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九龙城寨。
陈志钺和信一正喝着皮蛋瘦肉粥。
龙卷风翻着报纸,碟子里剩半根油条。
缺耳豹匆匆跑来,放下一叠钞票:“三位大佬慢用,还有事,我先走。”
“等等,钱拿回去。”龙卷风放下报纸叫住他,“告诉阿虎,阿钺的事就是龙城帮的事。
这次我让义群出手,龙城帮不该再收你们的‘水费’。”
缺耳豹脸色一变,还没开口,信一已把钱塞回他口袋。
“行了,照我哥的话传回去,你老大会懂。”信一推开空碗喊道,“根叔,加碟凤爪、两份肠粉,再添茶!”
“信少稍等,马上就好!”早点摊的根叔高声应道。
一名伙计麻利地端着茶点快步走来。
缺耳豹识趣地拱手告退,临走前将一张钞票压在柜台:“根叔,这桌记我账上。”
望着缺耳豹的身影消失在城寨曲折的巷弄中,信一转向龙卷风:“哥哥,这样会不会让蝎尾虎误会钺哥投靠了龙城帮?”
龙卷风轻笑不语,继续翻看晨报。
陈志钺揉了揉信一的脑袋:“哥哥这是在帮我立金主的人设呢!有了那十万块打底,蝎尾虎只会往这方面想。不管 如何,只要哥哥表明龙城帮的态度,他想继续捞油水,就只能乖乖配合。我早说过,我是个生意人。”
东星陀地。
浑身缠满绷带的王文发哼哼唧唧地躺在竹椅上,被几名马仔抬到骆驼跟前。
骆驼闷头抽着水烟,听完他的抱怨后,缓缓放下烟筒咳嗽两声。
坐在他右侧的是个矮壮男子,始终面带笑容。此人名叫吴志伟,原是西贡堂主冯的门生。冯被靓坤做掉后,骆驼通过和联胜坐馆肥邓调和,用基佬文的酒吧街换了洪兴的湾仔鱼市和旱冰场。
基佬文身为草鞋,分到了鱼市;而尚未扎职的笑面虎资历尚浅,骆驼便将他带在身边使唤,并赐了个“笑面虎”的名号。
“阿文,你脑子进水了?好端端去招惹义群干什么?”骆驼皱眉斥道。
笑面虎立即起身,熟练地为骆驼拍背顺气。
基佬文委屈道:“阿公,我哪敢惹义群?昨晚长乐社曹世杰带人来订了一千斤皮皮虾和两千斤杂虾,说是要做濑尿牛丸。那些虾我都检查过,活蹦乱跳的......”
“蠢货!他姐姐早上刚去给陈志钺的牛丸店剪彩!”骆驼摔碎茶杯怒骂,“曹燕君盯他那么紧,他能瞒天过海?”
基佬文低头不敢反驳,心里却暗想:自己不过是个看场的,哪能事事未卜先知?
笑面虎见场面尴尬,连忙笑着打圆场:“阿公,您先消消气。
事情既然发生了,总得帮文哥想个法子渡过难关。
一两万还算合理,张口就要十万,蝎尾虎这刀落得也太狠了些。”
基佬文连连点头:“阿伟说得对,这次是我有眼无珠,中了别人的圈套。
打,我认了,罚钱,我也认。
可十万块,我实在拿不出。
阿公,您是龙头,能不能帮忙约对方谈谈?”
“我试试看吧,义群这帮人,真让人头疼!这次的局面,比上次洪兴还难搞。”
……
中午十二点,骆驼托熟人进了城寨,到龙津道发财赌馆找蝎尾虎探口风。
下午一点,陈志钺带着阿武准备出门办事。
两人刚出城寨,半路被缺耳豹拦下。
阿豹告诉陈志钺,东星派来的人挨了虎哥两巴掌,被赶回去了。
义群做事向来有始有终,绝不会首鼠两端。
“难怪我一提这局需要个外人扮红脸,龙卷风立马推荐了蝎尾虎。这光头年纪不大,却是老派江湖作风,靠得住。”上车后,陈志钺对阿武笑道。
阿武一边开车一边点头:“虎哥在城寨口碑不错。要不是遇上钺哥你,我可能就去投靠他或者加入号码帮了。你也知道,我哥不许龙城帮出城寨发展,我总不能一辈子在门口拉车。”
陈志钺看了他一眼:“我猜你肯定会选号码帮,义群也很难出城寨发展,号码帮山头多,出头机会反而大些。”
“谁知道呢?没发生的事说不准。”阿武笑了笑,“钺哥,咱们直接去新界?”
“不急,先吃两碗猪脚饭,再去祥兴茶行买点茶叶。上门谈事,总不能空着手。”
……
新界,陆家。
陆瀚涛满面笑容地冲着工夫茶,热情招待曹燕君。
作为陆家族长兼村长,前几年他借着丁屋政策,勾结地产商王一飞,赚得盆满钵满。
这次曹燕君看上新界一家倒闭的水果罐头厂,又让陆瀚涛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曹,你的诚意我明白。可这事我真为难。那厂子是村里十几户人家合股的,虽然破产了,但还有几笔烂账没收回来。村民们都盼着有朝一日收回钱,重新经营。现在你要买,我个人是同意的,可事关大家饭碗,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定下的。”陆瀚涛一边冲茶一边诉苦,招呼曹燕君喝茶。
曹燕君强压怒火,心里恨不得一刀劈了这个贪得无厌的老狐狸。
价钱已经比市价高出两成,他居然还不松口。
看样子,这人竟想独自扛下厂里那几笔糊涂账。
简直荒谬至极!
“陆先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您究竟想要什么条件?”
“哈哈,曹,您误会了。我陆某人身为族长兼村长,钱可以自己不赚,但绝不能贱卖乡亲们的产业,让村里人戳我脊梁骨啊。”
“请直说。”
“唉,这事儿说来话长。按乡亲们的意思,要么您开厂时全雇我们陆家人,要么曹干脆把厂子的账一并接下,一次性补偿大伙儿。否则,我也很难办啊,还望体谅。”
陆瀚涛拱手作揖,话却激得曹燕君拍案而起:“陆先生,真当我是 ?现在谈的是罐头厂,不是街边赌档!连过账这种鬼话都说得出口,我看没必要再谈了!”
“曹别急,生意嘛,讨价还价很正常。不过账也行,雇我的村民上工,问题不就解决了?”见曹燕君要走,陆瀚涛急忙挽留。
曹燕君猛地转身,正欲回绝,忽觉肩头被人轻轻按住。回头一看,陈志钺带着阿武正含笑而立:“君姐,消消火,女人生气易老。不如让我跟陆先生聊聊,什么叫丁权僭建。”
——
“丁权僭建”四字一出,陆瀚涛笑容渐敛,侧身示意二人入座。
“二位请坐,边饮茶边谈。我开价,您还价嘛。正如这位先生所言,何必动怒?做生意求财不求气。贵客登门,容我换壶好茶。”几句场面话过后,陆瀚涛脸上重现笑意。
见陈志钺一到,对方语气明显软化,曹燕君郁气稍舒,引他入座时顺带介绍了这位招呼换茶的陆族长。
“陆先生不必麻烦,恰巧带了茶叶登门拜访,就沏这个吧——上等铁观音!”陈志钺笑着朝阿武伸手。阿武神情古怪地递过精美茶包。
陆瀚涛朗声笑道:“来就来还破费?哟,祥兴的茶?太贵重了!初次见面,这怎么好意思?”
“陆先生是新界名绅,我们初涉商界,买厂之事还需您指点。区区茶叶不成敬意,只怕不合您口味。”陈志钺边说边卷袖,在众人诧异目光中走近:“不如由我来沏茶?实不相瞒,上周刚学了茶艺,今日斗胆献丑,诸位莫笑。”
“咦?哪有客人第一次登门,反倒给主人泡茶的道理?
不行不行!陈先生,这不合规矩。
传出去,我陆瀚涛岂不是要被乡亲们笑话,说我活了大半辈子连基本礼数都不懂?”陆瀚涛嘴上推辞,动作却利索得很,还朝曹燕君投去一个轻蔑的眼神。
先前听他们提起【丁权僭建】,还以为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竟是个草包。
曹燕君脸色阴沉,但碍于陈志钺的面子,她别过脸去,盯着花梨木角几上那盆黄杨盆景出神。
此时陈志钺已坐在主泡位,陆瀚涛则大剌剌地坐在曹燕君左侧的椅子上,满脸堆笑等着\"鉴赏\"陈先生的茶艺。
陈志钺手忙脚乱地烫着茶具。
陆瀚涛\"热心\"地指点着他该如何操作,摆足了前辈教导后辈的架势。
叮叮当当折腾了好一阵,眼看就要拆茶叶包了,陈志钺突然抬头看向阿武:\"喂,阿武,你杵在那儿干什么?
自己找地方坐啊,来陆叔这儿就跟回家一样,别拘束。\"
\"对对对,都是自家人!小兄弟随便坐,饿了还有点心水果。\"陆瀚涛冲着陈志钺放声大笑,钺看钺觉得曹燕君找的这个合伙人简直是个二百五。
阿武接到陈志钺的眼神示意,闷声应了句,一屁股坐在陆瀚涛左手边。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让你坐不过是客套话。
你个衰仔什么身份?也配挨着我坐?
满屋子十几把椅子,哪把不比这个位置强?
陆瀚涛嘴角抽搐,但注意力很快被陈志钺那边的动静吸引过去。
只见陈志钺拆开茶包,露出所谓的铁观音——分明是一堆青涩刺鼻的枯枝烂叶。
看着这包廉价劣质茶渣,陆瀚涛终于憋不住笑出声:\"哈哈哈,陈先生,你刚说你买的是什么茶来着?\"
\"铁观音啊,六十块钱一两呢!\"
陈志钺抓起一大把茶渣往陆瀚涛的朱泥壶里塞,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却怎么也装不满。
他索性换了个潮州盖碗,一把接一把地堆茶叶,垒得比清明祭祖的米饭还要高出两指。
\"铁观音?阿钺你被人坑......\"陆瀚涛连连摇头,话未说完,身旁的阿武突然一拳砸在茶桌上,震得果盘点心全都跳了起来:\"坑?六十块钱一两呢!
我在城寨帮人剁手指,一根也才收六十块!
现在你说我大哥买劣茶糊弄你......\"
\"阿武,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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