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裂隙的封印稳定下来时，夕阳正将断魂崖染成一片金红。林辰抱着苏沐月坐在崖边，看着下方渐渐散去的修士们互相搀扶着离开，耳边还回荡着刚才震耳欲聋的欢呼，心里却有种格外清晰的平静。
“放我下来吧，我能站稳了。”苏沐月在他怀里动了动，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带着笑意。林辰小心地扶她起身，指尖触到她后背时，能感觉到她体内真气还在紊乱地跳动——刚才硬接魔渊之主那一击，她伤得不轻。
“我这里有红脸长老给的固元丹。”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个小玉瓶，倒出一粒莹白的丹药递过去，“含着能顺顺气息。”
苏沐月接过丹药含在嘴里，清凉的药力顺着喉咙化开，果然舒服了不少。她望着远处各门派弟子收拾行囊的身影，轻声道：“没想到真的能成。出发前我还在想，要是失败了……”
“没有要是。”林辰打断她，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你刚才不该替我挡那一下的，太冒险了。”
苏沐月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那换你被抓成重伤，我在旁边看着？”她晃了晃手腕，五彩离火在指尖跳了跳，“再说，我的火也不是白练的，至少没让你眼睁睁看着同伴送死。”
林辰被她堵得没话说，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不远处传来凌霜的声音，她正帮周明处理手臂上的伤口——刚才维持木系阵眼时，周明为了护住两名被魔气冲击的低阶修士，硬生生扛了一道暗劲，袖子上还渗着血迹。
“这点伤不算什么。”周明摆摆手，想把袖子拉下来，却被凌霜按住手腕，她正用冰魄奇石的寒气帮他冰镇伤口，眉头皱得很紧。
“伤口里还残留着魔气，不处理干净会留病根。”凌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指尖的寒气越来越重，周明手臂上的黑气渐渐被逼出，凝成细小的雾珠消散在空气里，“你总是这样，每次都把自己当盾牌。”
周明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忽然笑了：“总不能让你和沐月、林辰他们独自拼命吧？好歹我也是青云门的大师兄。”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再说，看着你专心做事的样子，这点疼好像也不算什么。”
凌霜的指尖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耳根悄悄泛红，却没再反驳，只是加快了清理伤口的动作。夕阳的光落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倒像是依偎在一起。
红脸长老拄着拐杖走过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捋着胡须笑眯了眼：“年轻真好啊。”他走到林辰身边坐下，望着崖下渐暗的天色，“封印虽成，但魔渊的余孽不会善罢甘休。我已经让各门派在周边布下警戒，三个月内轮流值守，以防魔气反扑。”
林辰点头：“我刚才检查过阵眼，五系灵气的循环很稳定，但需要定期注入真气加固。我和沐月、凌霜、周明商量过，我们四个每月来一次，配合地脉之气维护封印。”
“你们有心了。”红脸长老叹了口气，眼中带着欣慰，“玄老当年总说，九州的未来在年轻人手里，现在看来，他没说错。”他从怀里摸出个陈旧的木盒递给林辰，“这是玄老留下的东西，他说若有朝一日封印魔渊，就把这个交给守住阵眼的人。”
林辰打开木盒，里面是半块断裂的玉佩，质地温润，上面刻着半个“守”字。他指尖摩挲着玉佩的边缘，忽然想起苏沐月之前给他看过的半块刻着“护”字的玉佩——那是她师父无尘真人留下的。
“这玉佩……”苏沐月也凑过来看，看到玉佩的瞬间愣住了，连忙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摸出另一半，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守护”二字，缝隙严丝合缝，像是从未断裂过。
“原来如此……”红脸长老看着合二为一的玉佩，眼眶有些发热，“玄老和无尘真人年轻时本是挚友，后来因为理念分歧分道扬镳，却都在为守护九州奔走。他们说过，若有一天后辈能联手封印魔渊，这玉佩便会重圆……”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悄然降临。崖上的修士们差不多都已离开，只剩下他们五人。周明生了堆篝火，火焰跳动着映亮每个人的脸。
“说起来，我们好像还没好好庆祝过。”周明往火里添了根柴，笑着看向众人，“要不明天去镇上的酒楼聚聚？我请客。”
“还是我请吧。”林辰道，“这次能成，多亏大家互相照应。”
“谁请都一样。”苏沐月拨了拨火，火星溅起又落下，“不过我有个提议，不如去我家的酒庄？我父亲酿的青梅酒正好熟了，请你们尝尝。”
凌霜眼睛一亮：“苏伯父的青梅酒？我早就听说过，据说十年才酿一坛。”
“哪有那么夸张。”苏沐月笑了，“不过确实存了五年，正好开封。”
林辰看着火光中大家的笑脸，忽然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从最初在青阳宗相识，到后来一起追查地脉奇石，再到今天联手封印魔渊，这一路的颠簸、争吵、默契、守护，像藤蔓一样缠绕在一起，成了再也分不开的羁绊。
“对了，”周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储物袋里掏出个锦囊，“这是从魔渊之主残骸里找到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锦囊打开，里面滚出颗灰扑扑的珠子，表面布满裂纹，却隐隐有微光透出。
林辰接过珠子，指尖刚触碰到，珠子突然爆发出柔和的白光，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那是一片被黑气笼罩的山谷，无数修士倒在血泊里，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影站在山谷中央，手中举着块和镇岳令相似的令牌，声音嘶哑地嘶吼：“待我唤醒深渊之母，九州皆为焦土！”
影像一闪而逝，珠子重新变回灰扑扑的样子。
“深渊之母？”凌霜皱眉，“从未在古籍里见过这个名字。”
苏沐月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刚才影像里的山谷……看起来像是极北的冰封荒原。”
林辰握紧手中的珠子，又看了看合二为一的玉佩，心中忽然升起一种预感——魔渊的封印不是结束，或许只是另一个开始。但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周明正低头研究珠子的裂纹，凌霜在小声和苏沐月讨论冰封荒原的地形，红脸长老靠在石头上打盹，嘴角还带着笑意。
他忽然笑了。就算前路还有更多危险又如何？至少此刻，他们还在一起。
“不管那是什么，”林辰将珠子收进储物袋，语气轻松却坚定，“等我们喝完青梅酒，就去会会它。”
篝火噼啪作响，将五人的影子投在崖壁上，像一幅被时光定格的画。远处的天际，第一颗星星悄然亮起，仿佛在为他们照亮下一段旅程。属于他们的故事，确实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但只要彼此还在身边，再远的路，也能一步步踏过去。
夜色渐浓，断魂崖上的火光却越来越亮，映着少年少女们眼中的光，那是比星光更耀眼的，名为“希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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