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月家的酒庄藏在城南的竹林深处,青石板路蜿蜒穿过成片的竹影,尽头是座带着小院的白墙瓦房,檐下挂着串风干的青梅,风一吹便轻轻摇晃,带着清冽的香气。
“我小时候总在这院里爬树摘青梅,被父亲追着打。”苏沐月推开院门时,声音里带着怀念,院子角落的老梅树还在,枝桠上零星挂着几个没摘干净的青梅,“进来吧,我去叫父亲开酒。”
林辰几人刚在石桌旁坐下,就见个穿着青布短褂的老者从屋里出来,手里提着个酒坛,脸上的皱纹里都堆着笑:“沐月说的客人就是你们啊?果然是年轻有为,听说你们把魔渊给封了?”
“苏伯父好。”林辰起身行礼,周明和凌霜也跟着问好。老者摆摆手,将酒坛放在石桌上,拍了拍坛身:“别叫什么伯父,叫我苏老爹就行。这酒啊,埋在梅树下五年,就等个值得的日子开封,你们来得正好。”
他说着揭开泥封,一股清甜的酒香瞬间漫开,混着竹林的清气,让人鼻尖一痒。琥珀色的酒液倒进青瓷碗里,泛起细密的酒花,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舒展。
“先干一碗!”苏老爹举起碗,眼里闪着光,“敬你们守住了九州的安宁!”
五人举杯碰在一起,青瓷相击的脆响混着笑声落在院子里。青梅酒入口清甜,咽下后却有股温热的暖流从喉咙淌到胃里,带着淡淡的回甘。
“果然名不虚传!”周明咂咂嘴,又给自己满上一碗,“比青云门的桃花酿还顺喉。”
凌霜小口抿着酒,脸颊很快泛起浅红,她看着院墙上爬满的牵牛花,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昨天那颗珠子里的影像,我回去查了宗门典籍,发现点奇怪的东西。”她从储物袋里掏出本泛黄的册子,翻到其中一页,“你看这里——‘极北冰原之下,有上古封印,锁着“蚀骨之息”,触之神魂俱灭’,描述的位置和影像里的山谷很像。”
林辰凑过去看,册子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但“蚀骨之息”四个字格外清晰。他指尖敲了敲石桌:“‘深渊之母’会不会和这蚀骨之息有关?黑袍人的令牌……你们觉得像哪个宗门的制式?”
“不像任何已知的门派。”苏沐月放下酒碗,眉头微蹙,“但那令牌上的纹路,和我父亲收藏的一块古玉很像,据说是从冰封荒原的遗迹里挖出来的。”她起身往屋里走,“我去拿给你们看。”
苏老爹听着他们讨论,慢悠悠地添酒:“冰封荒原啊……三十年前我去过一次,那地方邪乎得很,白天太阳晒着都能冻掉耳朵,晚上还有‘鬼哭风’,能把人的魂魄都吹散。你们要是想去,可得多备点抗寒的东西。”
“鬼哭风?”周明好奇追问,“是像魔渊的魔气那样伤人吗?”
“不一样,”苏老爹摇摇头,往灶房添了把柴,“那风里带着细碎的冰晶,看着像雪,实则是无数细小的冰刃,沾到皮肤就往骨头里钻,更要命的是,它还能勾起人心里的恐惧,好多人走着走着就站在原地不动了,最后冻成冰雕。”
说话间,苏沐月拿着块巴掌大的古玉出来,玉上刻着繁复的纹路,和影像里黑袍人令牌上的图案果然有几分相似,只是玉的边缘有个缺口,像是被硬生生掰断的。
“这玉是我父亲十年前从个冰原商人手里买的,”苏沐月指着缺口,“当时那商人说,这玉原本是一对,另一块在他同伴手里,后来那人在冰原里失踪了,连尸体都没找着。”
林辰拿起古玉,指尖刚触到缺口,玉突然微微发烫,他体内的真气竟跟着躁动起来,与上次握住镇魂石时的感觉有些相似。“这玉里有能量波动,”他沉声道,“和魔渊的魔气不同,更冷,更……霸道。”
凌霜也碰了碰玉,脸色微变:“好强的寒意,像是能冻结经脉。”她看向林辰,“你刚才说真气躁动?会不会和你的镇岳令有关?”
林辰想起镇岳令与五系奇石融合后,确实多了种感应未知危险的能力。他摸出令牌,果然看到令牌表面浮现出淡淡的白霜,与古玉的纹路隐隐呼应。“它在示警,”他肯定地说,“冰封荒原的危险,可能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酒过三巡,苏老爹又炒了几个下酒菜,其中一盘青梅酱排骨,酸甜的酱汁裹着排骨,配着青梅酒正好解腻。周明吃得最欢,嘴里塞着排骨还不忘说话:“不管有多危险,总得去看看吧?总不能等着那黑袍人真把什么‘深渊之母’弄出来。”
“当然要去,”林辰放下酒碗,目光扫过在座的人,“但不能莽撞。苏伯父说鬼哭风会勾起恐惧,我们得提前做准备。凌霜,你的冰魄功能不能凝聚屏障,挡住那些冰刃?”
凌霜点头:“可以试试,但冰刃太细,可能需要周明帮忙。”她看向周明,“你的流云手擅长柔劲,或许能把冰刃引开?”
周明立刻点头:“没问题,到时候我跟在你身边,保证不让一片冰刃沾到你。”
苏沐月笑着补充:“我的离火能驱散寒气,至少能护住我们周围的温度。林辰的镇岳令可以预警,我们四个配合,应该能应对鬼哭风。”
“还有我这老头子呢。”苏老爹端着盘刚蒸好的糯米糕出来,“我年轻时在冰原认识个老猎户,他教过我辨风向的法子,什么时候起风、风从哪来,看云层的形状就知道。我把法子教给你们,至少能提前躲进避风的山洞。”
夕阳透过竹叶的缝隙落在石桌上,将酒碗里的青梅酒染成金红色。林辰看着眼前的人——苏沐月正低头研究古玉的纹路,凌霜在本子上画着应对鬼哭风的阵型图,周明拿着苏老爹给的风向图谱看得认真,连苏老爹都在灶房里翻找着当年用过的抗寒手套。
他忽然觉得,所谓的冒险,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闯过险地,而是身边有群愿意和你一起琢磨对策、一起分食一盘排骨、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往前冲的人。就像此刻碗里的青梅酒,单喝是清冽的甜,混着烟火气和谈笑声,就成了让人心里发暖的滋味。
“对了,”林辰忽然想起什么,从储物袋里拿出那枚合二为一的“守护”玉佩,放在桌上,“玄老和无尘真人的玉佩,或许也该派上用场了。”玉佩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仿佛在回应他的话。
苏沐月看着玉佩,忽然笑了:“我师父说过,这玉佩是用当年封印第一批魔物的地脉核心做的,能镇压邪祟。带着它去冰原,说不定能克制那蚀骨之息。”
周明凑过来,用手指点了点玉佩:“那可得好好收着,别像上次苏沐月的玉那样摔出缺口。”
“去你的,”苏沐月拍开他的手,脸上却带着笑意,“这次我们把所有法器都检查三遍,保证万无一失。”
暮色渐浓时,竹林里飘起了细雨,打在竹叶上沙沙作响。苏老爹给他们装了满满几坛青梅酒,还有亲手缝制的抗寒护膝,凌霜把画好的阵型图折成小册分给每个人,周明则把风向图谱塞进怀里,时不时拿出来念叨两句“卷云向东,风从西来”。
林辰提着酒坛走出院门时,苏沐月忽然叫住他:“明天卯时在城门口集合?”
“嗯,”他回头,看到她站在门内,檐下的青梅串在风中轻轻晃,“带上足够的干粮和伤药,我们可能要走半个月。”
“知道了。”苏沐月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屋里拿出个布包递过来,“这个给你,我父亲做的暖手炉,冰原上用得上。”布包沉甸甸的,里面是个铜制的小炉子,还带着余温。
林辰接过暖手炉,指尖触到她的指尖,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苏沐月转过身,声音有点闷:“快走吧,下雨了。”
林辰嗯了一声,转身走进雨里。雨丝落在脸上微凉,怀里的暖手炉却烫得很,像揣了颗小小的太阳。他回头望了一眼,白墙瓦房的灯光透过窗纸映出来,凌霜和周明还在院里争执阵型图的细节,苏老爹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
他忽然笑了,加快脚步往住处走。冰封荒原的鬼哭风也好,黑袍人的深渊之母也罢,似乎都没那么可怕了。
毕竟,明天一早,又能和他们一起上路了。
雨渐渐大了,竹林里的雨声混着远处的犬吠,还有隐隐约约传来的笑声,在夜色里漫开,像一首温柔的序曲,预告着下一段旅程的开始。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九转神元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