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川和他身后那个沉默的商时砚走在黑暗的小巷中,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也许是这沉默太过于窒息,纪川率先打破了它:“组织的算法……可真是微妙。甚至在我想起来之后,一时都没能分辨出S和被模拟出来的S之间的区别。”
商时砚的声音平铺直叙,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他模拟得像,目的只是想把你留在这里,让你真正相信这就是死后的世界,从而名正言顺地将你的意识困住,同化。”
“我知道。”纪川说,脚步未停,“但就是感觉……他很不一样。我觉得,他的一些意识,确实也参与其中了。”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下去,“不过,他确实是死了,只是被主机操纵着,像提线木偶。我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按着组织的想法行动。”
说着,他停了下来。
他们面前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巷口,外面隐约传来模糊的城市噪音,与巷内的死寂形成对比。
商时砚低头看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问:“为什么感觉他不一样?”
纪川抬起头,对上那双纯黑的眸子,很认真地说:“因为你模拟出来的感觉,和他完全不一样。”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最后带着点莫名的执拗补充道,“你……都不会笑。”
商时砚看着他,平静地回答:“想到接下来要对你做什么,就笑不出来。”
纪川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之前被掐握的触感。
自己刚进来就断片了,正事抛到脑后不说,还跟他硬拼把子弹耗了个干净。想来他也是实在没招,才只能出此下策。
“……好吧,”他小声嘟囔,“这又有点像了。”
他迅速转移了话题,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干脆,“好了,就这里吧,不出巷口了。动手吧。”
商时砚依言伸出手,目标明确地探向纪川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指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能感觉到那微微的、因条件反射而产生的颤抖。
纪川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那双闭上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思绪莫名飘回了不久前,第一次动手时的场景。
那时,对方还没有这么……害怕看。
他想,好了,这一回“死前”,就好好回忆回忆之前在干什么,避免又像这次一样,来了却忘了关键信息,结果还把子弹几乎全喂给了商时砚,简直是浪费。
之前……之前在……
眼前开始发黑,呼吸变得急促而不受控制,氧气似乎正在被快速剥夺。
纪川突兀地想:等等,这感觉……算不算走马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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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川在w安全屋昏迷后
几乎是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闭上双眼的瞬间,那种被强行从躯壳剥离的剧痛和失控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在下一秒,纪川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不再是w那间阴暗的安全屋,而是一间……充满着生活气息,略带些凌乱却很温馨的小房子。
暖色调的光洒满房间,不大,甚至说的上窘迫,茶几堆着杂物,窗台上有几盆长势喜人的绿植。
他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是一张原木色的桌子。
桌子对面,坐着一位略微眼熟的男人。
不,或许用“少年”来形容更贴切些。
他看起来很年轻,穿着白色的衬衫,眼睛圆圆的,还泛着些许棕色的灰调光泽,栗色的头发看起来柔软蓬松,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阳光开朗的气质,与周围温暖的环境融为一体。
纪川有点愣神地看着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心底的警惕还没来得及完全升起,一个莫名浮现的答案便脱口而出。
他们几乎同时开口。
“你是江鲶?”
“代号K,你醒了。”
话音落下,两人都沉默了一瞬。
然后,少年率先笑了一声,那笑容很干净,带着点如释重负:“你能把我认出来,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在头疼,该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我呢,毕竟……”他指了指周围,“醒来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很奇怪吧?”
但他的笑容很快收敛,表情沉了下来,圆眼睛里透出与外表不符的郑重,语气也多了几分凝重:“K,既然你认出了我,那我先问你个问题,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纪川,一字一句地问道:
“如果把一个死人的记忆、甚至他身体的所有数据都完美复刻出来,再把这记忆移植进一具根据数据培育的、一模一样的新身体里——”
“你说,这样‘诞生’出来的人,能算得上是……重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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