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顶端,清风以身为灯,将无垢剑心催发到极致,那温暖而纯净的光芒,仿佛黑暗深渊中唯一的光源,顽强地照耀着欧冶残魂那被疯狂与怨毒浸染的核心。
“前辈!守住本心!您铸剑万千,当知百炼成钢,心火不灭!”清风的声音如同带着奇特的韵律,每一字都敲击在欧冶残魂最脆弱的记忆节点上。他不再试图讲道理,而是不断唤起欧冶云作为铸剑宗师最本源、最深刻的记忆与情感——对锻造的热忱,对器灵诞生的喜悦,对传承的重视,对完美的追求……
那缕微弱残魂在纯净心光的照耀与记忆洪流的冲击下,剧烈地颤抖、挣扎。外层的魔气与疯狂如同被投入烈火的油脂,发出滋滋的声响,不断消融、蒸发。那猩红的灵魂之火中,清明的光芒占据的时间越来越长。
“我的……锤……我的……炉火……”欧冶残魂发出模糊而痛苦的呓语,干枯的手爪无意识地做出捶打的姿势,仿佛握着一柄无形的铸锤。一段段破碎的记忆画面在灵魂之火中闪现:烈焰熊熊的铸剑炉,叮当作响的锤炼,灵剑成型时的天地异象,以及……最后时刻,当那蕴含“万衍铸灵术”的古老玉简被他参悟,试图以此打造超越神器、触及造物规则的“造化之器”时,那悄然渗透、污染了铸灵术、并最终借器成胎、反噬其主的恐怖存在——那一点“混乱之种”的苏醒与爆发!
“啊——!是祂!是那个谎言!”欧冶残魂发出凄厉的悔恨咆哮,那瞬间爆发的清醒意志,如同回光返照,竟暂时压过了疯狂!“小友……毁掉……祭坛核心……那块被污染的……‘源核’……不能让它……继续……侵蚀地脉……连接……域外……”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王座后方,那第四块剑碑碎片所在之处。清风这才注意到,在那暗金色碎片的下方,祭坛的基座上,镶嵌着一块不起眼的、布满了扭曲黑色纹路、仿佛一颗腐烂心脏般的暗红色晶石!那就是“混乱之种”借欧冶之手打造、用以定位和持续侵蚀此界、并污染了整个古城的“源核”!
而第四块剑碑碎片,之所以在此,似乎并非偶然,它一直在本能地镇压着这块“源核”,阻止其完全爆发,但也因此被源核的污秽力量长期侵蚀,灵光黯淡。
明白了!一切前因后果在此刻串联起来!
“晚辈明白!”清风重重点头,眼中闪过决然。他必须同时完成两件事:彻底净化欧冶前辈的残魂,让其安息;以及,摧毁源核,取回并净化第四块剑碑碎片!
他深吸一口气,将《太初蕴剑篇》运转到前所未有的境地,心神与怀中的三块碎片深度共鸣,引动其中蕴含的守护与不朽真意。他不再仅仅散发心光,而是将所有的剑心之力,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净化”、“守护”、“唤醒”意志的纯粹心剑,小心翼翼地、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般,刺向欧冶残魂那被污染的核心,试图剥离那最后、也是最根深蒂固的“混乱之种”烙印!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过程,稍有不慎,不仅会加速欧冶残魂的崩溃,甚至可能引动“混乱之种”的反扑,污染清风自身的心神!
下方,叶孤影、墨铁、白小芷也意识到了祭坛顶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叶孤影长啸一声,杀戮剑意不再保留,身化血影,死死缠住那几具最强的魔傀,不让他们干扰清风。墨铁咬咬牙,将压箱底的几具自爆型机关也释放出去,在魔傀群中制造混乱。白小芷则盘膝坐下,不顾自身消耗,将所有的浩然正气灌注到手中的书简,那书简光芒大放,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正”字符文,悬浮于祭坛上空,洒下道道净化光辉,辅助清风的心剑,压制那源核散发的污秽气息!
“心灯不灭,方见真颜……”清风心中默念卦言,剑心如同琉璃,澄澈无瑕,精准地引导着心剑之力,一点一点地剥离、净化着那扭曲的烙印。
欧冶残魂的挣扎逐渐减弱,那猩红的灵魂之火中,疯狂与怨毒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般的平静与深深的疲惫。他最后看了一眼清风,那眼神复杂,有欣慰,有感激,有遗憾,最终化为一道微弱的意念:
“传承……不断……甚好……小心……‘万衍’……非独我……受骗……”
话音袅袅散去,那缕承载了万古悲怆与悔恨的残魂,终于在纯净的心剑之光中,如同风中残烛,彻底消散,归于天地。他没有选择留存,那被污染的记忆与痛苦,对他而言是永恒的折磨,彻底的消散,才是解脱。
随着欧冶残魂的净化,那十二具与他心神相连的魔傀,眼中的猩红光芒瞬间熄灭,动作僵直,然后如同被抽去骨架般,哗啦啦散落成一地枯骨与破碎的盔甲。
祭坛顶端,只剩下清风,以及那仍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源核,和被污秽覆盖的第四块剑碑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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