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门口,王阿姨那双探究的、带着八卦热情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浑身不自在的“林莉”身上。
“莉莉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啊?不像你风格啊?是不是不舒服?还是……跟你姐吵架了?”
这看似关切的问话,此刻却像是一把抵在喉间的尖刀,让陈默和后怕不已的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瞬间冷汗涔涔!
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的大脑彻底宕机,口罩下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会下意识地往陈默身后缩,这举动更是与她试图模仿的“林莉”人设南辕北辙!
陈默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肾上腺素急剧飙升。电光石火间,他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伸出手,看似随意实则用力地揽住了“林莉”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同时脸上挤出一个无奈又宠溺的苦笑,对着王阿姨压低声音说道:
“王阿姨,您可别提了!这丫头昨天疯玩,着凉了,有点发烧,嗓子也哑得说不出话,还非要嘴硬说不难受!这不,我刚下班回来,正准备押着她去旁边社区医院看看呢!您看她这蔫头耷脑的样儿,哪还有平时那精神头?”
他这番话,说得又快又自然,带着一种家里人对不省心小辈的熟稔抱怨和不容置疑。一边说,他还一边用指尖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林莉”的肩膀,示意她配合。
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被他一捏,猛地回过神,虽然身体依旧僵硬,但总算福至心灵,赶紧配合着咳嗽了两声,声音嘶哑地含糊道:“咳……没……没事……不用去医院……”那声音听起来,倒真有几分病中的虚弱和沙哑。
王阿姨恍然大悟,脸上的疑惑瞬间被同情取代:“哎哟!原来是生病了啊!我说呢!这天气忽冷忽热的,最容易感冒了!那可不能硬扛着,得赶紧去看看!小陈你快带她去看看吧!多喝水啊莉莉!”
“哎,谢谢王阿姨关心,那我们赶紧去了啊!”陈默如蒙大赦,赶紧揽着“林莉”,几乎是半推半抱地快速离开了单元门,朝着小区大门方向走去,脚步快得仿佛后面有狗在追。
直到走出老远,彻底看不见王阿姨的身影了,两人才猛地松了一口气,停下脚步,都是心有余悸,后背一层冷汗。
“刚……刚才吓死我了……”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声音还在发颤,口罩都被呼出的热气打湿了。
陈默也是心跳如鼓,松开揽着她的手,掌心同样一片湿濡。他回头望了一眼,确定没人跟来,才低声道:“反应还算快。记住这种感觉,以后遇到熟人,尽量少说话,装病或者装高冷都是办法。”
经此一吓,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倒是稍微放开了一点,至少不敢再那么死低着头了。
两人不敢再多耽搁,快步走向小区外的超市。
一路上,陈默依旧保持高度警惕,所幸没有再遇到熟识的邻居。倒是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这身潮流打扮和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吸引了一些路人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只能紧紧跟在陈默身后,亦步亦趋。
进了超市,陈默目标明确,直奔卫生用品区。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各种品牌和类型,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脸颊绯红,低着头用手指悄悄戳了戳陈默的后背,声音细若蚊蚋:“要……要那个……夜用加长的……和苏菲的……”
陈默:“……”
他硬着头皮,根据指示快速拿了几包扔进购物车,感觉周围顾客的目光似乎都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这个独自购买女性卫生用品的男人身上,额角青筋又是一跳。
然后又是生鲜区、蔬菜区、零食区……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看着陈默熟练地挑选着她平时常买的菜和水果,心里酸酸涩涩的。这些都是她喜欢的,他原来都记得。
而轮到要买林莉喜欢的零食时,她却卡壳了,只能凭着模糊的印象指了几种膨化食品和辣条,看得陈默直皱眉头——薇薇的胃可受不了这些刺激性的东西。
匆匆采购完毕,结账,离开超市。回去的路上,两人手里都拎着沉甸甸的购物袋,气氛沉默而压抑。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天色变得昏暗,路灯渐次亮起,拉长了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
经过小区中心花园时,几个遛弯的老太太正凑在一起闲聊,隐约能听到“老陈家”、“镯子”、“邪门”之类的只言片语飘过来。
陈默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林薇芯也低着头紧跟而上。
那些模糊的词语,却像是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陈默记忆深处某个被尘封已久的盒子。
镯子……
邪门……
是啊,那对镯子,从来就不是什么祥瑞之物。关于它的诡异传闻,似乎很早很早以前,就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周围了。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十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
那时他和林薇刚谈恋爱不久,第一次去她家吃饭。岳母林母是个温和传统的女人,做饭很好吃,席间气氛融洽。饭后闲聊时,林母拿出一个古朴的首饰盒,笑着说要给他们看看家里的“传家宝”。
盒子里躺着的,就是那对翠色莹润、水头极好的玉镯。即使在当时,陈默也能看出这对镯子价值不菲。
林母当时的神色有些复杂,像是骄傲,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小心翼翼地将镯子取出,递给林薇,让她试试。
年轻的林薇脸上带着羞涩和欣喜,刚要往手腕上套,当时还在上初中、性格活泼的林莉也吵着要试。
就在这时,当时还健在的姥姥——林母的母亲,正好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这一幕。老太太平时很慈祥,那一刻脸色却瞬间变了,几乎是厉声喝止:“不许戴!快收起来!”
那严厉的语气把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林薇的手僵在半空,林莉也吓得缩回了手。
林母连忙打圆场:“妈,就让孩子们看看嘛,没事的……”
姥姥却一把夺过首饰盒,紧紧抱在怀里,眼神里带着一种老年人特有的、近乎固执的敬畏和恐惧,喃喃道:“不行……这东西邪性……不能碰……尤其是不能给小孩子碰……造孽啊……”
那是陈默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这对漂亮的镯子似乎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当时只以为是老人家迷信,并未深想。
后来,他和林薇结婚前,母亲私下里也找他谈过一次话。母亲的神情是少有的严肃。
“小默,林家那对镯子,你见过吧?”母亲问。
陈默点头。
母亲压低了声音:“我跟你林阿姨是老相识了,有些事她不好明说,但我得提醒你一句。那对镯子,邪门得很。听说是林家祖上传下来的,叫‘共生镯’,但具体有什么讲究,她们自己也说不清。只知道,以前戴过它的女人,好像都没什么好下场……你林阿姨自己就从来不敢戴。”
母亲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你还记得薇薇和莉莉小时候,有一年同时大病了一场吗?高烧不退,医院都查不出原因,差点就没挺过来。”
陈默当然记得,林薇跟他提过,说那是她童年记忆里最可怕的一次生病,妹妹林莉更是病得说胡话。
母亲的声音变得神秘起来:“后来你林阿姨没办法,偷偷找人看了。人家就说,是那对镯子惹的祸!说是什么‘阴气太重’,‘双生相冲’,不能放在一起,更不能给血脉相连的姐妹同时佩戴接触,否则会招来祸患!你林阿姨吓坏了,赶紧把镯子分开收好,再也没敢拿出来过。说也奇怪,镯子收起来后,两个孩子还真就慢慢好起来了!”
“所以啊,”母亲最后郑重告诫他,“那东西不吉利。以后你和薇薇成了家,万一你岳母要把镯子传给薇薇,你可得拦着点,千万别让她戴!最好想办法处理掉,或者永远收起来,别再见光!”
当时陈默正值新婚燕尔,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虽然把母亲的话记在了心里,但更多是当成一种长辈的迷信和过度担忧,并未完全当真。婚后岳母也的确没有再提起过镯子的事,那对镯子似乎就真的被彻底遗忘在了某个角落。
直到昨天……
直到母亲擦拭失手,直到林莉好奇拿起,双镯俱碎!
直到这诡异恐怖的灵魂互换真实发生!
“双生相冲”……
“招来祸患”……
“阴气太重”……
“共生镯”……
那些曾经被他不以为意的词语,此刻如同冰冷的毒蛇,从记忆深处钻出,缠绕上他的脖颈,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寒意!
原来,一切的祸根,早已种下!
姥姥的惊恐,母亲的警告,姐妹幼时那场莫名的大病……都不是空穴来风!
那对镯子,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显露出它的邪性和不祥!它就像一颗沉睡的定时炸弹,静静地躺在林家,等待着被意外唤醒的那一刻!
而他们所有人,都低估了它的可怕!
“陈默?陈默!”
一声带着担忧的呼唤将陈默从冰冷的回忆中拉扯出来。
他猛地回神,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家门口,手里还拎着沉重的购物袋。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正担心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询问:“你刚才怎么了?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脸色也好难看……”
陈默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压下心底翻腾的惊悸和后怕。
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没事……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他拿出钥匙开门,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有些事,不能让薇薇知道。至少现在不能。她已经承受得够多了。
门打开,温暖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涌了出来。
林莉芯(在林薇身体里)竟然系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脸上带着一丝讨好和小心翼翼,手里还拿着锅铲:“姐夫,姐姐,你们回来啦?我……我试着煮了点粥,炒了个青菜……”
她似乎是想将功补过,态度前所未有的乖巧。
陈默看着系着围裙、一副贤妻良母模样的“妻子”,再想起记忆中那对邪门的镯子和那些恐怖的警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拎着东西走进屋。
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也低着头跟了进来,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而压抑。
温暖的灯光下,看似平静的家中,那源自古老镯子的诅咒阴影,却仿佛更加浓重了。
陈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了书房那个上了锁的抽屉。
那里,藏着碎镯和那张神秘的纸条。
或许……那上面,会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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