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纹一圈圈扩散,我盯着那片漂浮的残纸,红漆写的字在波光里晃。谢无涯的手还抓着我的手臂,力道没松。
他的剑已经归鞘,可我知道刚才那一击不是巧合。他来得太准,像是早就在等这一刻。
阿絮的声音突然在我脑子里响起来:“地面要动了。”
我没回头,只是把手从谢无涯手里抽出来,转身就往教学楼跑。脚步踩在湿地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身后没有动静,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上来。
刚冲进一楼大厅,地板猛地一震。头顶的日光灯剧烈摇晃,玻璃碎了一地。我扶住墙,左眼银光瞬间炸开,视野里整栋楼的结构线全变了颜色——七根承重柱的能量流正在逆向旋转。
这不是普通的地震。
是教师评议系统启动了空间重构程序。
“所有人!回教室!”我对着走廊大吼,声音压过警报声。几个学生从楼梯口探头,还没反应过来,整层楼就开始倾斜。
天花板翻转,墙面变成地面。一张课桌从我身边滑过去,砸穿窗户掉了下去。远处传来尖叫,有人被甩出了走廊。
我咬破指尖,血抹在耳坠上。冷意顺着耳骨窜上来,阿絮的声音直接撞进脑海:“你疯了?现在动用怨气网会暴露你操控鬼怪!”
“我没得选。”我低语,“全员接应,三层以下,全部托住。”
话音落下,墙缝、地砖、通风口里涌出黑影。灰影鬼像潮水一样爬出来,交织成网。一个正往下掉的学生被接住了,悬在半空,惊魂未定。
讲台已经倒挂在上方。我跳起来抓住断裂的横梁,借力翻身上去。脚下踩着的是原本的天花板,现在成了我的立足点。
“趴下!别碰金属!”我喊完,把最后一丝怨气注入耳坠。冥想状态开启,建筑的能量节点在眼前清晰浮现。东南角第三根柱子的力场最弱,裂缝正在扩大。
“阿絮,带三只去补那里!”我指着方向。
黑影一闪而没。我冲向西北角,途中召出五只灰影鬼加固断裂的横梁。一根钢筋擦着肩膀划过,火辣辣地疼,我没停。
教室里还有二十多个学生,全都趴在倒挂的桌面上不敢动。E级生脖子上的项圈开始发出蜂鸣,红光一闪一闪。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清除程序一旦启动,项圈会集体引爆。这些人撑不过十秒。
我站在讲台上,抬头看校长室的方向。南宫炽一定在看着这里,等着系统判定违规者,然后动手清理。
但他还记得上次的烟花吗?
那次我让全校的监控误判成节日庆典。
这次我要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表演。
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强,整栋楼完成了第一轮旋转。窗外的天空变成了地面,操场上的树冠朝上生长。一只飞鸟撞在玻璃上,滑落下去。
谢无涯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没说话,玄铁剑出鞘,剑尖直指旋转核心——那是藏在地下室的能量枢纽。只要刺进去,就能打断一次循环。
但他不知道,那样做只会触发更高级别的惩罚。
我看到他跃起,剑光划破空气。
就在剑尖触碰到核心的瞬间,所有E级生的项圈同时爆闪红光。电流在空气中跳跃,焦味弥漫开来。
广播响起:“检测到大规模违规操作,执行清除程序。”
来了。
我闭上眼,掌心积攒已久的100点怨气值开始沸腾。
逆命改写,群体权限覆盖。
没有光,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我知道,改写生效了。
项圈的电流没有消失,而是被悄悄转向。它们不再攻击佩戴者,反而沿着建筑外壁向上汇聚,最终形成一道电束,直射校长室窗口。
轰的一声,电光在夜空中炸开,像一朵巨大的烟花。
整座校园都被照亮了。
倒悬的教室成了舞台,而校长室,成了被点燃的祭坛。
我站在颠倒的世界中央,发丝飘扬。左眼银光未散,能看清每一根能量线的走向。学生们还趴在地上,没人受伤。
阿絮的声音有点发抖:“你……你把清除指令变成了信号弹。”
“他们不是要监控吗?”我说,“我给他们看个热闹。”
远处传来脚步声。很轻,但节奏稳定。有人正从楼上下来。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有细微的血丝裂开,顺着皮肤蔓延。这是使用逆命改写的代价。
不能久留。
我跳下讲台,刚落地,就听见一个女声在门口响起。
“云星月。”
我抬头。
南宫若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块数据板,屏幕亮着。她的面罩遮住半张脸,露出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你刚才做了什么?”她问。
我没有回答。
她低头看了眼数据板,手指滑动了一下。“第七组实验体,编号Ex-1996,权限异常。你不在任何已知序列里。”
我冷笑:“那你查查第十九号交易记录。”
她动作一顿。
“你说幽冥商贩收走的是愿望?”我往前走了一步,“它收走的是选择。是我没被系统记录的行为。十九次。”
南宫若抬起头,声音变了:“你知道那些行为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现在能改规则。”我说,“哪怕只有十分钟。”
她忽然笑了,笑声很轻。“你知道为什么我能看见你的七百三十二种死法吗?因为每一次,你都是被自己救下来的。”
我停下脚步。
她举起数据板,屏幕上跳出一段视频——是刚才烟花炸开的画面。但在某个帧里,我看到了不该存在的东西。
烟花的形状,拼出了一个名字。
**云星月**
可那不是我控制的。
南宫若盯着我:“这一次,是你自己点燃的祭坛。但你想过没有,是谁早就准备好了火种?”
我后背一凉。
她说完,转身走了。脚步声渐渐远去。
教室恢复安静,只剩下项圈偶尔闪过的红光。学生们慢慢爬起来,没人说话。
阿絮从墙缝里钻出来,声音很弱:“你不能再用了……再用一次,你的影子会彻底脱离身体。”
我没理他。
抬头看向天花板——不,现在是地面——那扇被电光炸过的窗户已经裂了,外面的夜空泛着暗红。
我摸了摸耳坠,冰冷。
谢无涯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但他的剑刚才刺进了核心,这意味着他也在行动。
不是为了阻止我。
是为了配合。
我低头看作业纸,那张染血的胶卷内容还在。母亲的名字,Ex-1996,第七位。
差一件事。
不是交易。
是真相。
我撕下一页空白纸,写下三个字:**我是谁**。
然后把它折成纸船,放在掌心。
轻轻吹了口气。
纸船飘起来,穿过倒挂的门窗,朝着排水沟的方向飞去。
它会在水边停下,等着下一个拾起它的人。
或者,等着我自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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