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老宅的后院,一间临时收拾出的杂物房。
屋内光线晦暗,只有一盏孤灯,照亮空气中浑浊的浮尘。
宋青松被绑在椅子上,衣衫血迹斑斑,脸上布满青紫。
老太太、傅万昱与傅哲端坐于中央的阴影里,沉默地注视着他,如同三尊审判的神像。
门虚掩着,被人从外面推开。
宋青松抬眸望去。
男人逆着光走进来,身形挺拔,一件黑色长大衣更显气势逼人。
他步履沉稳,皮鞋叩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异常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心口。
又闷又痛。
随着他的走近,一片阴影将宋青松彻底笼罩。
宋青松恐惧地往后一仰,木椅随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摇摇欲坠。
傅宴北双眸微眯,轮廓分明的侧脸在昏暗光线下愈发冷峻,冰冷审视着面前的男人。
忽然,他抬脚就往宋青松胸口猛地一踹。
动作狠厉,直接将宋青松连人带椅踹翻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傅宴北慢条斯理地在对面坐下,修长的双腿慵懒交叠,仿佛刚才那狠厉的一脚不过是随手拂去尘埃。
他掸了掸衣角,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在倒地呻吟的宋青松身上。
过了一分钟。
保镖才上前把宋青松从地上扶起来。
傅宴北嗓音沉冷:“为什么这么做?”
宋青松只是看着傅宴北,不说话。
他此刻才惊觉,傅宴北和傅哲完全是两种人。
傅哲沉稳,至少表面温和讲理。
而傅宴北,手段狠厉,眼神里透出的全是漠然。
傅宴北看了眼旁边的保镖,“不说是吧。”
保镖心领神会,架着宋青松的肩膀,浓盐水淋在他的伤口上,又是一阵痛嚎。
宋青松声音颤抖:“是温静!是她向媒体胡编乱造我和忆歆的关系,才惹得那些亡命徒上门勒索我们!这一切全怪她!”
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是有一套。
傅宴北嗤笑一声:“她连你和赵忆歆是老相识都不知道,拿什么去跟媒体说?难不成,她还能编出自己不知道的故事?”
宋青松顿时语塞。
傅宴北微微倾身,散漫的语调里带着看穿一切的锋利:“看来不是她胡编,是你们自己做贼心虚,早就留了把柄在外面,对吧?”
宋青松脸色瞬间一变。
傅宴北顿时了然,随即吩咐保镖:“马上去查,近期有哪家媒体收到过关于他们的爆料。”
“好的,二公子。”
宋青松盯着保镖离开的方向,心脏狂跳,头皮一阵发麻。他和赵忆歆的那些证据要是被翻出来……
傅家的滔天怒火,忆歆要怎么承受?
宋青松看向傅哲,哭诉道:“大公子!都是我的错!是我对忆歆旧情难忘,是我处心积虑接近她,纠缠她!她根本不想理我,是我逼她的!求求你,要杀要剐都冲我来,放过她吧!”
傅哲脸上没什么情绪,质问道:“为什么要绑架孩子?”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怎么可能避开傅家的安保,这事我可不认。”
宋青松翻来覆去就是那套车轱辘话,狡辩苍白无力,越听越让人火大。
傅宴北此刻最看不惯大哥那套温吞作风,他冷声打断:“沈肆亲口承认,是你主动找上他求合作。润泰那个项目,你也投了钱。我就纳闷了,你一个小小的画室老板,哪来那么大一笔钱?画室这么赚钱?还是你这钱,来历根本说不清?”
“炒股不行吗?”宋青松自然不会承认钱是赵忆歆给的,他微抬下巴,反将一军,“二公子,您总不能因为自己过惯了高高在上的日子,就觉得我们平民百姓,凭自己本事赚点钱都是罪过吧?”
傅宴北侧眸,看向傅哲,“大哥,他炒股呢。你信吗?我不信。”
傅哲脸色阴沉,很不好看。
傅宴北点燃烟,侧身将手肘搭上扶手,目光并未落在宋青松身上,不知是特意说给谁听。
“温静没提过。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清楚,她怀着孩子,最怕麻烦,对这种晦气事,躲都来不及。”
良久。
傅哲才开口说话:“宴北,对不起。是大哥治家不严,没能管好内人,才闹出今天这等家门不幸的事。责任在我,你要怪,就怪我。”
傅宴北没应。
他站起身,“想必在我来之前,你们已经审问过他了。接下来,人由我带走。”
“你想做什么?”老太太出声问。
傅宴北扔了烟,黑色皮鞋狠狠碾灭,声音冷得刺骨:“人是我花大价钱,从国外捞回来的。给你们见一面,已是仁慈。”
“我的孩子,三个月了,是两个。她那么小心地保护着他们……那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你们轻飘飘一句道歉就想翻篇?可我做不到。这是两条命。差一点就是一尸三命。你们让我怎么原谅?”
屋里几人都不说话。
傅宴北说完,又看向傅哲,目光如炬:“大哥,别忘了,我也是爷爷一手栽培的继承人。这二十九年,我见过的风浪不比谁少,我得到的东西,不是白历练的,更不是让人用来碰我身边人的。”
傅宴北走到宋青松面前,眼神平静却极具压迫:“你有你想护的人,我也有。可你非要碰我的底线。你没身在豪门,不懂人心可以多么没有下限。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你付不起的代价。”
说完,他像拖一个破旧的玩偶,直接将人从地上拽走,任由其身体在地面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老太太缓缓起身,傅万昱立刻上前扶住母亲,低声感叹:“其实宴北有几分爸当年的杀伐果断。”
“鼎中亲手带大的孩子,”老太太叹了口气,“你啊,对宴北还是关心些,他也是你儿子。”
傅万昱迈过门槛:“我都由着他和温静了。那同样是我的孙子,你以为,我就不心疼?”
老太太摆摆手:“让佣人把那些婴儿用品都收拾了,处理掉吧。留着……看着难受。”
他们是明年的马宝宝。一双小马儿,终究是没这个福气,来看看这人世间。
所有的小衣服、帽子都是苏绣大师的手笔,上面绣了奔腾的小骏马,寓意好,针脚也精细。
“知道了,母亲。”傅万昱应声,想了想,补充一句,“他们都还年轻,还有机会再要的。”
老太太轻嗤,侧头看儿子一眼,“就我们母子俩,说什么自欺欺人的话。”
片刻沉默。
傅万昱问:“你不是很疼温静吗?不替他们调和一下?”
“怎么调和?”老太太说,“那丫头现在是哀莫大于心死。长辈说什么都不管用了,只有靠宴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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