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女静立房间中央,她身前的虚空中,空气悄然扭曲,一道幽邃的裂口凭空出现。
无数紫黑色的触手从中争先恐后地钻出,它们黏腻柔软的表面布满蠕动的吸盘,吸盘的中央环生着一圈细密而尖锐的利齿,不停开合着。这些触手带着某种贪婪的急迫,如同饥饿已久的猎食者,瞬间缠绕上每一个哨兵的身躯,严丝合缝地将他们包裹,吞没,只勉强留下挣扎喘息的口鼻。
被束缚的哨兵们像是沉入了一场集体梦魇,整个房间回荡着令人不安的声响......粘液搅 | 动的湿滑声,利齿研磨的沙沙声,还有被触手堵在喉间痛苦的闷哼,声音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
当最后一根触手缩回虚空,裂口消弭无形,仿佛从未存在。
房间里,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声逐渐取代了痛苦的呻吟。
浴缸中,谢随下身的触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逐渐显露出修长有力的双腿。水波荡漾间,他发出一声极轻的抽气,被铁链束缚的手腕无意识地挣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动如濒死的蝶,原本混沌的蓝眸开始重新聚焦。
当他的视线终于落在已经转身朝外走的桃枝身上时,那目光里还带着刚苏醒的迷蒙。
水珠沿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滚落,淌过剧烈滑动的喉结,最终隐没在血色水面之下那片起伏的阴影中。他唇瓣微张,仿佛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却只化作一缕灼热的气息。
“等,等等……”
桃枝握着门把的手却没有丝毫停滞。
门轴转动,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在门缝彻底合拢的前一刻,隐约可见谢随那双深沉的蓝眸紧紧追随着她的背影。
“桃枝向导!”
等候在外的众人立即围了上来,乌淼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难掩的关切。
桃枝平静地看向她,轻声说道:“乌队长,你去看看他们吧。”
这话让乌淼愣了一瞬。
她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向导,她脸上不见丝毫疲惫,呼吸平稳,眼神清亮明净。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她刚刚为重度污染的哨兵做了净化?
当然,她更没有想过,桃枝可不仅仅是为一位哨兵做净化那么简单。
待乌淼回过神,桃枝已经带着她的哨兵朝走廊另一端走去。
乌淼推开了那扇刚刚合拢的门。
室内的变化让她顿住脚步,怔在原地。
虽然所有哨兵仍被禁锢着,但先前充斥整个房间的痛苦呻吟和狂躁的精神力场已彻底消失。铁链偶尔发出轻响,是恢复神智的哨兵们在小心地活动身体,而不是煎熬的挣扎。
她的目光投向谢随。他安静地靠在浴缸边缘,下身的触手已完全消失,人类双腿的轮廓在水面下若隐若现。湿透的棕发贴在他额前,水珠正沿着下颌线滑落。
环顾四周,每一双眼睛都恢复了清明......那些曾经被疯狂吞噬的瞳孔,此刻都重新凝聚起理智的光。
“队长……”蜷在墙角的年轻哨兵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不敢置信地颤抖,“我们……都好了。”
谢随闻声转过头来。当他的蓝眸掠过站在门口的乌淼时,那里面再没有混沌与痛苦,只有一片沉淀下来的平静。
乌淼的目光从一张张恢复神智的脸上一遍遍扫过,心头涌上难以置信的震撼。
八位重度污染的哨兵,其中还包括谢随这样濒临临界点的......一次群体净化......这样强悍的净化能力,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S级向导的认知。
“乌队长,”谢随开口,第一句话却不是叫她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刚才那位向导……”
“是随着支援的队伍而来的桃枝向导。”乌淼知道他想问什么,她从口袋取出钥匙,开始逐一解开哨兵们身上的禁锢。
“我本以为……”她顿了顿,钥匙在锁孔里发出清脆的转动声,“最多能让你们走得体面些。”
这句话说得很轻,却让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一瞬。
谢随垂下眼帘,水珠从他睫毛上跌落。
“谢随,你很幸运,”她走到谢随面前,解开他腕间的锁链,“若是当年辰研队长也能遇到这样的向导,或许就不会......她也肯定想不到,你我这种人,最后都成了队长......啧。”
锁链应声而落。
“好了,既然死不了,就抓紧休整吧。”她转身朝门外走去,脚步稳健有力,“G城还需要你们。”
走廊里空无一人,桃枝一行人早已离开。
乌淼站在原地,不自觉地挺直脊背。她抬头望向天空,灰暗的云层依旧低垂。可她却觉得,这里的一切,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
帐篷区被一道清晰的分界线一分为二,一边是密集的难民帐篷,另一边是整齐的军用营帐,几名哨兵正沿着这条界线巡逻。
桃枝则顺着这条线往回走,她的目光掠过难民们带着彷徨的面容,恍惚间仿佛回到了K城被污染彻底吞噬后......当年她也是这样仓皇逃生,混在难民中间茫然不知前路。
但G城的状况终究是不同的。
这里的灾难源于畸变种的袭击,而不是不可逆的污染。只要完成清剿,重建家园,这座城市依然能重焕生机,大家也能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姐姐,”一道稚嫩的童声突然响起,“他是天使吗?”
桃枝转头,看见路边大石头上坐着个金发小女孩,怀里抱着只掉色的兔子玩偶。她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向她身后,柔软的长发在风中轻扬,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嗯?”桃枝弯起唇角,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果俯身递过去,“你问的是哪一位呀?”
她顺着小女孩的视线回头,目光望向五位沉默的哨兵们。
“是他呀,”小女孩伸出短短的手指,小声重复了一遍,“他有翅膀呢。”
“你说的是这位盛蔺叔叔吗?”桃枝笑着看向身后的哨兵。
盛蔺立在那里,身形挺拔,轮廓冷峻利落。他周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沉稳气质,而那对收拢在身后的羽翼,更为他平添了一份内敛,危险的神秘。
“嗯嗯。”小女孩用力点头,“妈妈说,天使都是有翅膀的,我可以摸摸天使叔叔的翅膀吗?”小女孩仰起脸,乌溜溜的眼睛闪闪发亮。
小女孩天真的请求让桃枝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你想摸天使的翅膀呀?那我让他过来给你摸摸好不好?”
盛蔺闻言微微一怔。他看着桃枝灿烂的笑容,又对上小女孩纯真渴望的眼神,不自觉地收敛了周身凌厉的气场。正当他准备上前时——
“啊怪物!离我女儿远点!”
一个面色憔悴的中年男子冲了过来,却在距离他们数米外猛地停住脚步,脸上带着明显的戒备。
“妈妈!”小女孩却欢快地奔向男子身后的妇人。
那位面容温婉的母亲紧紧抱住女儿,视线扫过奥莱恩非人的蛛肢和盛蔺的羽翼时,眼中满是惧意,嘴唇颤了颤,终究没敢出声。
桃枝非常理解这种恐惧,普通人看不见精神体,却能看见哨兵兽化的样子......而对民众来说,兽化的哨兵与畸变种同样可怕。
如果她不是向导,不是了解奥莱恩和盛蔺的情况,当然也会同样觉得可怕的。
她主动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向那对夫妇歉然道:“真不好意思,他们是我的哨兵,我们这就离开。”
那对夫妇中的男子看着面前稍显稚嫩的女孩,面色不虞地打算开口,话还没说出来就看见她胸前戴着的那枚代表着白塔的徽章。知道她的身份特殊,他只好沉默地点头。
桃枝向哨兵们递了个眼神,一行人离开。
身后隐约传来小女孩不高兴的声音:
“妈妈,我不走,姐姐答应让我摸天使的翅膀的……”
“就摸一下也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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