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点还在移动。
陈岸坐在渔船的甲板上,手环屏幕的光映在脸上。信号线歪歪扭扭地朝东南方向延伸,像一条缓缓爬行的虫子。
他没有急于追赶,而是先从背包里取出周大海那把破旧的刀。刀柄有缺口,握在手里有些扎手。
这把刀是昨晚从天而降,直接插进泥地里的,仿佛就等着他来捡。现在回想起来,能把刀提前放在支援船上的,除了渔政的人,恐怕只有一个人了。
“洪叔。”
他打开防水盒里的笔记本。封皮早已磨破,边角卷起,显然是常年随身携带。翻到第三页,一行字清晰可见:“龙口湾,七九年五月十二,三艘船失联,最后位置是北纬21.3,东经114.7。”
他抬头看向声呐屏。红点停在北纬21.31,东经114.69。
几乎就是同一个地方。
昨天他曾问过洪叔:“三十年前的事,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老头抽着烟,烟雾缭绕中说:“那年回来的人,后来都咳血。我爹也是。”
当时他以为是老人迷信。如今看来,或许不是鬼神作祟,而是有人不希望真相被揭开。
他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茶。茶味极苦,舌尖发麻,但头脑却清醒了几分。昨晚在压力舱里,氧气管被鱼枪击穿,险些呛水,现在胸口仍隐隐作痛,像是被人狠狠打过几拳。可这件事不能停下。快艇敢闯禁航区,说明那里藏着不能见光的东西。
他发动渔船,避开巡查艇的巡逻路线,顺着退潮的水流向深海驶去。天刚亮,海面灰蒙蒙的,远处灯塔一闪一灭,将甲板照得忽明忽暗。他没开大灯,也没报备。在这个时候,低调才能活下去。
两小时后,船抵达目标海域。
他启动声呐仪,切换至全频扫描模式。绿色屏幕上逐渐显现出海底的轮廓。起初是沙地与礁石,随后一个庞然大物浮现出来——四十多米长,八米宽,船身倾斜,卡在洼地中,像是被人刻意沉没的。
“不像我们这儿的船。”他低声自语。
本地渔船多为木制,顶多加个铁皮舱室。而这艘船更古老,像是几十年前的运输船。更奇怪的是,船体内分布着大量杂乱的金属信号,仿佛装满了零碎物件。
他放大图像,盯着货舱看了半分钟,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运货,是偷运。”
这时手环震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电量只剩20%。这设备昨晚耗损严重,撑不了多久了。
他关闭声呐,走到船头,脱下鞋袜,赤脚踩上甲板。海水冰凉,浪花扑上来,刚好湿了脚背。他伸手探入海水中。
系统提示音响起:【今日签到成功,获得放射性物质检测仪】。
他眼中一亮,立刻从包里取出一个银色小盒,迅速拆封组装。连说明书都没看,接上探杆,绑紧后直接放入海中。
十秒后,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
屏幕上数值不断跳动,最终定格在“127倍”——海水辐射值是正常水平的127倍。
“我操。”他低骂一句。
这绝非普通沉船。这是运铀矿的船出事了!而且沉没多年,无人打捞,无人提及,这片海域却被划为禁航区,借口说是暗流危险,实则是为了掩盖秘密。
他急忙收回探杆,将检测仪仔细包好塞进背包。这东西若被查到,百口莫辩。可证据就在手中,他无法视而不见。
掏出手机,他拨通了洪叔的电话。
“喂?”那头声音沙哑,像是刚睡醒。
“洪叔,我在龙口湾,声呐发现一艘沉船,辐射超标127倍。你之前提到的那些失踪的船...是不是也在这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紧接着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
“就在那儿...七九年我也去过。那天风平浪静,鱼群却往深海跑。我们跟着下网,结果捞上来一筐石头,灰白色,特别重。”洪叔喘了口气,“当晚船上三人开始呕吐,皮肤发烫。回去后,村里陆续有人病倒。卫生所说是‘海瘟’,其实是——”
“是辐射中毒。”陈岸接道。
“钱万三...”洪叔压低声音,“那时候他就来了,开着小货轮,说来收海货,其实是来清场的。那些石头,他一车车拉走,还给了村长一笔钱,让谁也不准说。”
陈岸忽然想起什么,翻出笔记本往后查找。夹层里有一张旧照片,边缘发黑,像是泡过水又晾干。照片上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一堆灰白色石头旁笑着,身后是一艘破船,船尾编号依稀可辨:Yh-073。
他将照片与声呐图对比。
编号一致。
“钱万三。”他咬紧牙关。
三十年前他就参与其中。如今他又搞走私、压价、伪造自杀,一步步摧毁渔村。原来这一切早有根源。
他翻过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第一批货,安全入库。”
“库在哪?”他喃喃自语。
这时手环再次震动。他低头查看,是定位器传来的最后信息——昨夜那艘快艇并未返港,而是向东驶向一座无人岛,在一处废弃冷库码头停靠。
钥匙。
他猛然想起洪叔腰间的铜钥匙。每把对应一个冷库。最旧的那把,标签上写着“三号,停用”。
可昨晚周大海的刀是从支援船扔下来的。支援船属于渔政,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除非——那个冷库从未真正停用。
他迅速收拾装备,拔锚启航。渔船刚调转方向,海面便起了变化。远处一道黑影逼近,是巡查艇。
他立即关闭声呐,将检测仪藏进船底夹板,顺手摊开渔网,假装整理工具。
巡查艇靠近,喇叭响起:“前方船只,请报身份和作业许可!”
“陈岸,本村渔民,补网呢。”他高声回应,“刚从深水港测试回来,顺路看看潮位。”
对方核对名单,停顿几秒:“可以通行,注意不要越界。”
巡查艇远去,他才松了口气。
回头望了一眼龙口湾。海面平静如常,可水下埋藏着三十年的血债。
他拿出照片,指尖轻轻拂过钱万三的脸。
“你当年拉走的,不止是矿。”
渔船加速驶向无人岛。晨光洒在甲板上,检测仪的红灯在夹板缝隙间微微闪烁。
他紧紧握住方向盘,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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