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仍在翻腾,火光映在水波上,染出一片猩红。陈岸靠在逃生舱边缘,喘着粗气,耳鸣嗡嗡作响,仿佛有虫子在颅内低鸣。他抬手抹了把脸,海水混着汗水滑入口中,咸涩而苦。
他没有动,也没有呼救。只是从背包里取出一根防水线,一端接入声呐仪,另一端连上备用电池。屏幕闪烁几下,终于亮了起来。
指纹解锁,输入密码,调出最后一次扫描记录。
加载条缓慢前行,一圈又一圈地旋转。他盯着屏幕,指尖轻轻敲击膝盖。当画面终于显现时,他的动作戛然而止。
不是鱼群分布图,也不是沉船坐标,而是一张洋流动态模拟图。红色箭头在太平洋中央盘旋,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越转越大。系统推演了三年后的走向——那股漩涡将北移,撞入西风带,最终形成一条横跨大洋的台风通道。
“这东西...能‘养’出台风?”他低声呢喃。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音响起:“今日签到成功,获得《海洋生态修复方案》。”
他一怔,立刻打开文件。一个pdF弹了出来,标题赫然写着:《基于全球潮汐数据的海洋生态链重建计划》。他快速翻阅,满篇都是关于洋流调控、珊瑚培育、浮游生物增殖的技术参数,专业严谨,绝非随意拼凑。
翻到最后一页时,纸角却空了一半。
只剩半个装订孔,边缘整齐,显然是被人刻意撕去。
他皱眉,将纸页举到光下细看。残存的半页底部有一行小字:“建议接入国际气象观测网,实现多国协同预警。”其下再无内容。
他试探着开口:“请求补全《海洋生态修复方案》。”
“权限不足。”系统回应,“建议获取原始签署凭证。”
“凭证?”他冷笑,“还得盖章不成?”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发动机的轰鸣。一艘小木船破浪而来,船头站着一人,怀里紧紧抱着一本泛黄的册子。
是陈小满。
她跃上甲板时险些摔倒,一手扶住栏杆,另一只手始终护着那本旧册。“哥!”她喘着气,“洪叔临死前塞给我的,只说了一句话——‘只有你能看懂’。”
陈岸接过册子翻开,里面全是冷库的进出货账目,自八十年代起,一笔不差。翻至最后几页,夹着一张边缘焦黑的纸片,稍一触碰便簌簌掉灰。
他小心翼翼取出,平铺在膝上。
正是那页缺失的部分。
纸上除了一幅图表外,右下角还有一行签名,墨迹虽淡,笔力遒劲——陈天豪,日期标注为:1976年8月12日。
他凝视这个名字良久,指节渐渐收紧。
七年前...那时他还未成为“他”,原主才五岁。这个港商,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这签名...有问题吗?”陈小满蹲在他身旁轻声问。
他没有回答。反复翻看数遍后,忽然发现签名下方藏着一行极细的小字,几乎难以辨认:
“协议编号ht-076,授权使用‘深海共振采集技术’于马里亚纳矿区。”
他瞳孔一缩。
钱万三炸矿的位置,就在马里亚纳海沟边缘。那次爆炸引发的震动,正是眼下异常洋流的源头。
也就是说...
有人早在七年前就已设局。以科研之名取得技术许可,再暗中采矿,破坏海底地质结构,逐步瓦解整个太平洋的生态系统。
而他此前炸毁的走私船,不过是这条链条最末端的一环。
“难怪系统要凭证。”他低语,“这不是数据丢失,是证据被人剪掉了。”
陈小满听不明白,但她察觉到哥哥神色异样。“那现在怎么办?告诉县里?还是找记者?”
“不行。”陈岸摇头,“这些东西拿出去没人会信。一个渔村出身的年轻人,拿着半张烧焦的纸,说某个港商七年前就在策划全球生态灾难?别人只会觉得我疯了。”
“可你什么都不做,台风真来了怎么办?沿海几百万人啊!”
陈岸沉默片刻,将那页纸仔细折好,贴身收进衣袋。随后重新开启声呐仪,切换至实时监测模式,将坐标定位到马里亚纳矿区。
屏幕上,那个红色漩涡依旧缓缓旋转,宛如一只睁开的眼睛。
他调取过去三个月的数据,发现海底地震频次增加了四倍。每次震动之后,洋流都会发生微小偏移,如今累计已偏离十七度。
“这不是自然现象。”他说,“是一步步人为造成的。”
陈小满凑近查看,突然指着某个时间节点:“等等,这个时间...是不是你上次在压力舱出事的那天?”
陈岸心头一震。
那天他险些死于氮气中毒,事后查监控才发现氧气阀被人动了手脚。而现在系统显示,在他昏迷之际,马里亚纳矿区曾释放一次异常信号。
时间完全吻合。
“所以他们不只是想杀我。”他的声音沉了下来,“他们是借我的事故,掩盖那次深层爆破。”
陈小满听得脊背发凉:“你是说...有人用你的命,来掩护他们的行动?”
“不止是我。”陈岸关闭屏幕,望向码头,“赵有德贪财,钱万三走私,马明远洗黑账...这些人都是棋子。真正藏在幕后的人,是这个人。”
他拍了拍胸口,那里压着那张残页。
风势渐强,帆布猎猎作响。远处渔船上的灯光仍亮着,合作社的人尚未散去,有的在修船,有的在整理渔网。二十艘渔船静静停泊,如同一道沉默的防线。
陈小满低头拨弄算盘,噼啪两声。“哥,你说我们现在做的事,是不是有人在看着?”
“肯定在看。”陈岸站起身,走到船头,凝视漆黑的海面,“但他们没想到,我的声呐仪一直开着。”
他回头看了眼设备,又道:“更没想到,洪叔临死前能把这东西交出来。”
“那接下来呢?继续查?”
“查不了。”他摇头,“我们现在知道得太多。再往前走一步,下次来的可能就不是炸弹,而是军舰了。”
“那你打算放弃?”
“不。”他望着海面,语气平静,“我只是换一种方式。”
他弯腰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周大海,听得到吗?”
无线电沙沙响了几秒,传来回应:“在。刚把右舷焊完。你那边没事吧?”
“我没事。听着,明天早上六点,让所有船出海,在老鲸湾列队航行一次,走Z字形,速度保持每小时八海里。”
“干啥?演习?”
“不是演习。”陈岸说,“是放消息。”
“啥消息?”
“就说我们发现了新渔场,要集体作业。”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你确定?这招太险。万一他们信了,派船来抢地盘...”
“他们不会抢。”陈岸嘴角微扬,“他们会怕。”
“怕啥?”
“怕我们知道他们不知道的事。”他看了眼声呐仪,“真正的渔场不在那儿,但他们会觉得,只要我们动了,就一定掌握了什么内幕。”
陈小满眨眨眼:“你是想让他们自己跳出来?”
“对。”陈岸放下对讲机,“我现在不能揭,那就逼他们来查。谁查得最急,谁就是背后有问题的那个。”
说完,他坐回甲板,再次打开声呐仪,调出全球洋流图,开始标记可能干预的关键节点。
陈小满蹲在一旁,默默取出笔记本,开始抄录数据。
海风裹挟着湿气拂过甲板,远处海面传来低沉的震动,仿佛有什么庞然之物正在苏醒。
陈岸的手指停在一个坐标上——那是太平洋中部的一片无人海域。
他轻声说道:“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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