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在一种极其诡异的安静氛围中度过。
林莉芯(在林薇身体里)煮的白粥勉强能入口,炒的青菜却有些发黑,显然是火候过了头。她自己也吃得小心翼翼,时不时偷瞄陈默和林薇芯的脸色,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没什么胃口,但为了保持体力,还是小口小口地吃着粥,味同嚼蜡。她尽量避免去看对面那个占据了自己身体的人,每一次无意间的对视都像是一次小小的凌迟。
陈默更是食不知味。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母亲过去的警告和姐妹幼年那场大病的故事,味蕾仿佛失去了功能,机械地将食物吞咽下去,只觉得胃里像是塞了一团冰冷的石头。
那对邪门的镯子,像一片巨大的、不祥的阴影,笼罩在餐桌上方,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林莉芯(在林薇身体里)立刻主动起身收拾碗筷,抢着去厨房清洗,动作依旧有些笨拙,但态度极其端正,试图用行动弥补过错。
陈默没有阻止她,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起身走进书房,再次确认那个锁着碎镯和纸条的抽屉安然无恙,然后拿出手机,深吸了一口气。
是时候,再次联系母亲了。必须了解更多细节!那个当年看出镯子问题、指出“双生相冲”的“大师”,或许是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他走出书房,对正在擦桌子的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和厨房里哗哗洗刷的林莉芯(在林薇身体里)沉声道:“等下我给我妈打个视频电话,问问镯子和那位‘大师’的事。你们……准备一下。”
“准备?”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一时没明白,脸上露出茫然。
林莉芯(在林薇身体里)也从厨房探出头,手上还沾着泡沫,眼神紧张。
陈默揉了揉眉心,语气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视频电话!妈能看到你们!难道你们想让她看到‘薇薇’在洗碗,‘莉莉’在擦桌子这种颠倒过来的画面吗?还是想让她看到‘莉莉’一副哭丧着脸、‘薇薇’却眼神乱飘的样子?”
两人瞬间反应过来,脸色都是一白!
是啊!视频电话!母亲那边是能看到画面的!
现在这种身体互换的状态,任何一点日常行为的错位,在知情人眼里都是巨大的破绽!更何况是心思细腻、本就因此事受惊晕厥过的母亲!
必须扮演好自己现在的“角色”!
“我……我马上好!”林莉芯(在林薇身体里)慌忙冲掉手上的泡沫,解开围裙,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努力摆出平时林薇那种温婉居家的神态,只是眼神里的慌乱一时难以完全掩饰。
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也赶紧放下抹布,深吸几口气,努力回想妹妹平时那副有点懒散、略带叛逆的样子,试图让表情和肢体语言显得更“林莉”一些。
陈默看着两人仓促的“变脸”,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但别无他法。
他走到客厅沙发主位坐下,调整了一下呼吸,对两人使了个眼色。
林莉芯(在林薇身体里)立刻会意,赶紧走到沙发另一边坐下,双腿并拢,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努力做出端庄的样子,但紧绷的嘴角透露着她的紧张。
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则犹豫了一下,按照陈默的眼神示意,故意选了个离他稍远的单人沙发,略显随意地瘫坐进去,甚至还下意识地想翘个二郎腿,抬到一半觉得不妥,又赶紧放了下来,动作僵硬又尴尬。
陈默心里叹了口气,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拿出手机,找到了母亲的微信,点击了视频通话请求。
等待接通的“嘟嘟”声每响一下,都像重锤敲在三人的心坎上。
客厅里落针可闻,只能听到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响了七八声后,视频终于被接通了。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画面,似乎是在父母家的卧室。母亲半靠在床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憔悴,嘴唇没什么血色,但眼神里的惊恐似乎缓和了一些,更多的是深深的忧虑。父亲坐在床边,一只手握着母亲的手,眉头紧锁,看到视频接通,凑近了些,沉声道:“小默。”
“爸,妈。”陈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妈,您感觉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母亲的声音有些虚弱,目光急切地透过屏幕扫过来,先是看到陈默,然后立刻转向他旁边的“林薇”(林莉芯)。
“薇薇……”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看着屏幕上女儿熟悉的脸庞,“你……你真的没事吗?身体……有没有再不舒服?”她问得小心翼翼,显然还对昨天那场“冰寒侵袭”心有余悸。
被点名的林莉芯(在林薇身体里)身体瞬间绷紧,心脏狂跳!她努力挤出一个模仿林薇的、略带苍白的微笑,声音也放柔放轻了许多,甚至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病愈后的虚弱感:“妈,我没事了……昨天就是突然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吓到了……让您担心了……”
这番表现,倒是勉强及格。至少语气和神态上,有了几分林薇的影子。
母亲仔细盯着屏幕里的“女儿”,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什么破绽,看了好几秒,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眼中的忧虑并未减少。她又将目光转向坐在稍远处单人沙发上的“林莉”(林薇芯)。
“莉莉也在啊……”母亲的语气稍微放松了些,对于这个小女儿,她似乎习惯性地没有那么严格要求,“你没再毛手毛脚给你姐夫添乱吧?”
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心里一酸。母亲习惯性的叮嘱,此刻听来却格外刺耳。她努力回想林莉平时被念叨时那副不耐烦又有点撒娇的样子,撇了撇嘴,故意拖长了声音,带着点小情绪:“妈——我哪有添乱嘛!我很乖的好不好!”
只是这模仿出来的“不耐烦”,底下却压着浓浓的委屈和心酸,听起来有点怪,但勉强蒙混过关。
母亲果然没有深究,只是叹了口气:“你啊……以后做事一定要稳当点,这次闯了多大的祸……”
眼看话题又要引向沉重的方向,陈默赶紧打断,切入正题:“妈,爸,这次打视频过来,是想再仔细问问镯子的事。”
听到“镯子”两个字,屏幕里父母的脸色明显都凝重了起来。
“您昨天说,当年薇薇和莉莉小时候大病那次,后来是请了一位‘大师’看了,才好的?”陈默谨慎地组织着语言,“您还记得那位大师具体是什么人吗?在哪里能找到他?或者……他当时还说了什么别的没有?”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找到那位似乎能窥破镯子邪性的大师,或许是现在唯一的希望!
母亲闻言,努力地回想起来,眉头越皱越紧,脸上露出挣扎和困惑的神色:“大师……那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我也是病急乱投医,经人介绍才找到的……好像……好像是在城南的一个老巷子里……具体位置真的记不清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和焦虑。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城南的老巷子?这么多年过去,城市变迁那么大,去哪里找?
“那大师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吗?”陈默不甘心地追问。
母亲努力地回忆着,眼神有些飘忽:“特征……就是个很普通的老人家,穿着灰色的旧褂子,瘦瘦小小的……好像……好像左手手指有点残疾……对,小拇指缺了一截……话不多,但眼神很亮,有点吓人……”
缺了一截小拇指的老人?这算是一个特征,但依旧如同大海捞针。
“他当时除了说‘双生相冲’、‘不能给姐妹同时佩戴’之外,还说了什么别的吗?关于那镯子的来历?或者……如果镯子碎了,会怎么样?”陈默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视频那头,母亲和父亲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和……恐惧。
母亲的声音开始发抖,眼神里充满了后怕:“他……他当时好像摸着那镯子,说了句……‘共生之镯,福祸相依;双玉俱碎,魂归离兮;一年为期,生死同契’……对!就是这句!我当时听得云里雾里,心里害怕,也没敢多问……现在想来……现在想来……”
母亲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显然被这应验的谶语吓坏了,“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他是不是有办法?小默,你快去找他!一定要找到他!”
“魂归离兮……生死同契……”陈默无声地重复着这八个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比之前听到“一年为期,生死同契”时更加毛骨悚然!
这似乎暗示着,一年之后,如果无法解除诅咒,等待他们的可能不仅仅是无法换回,而是……真正的魂飞魄散?同生共死?
而父亲在一旁,脸色铁青地补充了一句,更是让陈默如坠冰窟:“那个大师当时还再三叮嘱,这件事不能再深究,镯子必须分开严密收好,永远不要再见光,否则……否则会引来更大的祸患……我们……我们都没听进去啊……”
更大的祸患?
还有什么比现在更糟吗?
陈默感到一阵绝望。找到那位大师的希望如此渺茫,而即便找到,对方似乎也早已警告过不要再深究……
视频那头,母亲因为情绪激动,又开始咳嗽起来,父亲连忙在一旁安抚。
陈默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
他勉强安慰了父母几句,叮嘱他们好好休息,便匆匆挂断了视频。
视频挂断后,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三人都被刚刚得到的信息冲击得说不出话来。
那位神秘莫测、手指残疾的大师,那句更加恐怖的“魂归离兮”的谶语,以及那句“会引来更大祸患”的警告……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原本以为找到大师是希望,现在却发现,这希望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恐惧和未知。
陈默靠在沙发上,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迷茫。
下一步,该怎么办?
难道真的只能被动地等待一年之期到来?然后听天由命?
他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投向书房那个上了锁的抽屉。
那里,除了碎镯,还有一张写着诡异符文的纸条。
或许……那上面,藏着连那位大师都不知道的、关于这“共生之镯”的最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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