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会派人全力打探荆轲下落,尽快请他前来。”燕丹拱手一礼,迅速离去。
虽未达成目的,但张良仍让他寻找荆轲,对燕丹而言已是好消息,至少说明张良未因此心生敌意。
燕丹不禁想起自己对荆轲的谋划,心中犹豫不定。
“那个计划,还要继续吗?”
能用以对付张良的棋子不多,荆轲正是其中之一;而能用以对付荆轲的棋子亦不多,公孙丽姬恰是其一。
燕丹早已定计,欲将公孙丽姬通过特殊渠道献予嬴政,再引荆轲刺杀嬴政。无论成败,张良必因此对嬴政心生恶感。
此计将人心算尽,只要第一步成功,后续皆无需燕丹再费心力,简单、完美、无解!
然而见过张良后,这个尚在推想、未及实施的计划,却让他踌躇不定,仿佛连这未成之谋,也已被张良看透。
燕丹暗自叹息:“我该如何是好?”
张良看似随意的一句话,竟在燕丹心中反复咀嚼,最终化作难以消散的忌惮。他原本谋划的行动,此刻再不敢贸然实施。
燕丹并不怀疑自己计划的胜算,但他更清楚,一旦依照原计划行动,不论荆轲成败如何,张良都会将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
面对常人,燕丹尚可据理力争;可对张良这般人物,他深知那些道理毫无用处。有些人遵循规则,有些人却超脱规则之外——张良恰是后者。
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深邃眼眸,始终在燕丹心头萦绕。明知潜藏心底的念头不会轻易被人察觉,他依然感到不安。
沉浸在思绪中的燕丹,并未察觉大铁锤默默跟在身后。直到走出很远,他才恍然回神。
大铁锤对这位燕国公子颇有好感。在他眼中,燕丹心系燕国前途,且不同于那些仗势欺人的权贵。虽然听不懂方才的对话,但他认定燕丹是在为燕国谋划。
“你先回去吧。”燕丹转身郑重嘱咐,“今日之事,切勿对外人提及。”
“我明白。”大铁锤郑重承诺。
燕丹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虽相识不久,但他已看出大铁锤的品性值得信任。
二人于街角分别,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不远处,一双明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待二人远去,那双明眸的主人倏然出现在张良房中。
“有何感悟?”张良含笑相问。
“好个城府深沉之人,连我都被他蒙蔽了。”东君冷然嗤笑,语带愠怒。
这位阴阳家的天之骄女,此刻才惊觉自己反被猎物所戏弄。论修为天赋她自是当世顶尖,但若论心机谋算,终究逊于燕丹这般人物。
而张良,此番未亲自出手,却已借东君为刃。
东君的城府虽不算深,但此刻也清楚看出了张良的意图。
只是事到如今,不管怎样算,东君都欠了张良一个大人情。即便被他当作借来的那把刀,她也只好认了。
“你不是急着去对付燕丹吗?怎么还赖在我这儿不走?”张良含笑望着眼前这位带点傲气的少女。
“你还是叫我绯烟好了,总叫东君,听着别扭。”她不满地瞪了张良一眼,仿佛他犯了大错。
张良有些无奈,果然女子说变脸就变脸,只好笑道:“行,绯烟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待在这里?刚才还聊得好好的,一转眼就赶人,你也太不讲道理了。”绯烟瞪着他,一脸“你真不识趣”的表情。
张良只得苦笑。他原以为绯烟只是城府不深,现在看来,她这哪里是城府浅,分明是连人情世故都不太懂。
这副模样,一看就是有事相求。
“绯烟姑娘,有话不妨直说。”张良笑道。
绯烟有些为难地看了他一眼,迟疑半晌,才开口道:“你手上还有破障丹吗?”
“破障丹?自然是有。奇异楼开门做生意,我这儿从不缺丹药。”张良笑着点头,“不知你想要几枚?”
“越多越好。”绯烟毫不犹豫,语气急切。
“我手头还有十枚。既然绯烟姑娘开口,可以全换给你。不知你打算用什么交换?”张良语气温和。
对这位性子直率的东君,他颇有好感,多做一桩生意也无妨。
“那个……能不能先欠着?”绯烟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着,又连忙补充:“你放心,我回阴阳家之后立刻取灵药还你。我好歹是阴阳家东君,绝不会赖账。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她的语气从不好意思到急切,最后竟带了几分理直气壮,仿佛张良若不答应,反而是他理亏。
张良无奈地摇摇头。虽然绯烟这样近乎耍赖,却更显得她率真,让他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你是想用破障丹突破到宗师后期吧?”张良笑着问道。
“没错!上次和你交手,你不过比我强一点点。现在再见,你倒强了不少。哼,论天赋和勤奋,我绝不输任何人,你肯定是吃了不少丹药才进步这么快!”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服,像是在怪张良走了捷径。
张良摇了摇头,这事一时也解释不清。他在筑基期沉淀多年,为的是打下最稳固的根基。如今突破通玄,往日积累尽数化作底蕴,自然突飞猛进。
一次顿悟,让张良看清了前方的道路,修为进展迅速,加上奇异楼丰厚的资源支持,在他看来,超越绯烟实属自然。
不过这些事不便解释,也无需解释。
略作思索,张良微笑说道:“你要突破宗师后期,大约需要两枚破障丹,我给你三枚,应当足够。”
说完,他取出三只玉瓶抛了过去。
绯烟顿时喜笑颜开,接过玉瓶逐个打开轻嗅,仿佛对张良有所怀疑。
片刻后,她笑道:“不错,确实是三枚破障丹,本姑娘收下了。待我回到阴阳家,定将灵药送到,奇异楼的规矩我懂。”
“那就好。”张良淡然一笑,并不在意。
破障丹不宜多用,张良自身及其属下从未使用过此类丹药。
初次服用效果显着,但随后效果便会减半。若非真正遇到瓶颈,张良不会让属下依赖丹药突破。
他手中灵药虽多,但依赖丹药提升修为的武者,往往需要长时间巩固根基,甚至可能影响后续修炼。因此他的属下用药谨慎,修为多靠自身修炼弥补。
这些内情,张良自然不会对绯烟说明。虽对她有好感,但她终究是外人。
“好了,本姑娘告辞。”绯烟收起丹药,瞬间消失不见,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
绯烟离去后,张良开始闭关修炼,整理游历所得感悟,不再受人打扰。
他在房中布下阵法,常人走近便会陷入阵中,不自觉退去。
强闯者不是没有,但张良此前在其他地方已将这类人视为敌人斩杀,如今无人敢轻易尝试。
曾扬言要派大军围攻张良的雁春君也毫无动静,不知是心生畏惧,还是被人劝阻。
张良安然闭关整整三日。
同时,绯烟也闭关三日,两人皆未现身。
张良尚知在客栈中,但绯烟突然消失,令燕丹焦虑不已。他并非担心她的安全,而是担忧自己的谋划出现变数。
对燕丹而言,绯烟是一道护身符,既能震慑某些势力,也能稳住阴阳家。若阴阳家改派老谋深算之人前来燕国探寻苍龙七宿之秘,将令他十分头疼。
就在燕丹忧心绯烟去向之时,张良已悄然离开客栈,无人察觉地来到城中。
夜幕初临,城中灯火辉煌。张良漫步夜色中,穿过街道,行走于人群之间,却无一人能看见他。
这就是天地之力的运用,调动四周的自然气息,影响常人的视线,也是张良这三日来领悟的成果之一。
“我想让你看见,你才能看见;若我不愿,你只能面对一片虚无。”
“这才是真正的陆地神仙境界。”
张良嘴角微扬,虽然他现在只是通玄中期修为,却已能施展几分此世陆地神仙的手段,唯一欠缺的,不过是未凝聚元神罢了。
“小猴子,你说我们先去杀了那个雁春君,还是先去燕国的妃雪阁看看?”张良轻笑着逗弄肩上的小金猴,神态悠然自得。
“咿呀咿呀!”小金猴挥舞着小爪子叫个不停。
“哈哈,你还记得雁春君是你的猎物,记性真不错!”张良不由笑了起来。
不过张良仍漫无目的地走着,让路人看不见也听不见他,体味那种超脱尘世、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受,并不急于去杀雁春君。
若说韩国的权臣姬无夜还算有些本事,手握重权、实力不弱,那燕国的雁春君则纯粹倚仗燕王宠爱而掌权,本身不过是个草包废物。
若非他屡次无脑地惹到张良头上,张良根本懒得动手,怕脏了自己的手。
当然,把他当作修炼途中的一点调剂,倒也不错。
漫步间,张良心绪宁静,更像一名独立于俗世之外的修仙者,带着几分超然出尘的气质。
忽然,一阵箫音传来,清越灵动,缥缈若天外之音,不染尘埃,却隐隐含着一丝哀伤。细听之下,令人心酸,几欲落泪。
“好曲子,只是太过悲切,反而失了几分美。”
张良轻轻一笑。他本就通晓音律,后来弄玉在身边,更深入研究了一番,为防她修炼出错,对音律之道也多了几分钻研。
大道万千,殊途同归。以张良的境界回头研习音律,虽不如剑法精深,却也轻松入了门。
只是张良平日只把音律当作消遣,偶尔与弄玉合奏取乐,但他的音律造诣,已胜过世间大多人。
“许久未奏曲,今日倒来了兴致。”
张良一笑,腰间长剑应声出鞘,一声清越剑鸣恰到好处地融入箫曲之中,仿佛本就该是这箫音的伴奏。
随后,他以指弹剑,将长剑作乐器,声声剑鸣自然汇入箫曲。
箫声灵逸脱俗却含悲意,张良的剑曲则清雅高亮,带着一股洒脱自在,似超然物外,又如游戏人间、笑看红尘,更有几分恬淡从容。
两曲相合,在常人听来浑然一体,宛若天成。
而实际上,张良与那 之人,已在乐曲之中以乐论道,以乐会友,几番神交。
终了,一曲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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