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赞林眼神一凛,猛地抓起法坛上那一群拳头大的魂魄勇,狠狠往地上一砸。
“砰”的一声闷响,白烟腾起如雾,那些泥捏的小人在烟雾中迅速膨胀,转瞬间化作一个个身披锈甲、手持大刀的士兵,面无表情,眼中燃烧着幽蓝的鬼火——正是以鬼制鬼的杀招。
“杀!”魂魄勇士兵齐声嘶吼,声音空洞如来自九幽,挥刀朝着涌来的鬼影砍去。
那些由阴阳师召唤出的鬼影也不甘示弱,纷纷拔出虚幻的武士刀,双方瞬间绞杀在一起。
刀光与鬼影碰撞,发出“嗤嗤”的声响,有的魂魄勇被鬼影撕碎,化作黑烟消散;有的鬼影则被大刀劈成两半,化作点点荧光。
以鬼杀鬼,皆是阴邪之物,拼的便是谁的怨气更重、煞气更烈,一时间竟打得难解难分,难分高下。
就在这时,半空中盘旋的蝙蝠精突然收拢翅膀,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阵尖锐至极的嘶鸣。
这并非普通的叫声,而是蕴含着诡异频率的音波攻击,无形的声波在空气中震荡,如同重锤般砸在鬼将军身上。
鬼将军动作猛地一滞,挥舞稚刀的速度骤然放缓,原本凌厉的攻势变得拖沓无比,仿佛有千斤重物绑在胳膊上。
它晃了晃戴着面具的头颅,眼中的红光忽明忽暗,竟像是喝醉酒般脚步虚浮,连站都站不稳了——音波直接震乱了它体内的阴煞之气,让它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好机会!”阿赞林眼前一亮,岂能放过这稍纵即逝的间隙?
他迅速抓起脚边一个密封的陶罐,朝着正在专心操控鬼影的阴阳师们掷了过去。
“又是这招?”一个阴阳师瞥了眼飞来的陶罐,脸上满是不屑,想都没想就挥起手中的木棍,“啪”地将陶罐敲碎。
“也不过如……”他的话还没说完,脸色突然骤变,一股密集的窸窣声从陶罐碎片中传来,头皮瞬间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见无数指甲盖大小的蝎子从碎片中涌出,黑压压一片,如同流动的潮水,朝着周围的阴阳师爬去。这些蝎子通体漆黑,尾针泛着幽绿的光,显然剧毒无比。
“是毒蝎!快跑!”饭桶脸色大变,第一个跳起来往后退,慌乱中甚至踩掉了自己的木屐。
其他阴阳师也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抬脚去踩,可蝎子实在太多,踩死几只,又有更多从缝隙里钻出来,顺着裤腿往上爬。
“啊!”一个阴阳师躲闪不及,小腿被蝎子蛰了一下,他惨叫着低头去拍,却见被蛰处迅速泛起黑紫,一股麻痹感顺着血液蔓延全身,瞬间浑身发软,嘴巴也变成了青紫色。
另一个试图用符咒驱赶蝎子的阴阳师也被蛰中手背,同样浑身一颤,手中的符咒“啪”地掉在地上。
不过片刻功夫,这两个被蛰中的阴阳师就摇摇晃晃地栽倒在地,口吐黑血,四肢剧烈抽搐,身体蜷缩成一团,眼看是活不成了。
“混蛋!”饭桶又惊又怒,却不敢再靠近那片蝎群,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倒下,操控鬼影的力道也乱了几分。
魂魄勇士兵趁机反扑,大刀挥砍间,鬼影成片消散,战场的天平再次朝着阿赞林这边倾斜。
“可恶!别得意太早!我们的阴阳术也不是泥捏的!”
饭桶嘶吼着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话音刚落,那原本被音波震得昏沉的鬼将军猛地一震,面具下的红光骤然炽烈,竟硬生生挣脱了音波的束缚。
它咆哮着挥舞稚刀,刀风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再次朝着蝙蝠精扑去。蝙蝠精不敢怠慢,双翼急扇,“嗖”地冲上高空,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鬼将军扑了个空,气得哇哇乱叫,那吼声如同野兽咆哮,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在发颤,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凶煞之气。
“结阵!唤‘地缚灵触’!”饭桶与犬养龟孙对视一眼,同时双手结印,口中吐出一连串晦涩的日语咒语,音节急促而诡异,仿佛在与地底深处的某种存在沟通。随着咒语声越来越响,他们猛地将双手往地面一拍——
“咔嚓!咔嚓!”
坚硬的地面竟如碎裂的玻璃般缓缓裂开,一道道缝隙中渗出粘稠的黑气。
紧接着,几条粗壮的触手猛地从裂缝中窜出,那些触手如同巨型章鱼的腕足,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倒刺,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还不断分泌着滑腻的粘液,散发出腥臭的腐味。
“小心!”阿赞林瞳孔骤缩,那些触手如同活蛇般扭动着,带着呼啸声直扑他而来。
“苏大师怎么办?”乌鸦脸色发白,这诡异的景象他还是头一回见。
“用枪试试!”阿赞林沉声道。
乌鸦立刻举枪扫射,“哒哒哒”的枪声密集响起,子弹一颗颗打在触手上,却只激起一片片粘液,连个白印都没留下,如同泥牛入海。“没用!这玩意儿硬得很!”
“老子给你个手榴弹尝尝!”乌鸦急了,猛地拔出一颗手榴弹,扯掉拉环就往触手最密集的地方丢去。
几秒钟后,“轰”的一声巨响,爆炸的气浪掀飞了不少碎石,一条触手应声断裂,墨绿色的汁液喷溅得到处都是。
但还没等两人松口气,裂缝中又“哗啦啦”伸出更多的触手,密密麻麻如同潮水,疯狂地朝着他们抓来。
“退!快退!”阿赞林拉着乌鸦连连后退,“被这些东西抓住就麻烦了!”
话音未落,一只正在与鬼影缠斗的魂魄勇士兵被一条触手缠住,那触手猛地收紧,倒刺深深嵌入士兵的盔甲。
“砰”的一声闷响,魂魄勇竟直接被绞成了粉末,连一丝黑烟都没留下。
“好可怕的力道!”乌鸦看得心有余悸,额角渗出冷汗。那些触手的速度越来越快,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两人逼得步步后退,几乎要退到墙角。
阿赞林盯着不断涌出触手的裂缝,眼神凝重如铁:“这地底下肯定藏着个大妖孽,这些触手只是它的一部分……”
饭桶和犬养龟孙站在远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咒语念得愈发急促,显然是想借助这地底邪物的力量,将阿赞林和乌鸦彻底拖入地狱。
蝙蝠精在高空盘旋,几次俯冲想攻击施法的阴阳师,都被鬼将军的稚刀逼退,一时间竟也束手无策。
“就你有秘法,我没有吗?”阿赞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转头对乌鸦道:“替我护法,别让任何人靠近。”
“是,苏大师!您放心!”乌鸦握紧枪,枪口死死盯着对面的阴阳师,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话音刚落,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阿赞林的脑袋竟“噌”地一声从脖子上脱离,带着一道残影直扑最近的一个阴阳师!
那阴阳师正全神贯注操控触手,压根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
阿赞林的脑袋死死咬在他的脖子上,牙齿如钢针般刺入皮肉。
那阴阳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鲜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狩衣。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抬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却只摸到一片温热的粘稠,生命力正随着血液飞速流逝。
不过片刻,他的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眼睛还圆睁着,满是惊恐与不甘。
紧接着,阿赞林的脑袋又“噌”地飞回,稳稳地与脖子对接,仿佛从未分离过,连一丝痕迹都看不出来。
“我……我靠……”乌鸦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枪差点掉在地上。
活了几十年,他见过刀枪火海,见过诡异降头,却从没见过脑袋能跟脖子分家又接回去的,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就在这时,地上那团暗红色的血魂降仿佛受到了牵引,“咻”地一下窜起,如同一条血蛇,猛地附身在另一个离得最近的阴阳师身上。
那阴阳师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抱着脑袋在地上疯狂打滚,身体不断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
“疼!好疼!救命……快救救我!”他伸出手向同伴求救,声音凄厉得如同指甲刮过玻璃。
周围的阴阳师吓得连连后退,没人敢上前。
他们都看得出,这诡异的血雾能吸食人的精气神,一旦沾上,恐怕会落得和之前那个同伴一样的下场。
饭桶和犬养龟孙脸色铁青,想施法驱散血魂降,却又被乌鸦的枪口死死盯着,稍有异动就可能挨上一枪,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在地上痛苦挣扎,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无措。
阿赞林活动了一下脖颈,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冷冷地看着剩下的阴阳师:“还有谁想试试?”
空气瞬间凝固,只剩下地上那个阴阳师的哀嚎和触手扭动的腥风,连鬼将军的咆哮都仿佛弱了几分。
乌鸦这才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看向阿赞林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这位苏大师的手段,真是比传说中还要邪异得多。
地面的裂缝“咔嚓咔嚓”地不断扩张,碎石随着震动簌簌滚落,原本只有手臂粗的缝隙,转眼间竟裂成了能容纳数人的大口子。
紧接着,那些扭动的触手变得愈发密集,如同狂舞的黑色藤蔓,从裂缝中疯狂涌出——一个庞然大物正缓缓爬上来。
那是一只形如章鱼的怪物,却比寻常章鱼狰狞百倍:躯体像座小山般横亘在地面,暗紫色的皮肤油光锃亮,布满了碗口大的吸盘,每个吸盘里都嵌着一圈细密的尖刺;八条粗壮的触手如同钢鞭,甩动间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触手上的尖刺闪烁着寒光;最骇人的是它的头部,足有半间屋子大小,上面密密麻麻分布着八只眼睛,眼珠呈浑浊的黄绿色,分别朝着八个方向转动,无论阿赞林和乌鸦躲向哪里,都仿佛被死死锁定。
“这……这是什么怪物?”乌鸦一边狂奔一边回头,吓得声音都发颤,“我从没见过这玩意儿,难道是怪兽?”
“我他妈哪知道!”阿赞林也在撒腿狂奔,脚下的碎石硌得生疼,他活了这么久,降头术中记载过无数邪物,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生物,“快跑!别被它追上!”
那章鱼怪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声音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它看似笨重,动作却异常灵活,八条触手如同长鞭般横扫,所过之处,墙壁被抽得粉碎,地面被砸出深坑。
一条触手带着腥风袭来,堪堪擦过阿赞林的后背,将他身后的一块巨石抽得四分五裂,碎石飞溅中,阿赞林踉跄了几步,差点被绊倒。
“妈的!这玩意儿怎么这么灵活!”乌鸦急得满头大汗,回头对着章鱼怪的眼睛开了几枪,子弹打在它厚实的皮肤上,只留下几个浅浅的白印,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章鱼怪似乎被激怒了,更多的触手从躯体两侧伸展出来,如同一张巨大的网,朝着两人逃跑的方向罩来。
那些触手上的尖刺在阳光下闪着幽光,显然带着剧毒,一旦被缠住,恐怕瞬间就会被扎得千疮百孔。
阿赞林眼角余光瞥见一条触手正从侧面袭来,猛地拽了乌鸦一把:“这边!”两人踉跄着拐进一条狭窄的通道,触手“啪”地砸在通道入口的石壁上,碎石如雨般落下,差点将通道堵死。
“这怪物跟座小山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乌鸦喘着粗气,回头望去,章鱼怪正用触手撑着地面,一点点挪进通道,庞大的身躯将通道塞得满满当当,墙壁被挤得“嘎吱”作响,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阿赞林咬了咬牙,从怀中摸出一把糯米撒向身后:“试试这个!”糯米落在章鱼怪的触手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几缕黑烟,却仅仅是让触手顿了一下,并未造成实质性伤害。
“没用啊苏大师!”
“跑!接着跑!”阿赞林头皮发麻,他能感觉到这怪物的邪异远超之前的鬼将军,若是被抓住,别说反抗,恐怕连骨头都剩不下。
两人只能埋头狂奔,身后是章鱼怪沉闷的嘶吼和墙壁碎裂的声响,死亡的阴影如同那张巨大的触手网,正一点点收紧。
那些阴阳师见阿赞林和乌鸦被章鱼怪追得狼狈逃窜,顿时忘了之前的狼狈,一个个捂着伤口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讥讽。
“无知的黄口小儿!连我们九菊一派的‘八目章鱼式神’都不知道,也敢来撒野?”饭桶扶着墙壁,笑得前仰后合,“活该死不足惜!”
“哈哈哈!被触手追上,等会儿就让你尝尝被千刀万剐的滋味!”
犬养龟孙也跟着狂笑,眼里闪着报复的快意,仿佛已经看到了阿赞林被撕碎的场景。
他们的嘲讽还没落下,那章鱼怪已然如一道暗紫色的闪电,猛地加速追了上来。
它的触手在地面上快速蠕动,庞大的身躯竟丝毫不影响速度,转眼之间就追到了阿赞林身后不足丈许的地方。
一条布满尖刺的触手带着破空的锐响,如钢鞭般朝着阿赞林的后脑勺狠狠抽来!
那触手上的尖刺足有手指长短,闪烁着幽绿的毒光,若是被这一下砸中,恐怕脑袋会像被击碎的西瓜般瞬间开花,红的白的溅一地。
阿赞林只觉得后颈一凉,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他甚至能听到尖刺划破空气的“嘶嘶”声。
生死关头,他猛地矮身侧滚,堪堪避过这致命一击——触手“啪”地抽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坚硬的水泥地面瞬间被砸出一个半尺深的坑,碎石混合着毒液四溅开来。
“好险!”乌鸦回头瞥见这一幕,吓得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连忙大喊:“苏大师!往左边拐!”
阿赞林翻滚起身,根本来不及回头,借着惯性往左侧的岔路猛冲。
章鱼怪一击未中,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另一条触手紧接着横扫过来,带着更狂暴的力道,仿佛要将整个通道都砸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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