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文件的加载进度条仍在缓慢爬升,祁天佑的指尖已触到键盘右侧的加密接口。
存储卡嵌入槽位的瞬间,系统弹窗跳出生冷的三重验证协议。
他指尖翻飞,将生日、经纬度与案件编号拆解重组,拼接成一串暗码敲入,
进度条猛地跃至百分之七十三,荧光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光。
此刻绝非沉湎过程的时刻。
省财政厅后台的异常访问记录仍在高频闪烁,刺眼的红色预警里,Ip 地址精准锚定政务云备用服务器,操作时间定格在凌晨两点十八分。
申报界面上,“京州新区生态修复专项基金” 的项目名称格外醒目,三千万元申请金额后,收款方指向一家注册于霍尔果斯的文化传媒公司。
名字陌生得可疑,但当股权穿透图层层展开,第三层股东栏里,赵瑞龙心腹的名字赫然在列。
好一手移花接木,够快,却不够隐蔽。
祁天佑指尖在鼠标上一顿,调出林华华此前冒险送回的 U 盘备份。
解密层级层层解锁,他在第七个子目录的加密文件夹里停下。
一份标着 “SwIFt-tR09” 的流水包被红色星号标注,点开后,三组离岸账户的转账指令如蛛网般铺开。
付款方是开曼群岛某匿名信托基金,收款端则对应汉东省内十二家空壳企业。
最关键的线索藏在时间戳里:其中一笔两千万的资金流转记录,与 “赵立冬” 妻子名下公司突击增资的时间,分秒不差。
他将两份数据文件并列在屏幕两端,蓝色光标在资金节点间游走,一条隐秘的闭环路径逐渐成型。
十分钟后,脉络清晰浮现:
从赵立春早年提拔的干部群体为起点,经赵瑞龙操控的资本平台腾挪,最终所有资金百川归海,流向海外信托账户。
每一环都有银行签章、审批留痕与通讯日志佐证,唯独缺一份能让央行反洗钱中心即刻启动程序的 “合规背书”。
他拨通陈河的电话,声音里不带一丝犹豫:
“现在发你一份协查函模板,抬头用纪委案管室,加急件,今天必须送到反洗钱中心负责人桌上。”
“材料来源怎么填?” 对方的声音带着谨慎。
“中纪委移交线索,编号 ZJ2023-hd07,你按这个补全。”
“万一出问题,风险谁来担?”
“我。” 一个字,掷地有声。
电话那头陷入三秒沉默,随后传来坚定的回应:
“行,我签初核意见。”
挂断电话,祁天佑立刻登录学术系统的匿名通道,上传了题为《关于跨境资本异常流动的风险预警》的简报。
附件栏里,那条完整的资金链图谱被压缩加密,发布对象精准锁定五家财经媒体的调查记者邮箱,
推送时间设置为上午九点整 ,那是舆论场最活跃的时刻。
做完这步,他起身走向密室角落的保险柜。
六位数密码输入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柜门弹开时带着轻微的机械声。
他取出一枚银灰色 U 盘,标签上 “光明区环保试点审计底稿” 的字迹已有些磨损。
这是孙连城上周趁着夜色悄悄移交的原始台账,里面藏着赵瑞龙控股企业虚报减排量的关键数据。
将 U 盘插入离线电脑,他快速提取出三家关联公司的税务异常记录,打包加入媒体简报的补充材料库。
所有证据链,必须环环相扣。
凌晨四点零七分,手机震动声打破寂静。
钟小艾发来一条仅有四位数字的消息:9527。
祁天佑心中一松, 这是内部协查函已完成签批的暗号。
几乎同时,系统提示音急促响起:
反洗钱中心启动紧急冻结程序,十七个境外账户被瞬间锁定,总金额折合人民币八点六亿元。
其中两个位于新加坡的账户,三天前刚接收了一笔来自山水庄园的 “品牌授权费”,数额恰好是两千三百万元。
第一击,精准落地。
祁天佑却没有丝毫松懈。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他必须堵死赵家最后的现金流出口。
他拨通郑归的电话,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融进服务器的散热声里:
“组织十个人,最好是山水庄园的 VIp 会员,今天上午十点前,集体去财务部办退款。
理由就写‘服务未履约’,同时向市场监管局递举报函,关键词记牢:预付卡、非法集资风险。”
“他们要是耍赖不认呢?”
“那就让新闻帮他们‘回忆’。我已经给三家媒体备好了材料,标题都拟好了,《顶级会所突现退款挤兑潮》。”
电话那头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重:
“我爸说,当年大风厂破产清算时,就是这么被一步步拖垮的。”
“所以这次,该轮到他们尝尝这种滋味了。”
祁天佑的声音里没有波澜,只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挂了电话,他将目光重新投向屏幕,调出京州市政务云监控后台。
那个伪造 “生态修复专项基金” 申报的操作仍在运行,系统日志显示,审批流程已进入复核阶段。
祁天佑指尖轻点,激活了早已埋设好的日志追踪脚本。
屏幕上,操作人的每一步点击、每一次修改都被实时录制,生成不可篡改的电子证据包。
他在附件栏里敲下一行红字:
“涉嫌利用政务系统实施财政资金挪用,请立即终止流程并立案调查。”
发送目标栏里,省审计厅、监察委信息中心、省委巡视组临时邮箱依次被选中。
五分钟后,系统反馈弹窗弹出:
申报流程已强制终止,相关账户标记为高危,冻结令自动生成并生效。
赵瑞龙的最后一搏,在黎明到来前,彻底熄了火。
清晨五点四十分,祁天佑站在书房窗前。
天边已泛起一层青灰色,将城市的轮廓慢慢显现出来。
墙上的线索图还在运转,大部分红线已变成灰色,几条关键路径旁,“已执行” 的标签格外醒目。
他拿起桌上的牛皮笔记本,一页页撕下中间的推演过程。
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潦草的节点标注,都是不能留下的痕迹。
最终只留下两份文件:
一份是纪委备案的正式协查函复印件,
另一份是央行出具的资金冻结确认书扫描件。
这两样东西,经得起任何复查。
手机再次亮起,还是钟小艾。祁天佑按下接听键,没等对方开口,先说道:
“你说的那份记录,我已经交上去了。接下来,按规矩办。”
那边沉默了几秒,只传来一个字:“好。”
通话结束,祁天佑将手机放回桌面。
目光落在墙上唯一还亮着的红线上,
那条从山水庄园直指省委大院的路径,信号强度仍在微弱波动。
他坐回椅子,打开最后一个文档,标题是《关于赵家商业网络与干部任职关联性的初步分析》。
光标在段落末尾闪动,他敲下最后一句:
“所有资本扩张的背后,都站着被默许的权力影子。”
按下保存键的瞬间,窗外传来环卫车清运垃圾的声音。
远处一栋写字楼的窗户里,亮起了第一盏灯。
祁天佑摘下眼镜,用食指轻轻推了推鼻梁,随后重新戴上。
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刚好跳到六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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