无尽的悔恨!
而当清风“看”清那残魂核心深处,那几乎被磨灭的、最后一点真灵印记时,他如遭雷击,浑身剧震,失声惊呼:
“欧冶前辈?!不可能!怎么会是您?!”
那残魂的真灵印记,竟然与他在海外仙岛传授他铸剑术、助他重铸万象剑的上古铸剑师——欧冶云的传承信息中留下的印记,同出一源!只是眼前这缕残魂,充满了扭曲与污染!
“欧冶……”那王影(或者说欧冶残魂)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抱住头颅,发出痛苦至极的嘶吼,猩红的灵魂之火剧烈摇曳,时而清明,时而混乱,“是我……是我……不!不是我!是祂……是‘混乱之种’!”
他猛地抬起头,灵魂之火中闪过一丝短暂的清明,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悔恨,看向清风,意念断断续续,却如同惊雷般在清风心中炸响:
“快……走!告诉……后来的……传承者……警惕……‘万衍铸灵术’……那是……陷阱!祂……借我之手……降临……坐标……古城……便是……最初的……温床……我……罪无可赦……”
话音未落,那丝清明迅速被猩红的疯狂再次淹没!“不!力量!永恒!毁灭!把剑碑……给我!”欧冶残魂再次化作疯狂的王影,魔气更加狂暴地涌向清风!
而清风,已然明白了部分真相!原来,这失落古城的毁灭,这欧冶前辈的悲惨结局,竟然与他传承的某种铸剑术有关!那所谓的“万衍铸灵术”,竟然是域外天魔“混乱之主”(或者说其爪牙)布下的陷阱!目的是借助上古铸剑大师之手,定位并侵蚀这个世界!这座古城,就是最初的牺牲品!欧冶云在最后关头可能察觉到了不对,但已无法挽回,自身也被污染扭曲,成为了守护此地秘密(或许也是镇压部分混乱之力)的悲惨存在,直到被剑碑碎片和清风的无垢剑心再次触动!
“旧影重现,因果纠缠……”天机阁的预言在此刻得到了残酷的印证!
面对再次疯狂扑来的欧冶残魂,清风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但更多的是坚定。他知道了破局的关键,不在力敌,而在……“心田”!
他不再闪避,反而收起了万象剑,双手结印,将无垢剑心的力量催发到极致,周身散发出纯净、温暖、如同黎明初曙般的光芒!这光芒并非攻击,而是照耀,是唤醒,是净化!
“欧冶前辈!醒来!”
“您曾言,器之道,在于心!剑之道,在于诚!”
“您守护传承之志,岂能被邪魔玷污!”
“您看看我!我承您传承,重铸万象!您的道,未曾断绝!”
一声声包含剑心之力的喝问,如同洪钟大吕,敲击在欧冶那被污染的灵魂核心之上!那温暖纯净的剑心光芒,努力驱散着缠绕其上的疯狂与怨毒!
同时,清风怀中的三块剑碑碎片也爆发出共鸣,一股股中正平和、蕴含着上古剑修守护意志的力量,融入清风的心剑光芒之中!
“啊——!”欧冶残魂发出了更加凄厉的惨叫,抱头挣扎,猩红与清明的光芒在他灵魂之火中疯狂交替!那源自灵魂本源的记忆与执念,在与外来的污染进行着殊死搏斗!
下方,感受到祭坛顶端的变化,那十二具魔傀的动作也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叶孤影等人压力骤减。
就在这关键时刻,祭坛顶端,那第四块剑碑碎片所在之处——王座之后,一块镶嵌在祭坛核心、布满污秽却依旧能感受到其不凡的暗金色碎片,似乎被这纯净的心剑之光和同源碎片的力量引动,自发地颤动起来,表面的污秽开始剥落,流露出温润如玉的本质!
它感受到了召唤,感受到了能够净化这一切、继承真正传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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