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待到暑气渐消,蝉鸣不再的时候,贾故还没想到入京的法子。
倒是镇西将军府的马车先停在了贾府门前。
车帘一掀,下来一位衣着体面的嬷嬷带着大红烫金喜帖上门来了。
门房一见是镇西将军府的人,不敢怠慢,连忙迎了进去。
不多时,消息便传到了内院。
贾故正与徐夫人在正厅说话,小七刚睡醒,脸蛋红扑扑的,一见到徐夫人就伸出小手。
徐夫人接过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贾故在一旁接过喜帖,展开一看,眉头微挑,“镇西将军府的千金出阁,这可是大事。”
徐夫人从贾故手里接过帖子,细细看了一遍,轻声道:“日子急了些,之前也没露过风声……”
新郎官还只是一个镇西将军跟前的一个亲卫武将。
“你带着五丫头和六哥儿去。”贾故语气平静,“姑爷和大姑奶奶不在,咱们不能失了礼数。”
如今贾玮还在镇西将军帐下。
如今大姑奶奶和大姑爷不在,他们要更亲热才是。
徐夫人微微一怔,看向怀里的小七,“那……小七呢,路也不是很远,”
徐夫人平日里最疼小七,便是年纪大了听不得吵闹,也要把他留在侧屋里。
小七也黏母亲,平日里一刻也离不得她。
贾故看她一脸担忧,语气缓和了些:“小七还小,喜酒吃完就回,带去反倒不便。将他留在家里,有二媳妇和四丫头照应。”
徐夫人不舍的亲了亲小七,到底点头:“老爷说得是。七儿就留在家里,有二媳妇和四丫头在,我也放心。”
贾故神色稍缓,“你明白就好。同样是在太上和圣人之间都有忠心的,两位圣人对镇西将军还有些耐心。为了这个,咱们不能怠慢。”
徐夫人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抬眼望向窗外,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斑驳陆离。“七儿乖,娘出门一趟,很快就回来。”她哄着怀里的小儿子,“你要乖乖听二嫂和四姐姐的话,知道吗?”
小七懵懂的叫娘,让徐夫人眼眶微热。
她把孩子交给乳母,转身对丫鬟道:“去请二少奶奶和四姑娘来。”
不多时,二少奶奶钱氏和四姑娘贾玫便来了。
二奶奶有孕在身,打扮的素净,“母亲唤我们何事?”
徐夫人拉着她的手,“我要出门几日,七儿就托付给你们了。他夜里容易惊醒,乳母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贾玫连忙道:“母亲放心,我会帮着照看七弟的。”
钱氏也点头:“母亲安心去吧,家里有我们呢。”
徐夫人看着她们,心中稍安。
她转身吩咐丫鬟:“去,把五姑娘和六哥儿叫来,就说要出门做客,让他们备几身出门的衣裳。”
不多时,贾玥穿着藕荷色绣蝶的褙子进门,笑嘻嘻地问:“娘,我们是不是要去大姐姐家吃喜酒?”
徐夫人叫她在一旁坐好,语气温柔:“是他们家小姐的出阁宴。”
贾珲一听,眼睛一亮:“是不是能见到将军?”
徐夫人失笑:“你在男客那,代表你爹给将军贺喜,就能见到了。”
贾珲兴奋起来:“我要代表爹出门?”
“嗯!珲哥也长大了,要做咱们家的代表。”贾故笑了。
等徐夫人带着贾玥贾珲走的那天,贾玫带了一幅自己作的《秋菊图》来,
“这是我送给许家妹妹的。上次我定亲的时候,她送了我一把镶红宝的小匕首。我本该回她个贵重的礼的,可她来信,说收多了金银,一封画表表心意,就很好了。”
贾玥展开画卷,画中菊花傲霜怒放,姿态各异,设色淡雅,却自有一股风骨,她眼睛一亮:“四姐姐这画才好,若再比试一场,不至于让环姐姐赢了彩头。\"
徐夫人退后几步欣赏,\"这菊花有傲霜之姿。\"
但是要送给人做礼,她想了想,“再添上一方徽砚吧。\"
贾故看向傻站着不甘心只有弟弟去,自己不能去的贾璋,故意愁眉苦脸大声说,“但凡是老三有这一手长处,我也不愁他日后怎么过日子了。”
贾璋偏头不看老父亲,徐夫人在一旁瞪贾故,“老爷何必忧心,让他同老四老五一样,捐个武职,不一样能过?”
贾故故作玄乎的摇摇头,“武途艰险,要是能有别的长处,谁舍得孩子去吃苦,罢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他转头看向贾珲,眼中满是慈爱。
这可是下一个贾珩。
贾璋心里认定老父亲偏心。
在把母亲和妹妹弟弟送出门后,就借着要去庄子上看收成出门去了。
谁想他刚跑,二奶奶钱氏因为孕吐,顾不得小七。
四姑娘又年轻,把家里上下顾好就了不得了。
害得原本想把小七塞给老三的贾故,夜里听小七哭着要了几天的亲娘。
直到皇帝钦派翰林到西安府做秋闱的主考官到路上了。
贾故才借着要与本府学政去府学鼓励学子们,这才把小七撂开手强塞给贾璋。
贾故总算摆脱了自家小老七的大嗓门。
以前徐夫人在是还不觉得。
徐夫人一走,贾故亲自看了几日。
大嗓门想亲娘时哭喊起来。
贾故的耳朵都快聋了。
其实有心参加秋闱的秀才公早就往西安府去了。
贾故与学政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他们二人并肩而行走在府学门前的青石板路上,学政捻着胡须,正要说几句“为国抡才”的场面话,忽听前头一阵喧哗——
“净哥,你出来,你出来说清楚!你周妈妈是看着你长大的!”
一个荆钗布裙的妇人扑跪在地,双臂死死箍住府学门口的石柱。
贾故眉心一跳,他看向一旁的学政、教谕。
见贾故和学政目光扫来,教谕抹着莫须有的汗解释,“她家女儿跑了,见天的闹。”
“今日叫人把她儿看住了,谁知道竟然叫老太太出来了。”
贾故无语冷笑,“闹也有个源头。她为为了什么?”
“大人,我儿媳妇叫人害了,”妇人声音嘶哑,话未出口,泪已滚进嘴角,“她们说她害了主家哥儿跑了,可我小孙儿才两岁,她怎么舍得孩子?”
贾故听的稀里糊涂。
他看向一旁教谕,让他解惑。
教谕低头,“大人,她儿媳去郑家庄子做活,给郑太太小儿做奶娘。一个月前他们都不见了。后来小哥儿在井里找到了。他们说妈周氏是失手伤了小哥儿,人跑了。”
“他家不信,来闹了几日了。”
贾故脸色一沉,“事关人命,怎么不报官?”
再看那个被叫净哥的年轻学子。一身月白缎衫,腰间悬着块羊脂玉佩。
此刻被带上前给贾故行礼,玉佩随他跪地的动作重重磕在青砖上,“叮”一声脆响。
秀才可见官不跪。
他一跪下,贾故就生了庆幸。
幸好不是今秋准备秋闱的学子。
却见妇人忽然暴起,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他身上,“你说在府城瞧见了我那媳妇,大人面前,你说在哪瞧见的?”
郑玉笙的睫毛颤了颤,眸子里竟浮出一层水汽,像是被吓着了,“我就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觉得像,我也不知道……”
可惜他这故作可怜样让贾故想起了徐三。
当即有了偏见。
本该叫褒城县令去管的贾故直接喝道:“将他们都带回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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