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神君的状态,远比清风要糟糕得多。
他并非混沌道体,无法像清风那样直接吸收、转化寂灭之力。他凭借的是自身化神期的深厚修为与对周天星辰之道的精深理解,强行在这片虚无之海中构筑起一座微型的星辰守护结界。
结界由无数细密的星辉符文构成,缓缓旋转,勉强将侵蚀的寂灭之力排开。但结界的范围在不断地被压缩,光芒也愈发黯淡。天衍神君盘坐于结界中央,道袍破损,面容枯槁,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显然已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他手中的“云蜃气机盘”已然彻底碎裂,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了结界,成为了最后的支撑。
清风的神识触碰到结界的瞬间,天衍神君猛地一震,疲惫的双眼骤然睁开,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清……清风道友?!你……你还活着?!”他的神念传递过来,充满了震惊与一丝微弱的希望。他亲眼看到清风被吸入,本以为其必死无疑,没想到不仅活着,其神识强度似乎……还有所提升?这简直匪夷所思!
“神君,是我。”清风的神念回应道,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晚辈侥幸未死,且于此地略有所得。神君,请放松结界,让我助你。”
天衍神君闻言,虽然心中依旧惊疑,但他深知自己已支撑不了多久,此刻任何变数都可能是生机。他略一犹豫,便缓缓撤去了星辰结界最外层的防御。
就在结界打开的刹那,一股精纯而温和、却又带着一丝寂灭冰冷意境的混沌本源之力,从清风所在的方向流淌而来,如同温暖的泉水,将天衍神君那濒临崩溃的神魂与道基轻轻包裹。
这股力量并未强行驱散寂灭之力,而是以一种包容、转化的方式,将侵蚀天衍神君的寂灭之力缓缓吸纳、分解,化为滋养其残魂的温和能量。
天衍神君只觉得那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冰冷与死寂骤然减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温暖与生机!他那即将熄灭的神魂之火,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燃料,重新稳定了下来。
“这……这是……”天衍神君感受着这股奇异而强大的力量,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这股力量的本质层次极高,远超他理解的范畴,竟能在这绝对的寂灭领域中,开辟出一方生机的绿洲!
“混沌之道,包容万法,演化生死。”清风简略地解释道,“晚辈于此绝境中,侥幸窥得一丝真谛,方能暂保无恙。神君,我们先离开这片核心区域。”
说着,他引导着那股新生的混沌本源,包裹住自己和天衍神君的残魂,如同一个透明的气泡,在这片寂灭之海中缓缓移动,朝着感知中寂灭之力相对“稀薄”一些的边缘地带飘去。
移动的过程中,清风也在不断熟悉和掌控着这新生的力量。他发现自己对这寂灭魔锣的内部空间,有了一种模糊的“掌控感”。虽然还远不足以操控魔锣,但至少能一定程度上影响其内部寂灭之力的流向,并感知到一些外部模糊的信息。
比如,他能隐约感觉到,魔锣之外,祭坛上幽冥魔使的气息依旧存在,但似乎极其微弱,正在与魔锣的吸力做最后的挣扎。而璃月仙子和金刚法王的气息,则已经消失了,想必是成功逃脱了。
“神君,璃月仙子和法王应该已经安全离开。”清风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天衍神君。
天衍神君闻言,松了一口气,残魂的波动都平稳了不少:“如此甚好……只可惜,贫道这道基与肉身,怕是……”他看着自己近乎透明的残魂,以及那具在吸入瞬间就被寂灭之力侵蚀殆尽的肉身,露出一丝苦涩。即便保住残魂,想要重塑道体,也几乎是不可能了。
“神君不必灰心。”清风安慰道,“只要神魂尚存,便有希望。待我们离开此地,晚辈或可借助混沌之力,为神君温养神魂,再图后计。”
天衍神君看着清风,眼神复杂。他没想到,最终救下自己的,竟是这个他最初并不看好的、重伤的后辈。此子的潜力与心性,实在远超他的预估。
“清风道友,大恩不言谢。”天衍神君郑重道,“如今我们深陷这魔锣之内,该如何脱身?你可有头绪?”
清风沉吟片刻,道:“晚辈虽能在此地暂保安全,但对如何出去,尚无头绪。这魔锣自成空间,规则诡异,出口难寻。不过……”
他顿了顿,继续道:“晚辈能模糊感应到,那幽冥魔使似乎还未被彻底吞噬,他与此锣的联系最深。或许……我们可以从他身上,找到出去的方法?甚至……借此机会,反制此锣?”
天衍神君残魂一震:“你的意思是……?”
“趁他病,要他命!”清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现在自身难保,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我们若能在这魔锣内部,找到他的神魂烙印,或他与魔锣的连接点,或许能一举重创甚至控制他,进而影响魔锣,找到生路!”
这个计划极其大胆,风险极高。但身处绝境,唯有行险一搏!
天衍神君思索片刻,残魂中闪过一丝决然:“好!贫道虽只剩残魂,但对神魂烙印、阵法连接等方面还有些心得,或可助道友一臂之力!我们便联手,会一会这幽冥魔使!”
绝境之中,一老一少,一残魂一本体,在这上古魔器的内部,达成了一个危险的同盟。
目标——反杀幽冥魔使,夺取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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