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西虽然是外国人,但已经铁了心要留下来定居。
他喜欢无产阶级姑娘,要加入革命队伍。
李大和喜出望外,生怕夜长梦多。当天就得趁热打铁、把事儿办了。
头上带土带草、灰头土脸的德西两人,和几捆柴火一下山,就被带到大队。
这会儿结婚也简单,湖武市还没有设立民政局呢。更何况是乡村管理,更粗犷。
不开结婚证、搭伙过日子的两口子也不少。
破四旧,破的就是旧封建观念和思想。想结婚就结,有啥可扭捏的。
大队公社麻溜地开了介绍信、在一张印有五角星、麦穗、勤俭节约语录的纸上,写了两人的姓名、年龄,洪山村革委会盖了章。
两人就算领了结婚证。
司马德,男,28岁。
毕可,女,21岁。
上面写着: 斗私批修。千万不要忘记阶级 斗争。自愿结婚。
李大和亲自给盖的大红章。盖章的时候,神色十分满意。
这会儿的法定结婚年龄,男20、女18。德西已经算老了。
这下这个洋光棍,可算是解决了。接下来的任务很明确,是赶快生娃。
教堂里的人,就踏踏实实跟着搞建设了。包括他们的子子孙孙。
这一对儿,不比村里其他人。
德西连老丈人、岳母娘都没有。
不用像其他家的女婿,得先给丈母娘家上门去,多少拿点猪肉、烟酒、布料和大米意思意思。
新媳妇更没有什么兄弟姐妹的娘家人,需要去打点应对。
当然了,小可也没有婆婆。比尔就是养大她的养父。
李大和笑得合不拢嘴,跟自己娶媳妇一样高兴,一再拍着德西肩膀说。
“司马德,你赚了!你真是赚了!”
“娶媳妇,就没有你这样娶的!”
“一分钱都不用花。你这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啊!”
德西费了点劲儿,才听明白“铁做的公鸡”的意思。
他心里下定决心,坚决不做这种公鸡。
他得好好拔毛、多拔些毛的。
他要好好对自己的媳妇。
把没有给丈人丈母娘的,都给媳妇。
*
结婚仪式上,要艰苦朴素、一切从简。
但是大队给了每个人16尺布票 !
德西他俩第一次结婚,这才知道,结婚还有布票发。
之前小可就发愁,德西的棉被怎么来。这下可以做被子了。此问题简直迎刃而解啊。
一般新人结婚,女的怎么都要做一身新衣裳。
村里大娘跟毕可说,要帮她找裁缝做时,她不同意。
她惦记着,德西还没有过冬的棉被呢。她不要什么新衣服。得省下布料来,给德西做被子。
一床被子就是15尺布料了。
还剩下16+1,共17尺。可以分别做、或者买两身裁好的新衣服。
但是马上过冬了,还得给德西做棉衣。那就只够做一身了。
除此外,大队还给了两张热水瓶票、三斤糖果票、两斤糕点票,还有几张肥皂票、煤油票,其他票。
基本上居家过日子的票都给了点,村里现在有啥票,就给啥票。毕竟是成家了嘛。
毕可一边收票在兜里揣好,一边心里想着,既然结婚有这样的好处,就应该早结婚。
结婚是大事,大队给放一天假。不用参加劳动了。
李大和凑个热闹,说今天镇上有集。要不他们去镇上看看,给新家置办置办?
刚好,过去了这么多天,在镇上做的皮鞋,也该取了。
这两人昨晚灰头土脸地,在洞里待了一宿。早上又马上被拉去领完证。
得先回去,好好洗头洗脸、吃点早饭。
李大和跟他们约好,下午一起去镇上。
回去的路上,两人原本一前一后地走。德西看地里没人,就轻轻握住了姑娘的小手腕,低低地叫了一声。
“媳妇。”
小可黑眸含羞地扫他一眼。德西深邃的蓝眸里,是涌泉般的喜欢。她没想到这会儿就被改了称呼了。
可是那张盖章的纸,还在兜里呢。就是他媳妇啦。
“嗯。”她点点头。
德西看着小可那粉嫩的脸颊,像嫩豆腐一样的滑溜溜的。想起昨夜自己的嘴唇曾经偷偷亲过,心里就有种满足的笑意。
今天晚上,就可以那样\"正大光明\"地亲了。
回到教堂,比尔和李婆婆早得知了消息,也一脸欢喜地祝福他们。
德西才来几个月,但他俨然已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了。
对小可嫁给德西,比尔当然很高兴了。
一个是他的养女,一个是教子。以上帝之名相爱、自然结合。
德西之前对他坦白过,和贝莉的婚姻,是自己一时肉体迷失犯的错。
但他不想再错下去了。
而比尔也听过毕可小时候、傻里傻气地问过。
“比尔叔叔,我以后能嫁给上帝吗?”
那时候他只觉得好笑。认为这是小女孩的天真和幼稚。
如今,在这样的社会环境里,怎么可能允许嫁给上帝的事情存在。
现在好了。
曾经犯错的那个,找到了他的真爱;一心想嫁给上帝的,也找到了真正的归宿。
*
两个人郑重其事地烧水沐浴、换衣服。
今天在灶房里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俩的笑容都变得又甜又腻。
锅里的水热了,小可刚拿起葫芦瓢,德西拎着水桶就站在她身后。
“我来。我来。”
这是我媳妇了,不能让她累着。二战后本来德男就很绅士,特别讲究女士优先。
这以后,该理念会贯穿到底。
“小可,你先洗,我再烧。”
一对干净整洁的男女,站在空荡荡的礼拜堂里。这时候十分冷清,也没有鲜花和掌声,只有五个人。
比起与贝莉在慕尼黑一所教堂举办的那场盛大婚礼,今天这儿的观礼者,少得可怜。
但德西心里的幸福喜悦程度,不一样。
他胸膛火热地握着毕可的手。将那小手包在自己掌心里。
\"妻子\" Frau 和\"媳妇\"两个不同的词汇,在他心里终于刻下了同一个烙印。
比尔亲密地拥抱了这一对儿,他表情严肃地在礼拜堂,做为神父主持这场婚礼,给他们\"主\"的祝福。
乡村的小教堂,如今圣像、雕塑,能提供仪式感的物品,什么都没有了。
但这对年轻人用洁净纯粹的心灵,在亲近他们无形的信仰。
祝福仪式开始前,比尔听着小可嘟囔地说道。
“比尔叔叔,我本来不想结婚的……”
比尔好笑地翘了翘嘴角。
“你还想嫁给上帝?”
“嗯。”
比尔便换了严肃的表情说道。
“小可,你要知道。
牧师,是上帝在人间的奴仆。
如果你想嫁给上帝,那嫁给祂的代言人、牧师。
好好爱牧师。也是可以的。”
德西在旁边睫毛低垂,默了默。
比尔,你确定你没有歪曲教义?
没有像大和开会时批判的那些人一样,一本正经地在胡说八道?
小可扭头看了看德西。不说话了。脸颊又是红扑扑的。
不过,在教堂参加宣传活动、看小册子,已经学习了不少语录的比尔,思想已经很开明。
也像盐一样融入了。
这个年代,语录在地球上的发行量,数量上可能已经超过了西方圣经。
比尔身在这片国土,不学不行,只能与时俱进。
按照西式礼仪,德西要亲吻毕可。
“好了,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既往那场与贝莉形同虚设的婚礼,他只是轻碰了贝莉的嘴唇。
但是这个他胸中的小骨头,他要\"啃\"的。即使是当着大家的面。
新郎低头,脑海里全是昨夜思慕了一夜,也没有造次的天马行空。
火热的舌强势地袭击了手足无措的新娘,平生第一次,男子清新又霸道的气息侵入,紧紧扣着女孩儿的脊背,却又带着克制住力度的温柔。
德西太喜欢媳妇的味道了。还有华国牙膏的清香,他快速地卷裹品尝了一遍,然后抬起头。看小可羞涩地低头、抿了抿粉粉的嘴唇。
他唇角轻扬、心里得意地一想。我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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