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锜一身银甲,背手立在土墙之巅,目光如扫过下方列队的八字军将士。他刚从吴玠帐中接过兵符,甲胄上还带着交接防务时的余温。
“八字军素有‘赤心报国’之名,”刘锜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将士们的喘息声,“但昔日多为乡勇聚合,编制散乱,今日便要立新规、整军容!”他抬手一挥,亲兵立刻展开一幅绢制军图,图上用朱砂划着六个方阵,“自今日起,骑兵整编为前、后、左、右、中、游奕六军,每军千人,设正副二将统领!”
将士们闻言一片肃静,目光齐刷刷投向军图。刘锜指尖点过“游奕军”三字:“游奕军为轻骑,专司侦查袭扰,由孟德任主将王喜为副;中军为核心,由傅选统领,唐迎为副掌旗鼓号令……”十二位将领依次出列领命,唐迎瞥了眼身旁的孟德,低声道:“此后可要少喝些酒,免得误了军务。”孟德嘿嘿一笑,拍着胸脯应下。
整编后的训练比往日严苛十倍。每日天未亮,六军便分赴杀金坪四周操练:前军练冲锋阵列,骑士们需在奔驰中保持枪尖平齐,稍有偏差便要受罚;游奕军则在山林间穿梭,唐迎亲自示范“贴地潜行”“声东击西”的战术,孟德带着副将们布设陷阱,往往能将负责“敌军”的左军骗得晕头转向。刘锜每日亲自督训,见游奕军在一次演练中竟绕到“敌军”后方夺了旗帜,抚掌大笑:“此军日后定是金贼的克星!”
与此同时,兴州帅府外已备好了车马。韩靖牵着马立在阶下,五十名骑兵列成两排,甲胄鲜明。王彦刚与张浚在帐中议完川陕防务,掀帘而出时,手中捏着一封刚拆封的捷报,脸上带着难掩的喜色:“韩小兄弟,好消息!岳鹏举在庐州大获全胜,不仅击退了金齐联军,还收复了襄阳六郡!”
韩靖心中一震,手中的马缰都攥紧了:“岳将军果真如此神勇?”
张浚随后走出,将一份誊抄的捷报递给韩靖:“你看便是。金贼与刘豫合兵十万攻庐州,岳将军以三万兵力分三路迎击,在襄阳城外设伏,斩敌万余,连克襄阳、郢州等六郡,这可是南渡以来首次收复如此大片失地!”他翻身上马,目光扫过护送队伍,“朝廷已下旨召岳将军回朝受赏,咱们此行临安,说不定还能与他遇上。”
韩靖接过捷报,指尖抚过“襄阳六郡”四字,心中愈发急切。王彦见他神色,笑道:“放心,到了临安,我与张大人便为你引荐岳将军。以你的身手与志向,他定会重用。”
车马启程后,张浚与王彦并辔而行,一路都在谈论岳飞的战功。“岳鹏举最擅以少胜多,”张浚捋着胡须道,“当年他在宗泽麾下时,便敢率五百骑兵冲击金营,如今治军更严,麾下将士个个以一当十。此次收复襄阳,不仅断了金贼南侵的跳板,还为日后北伐打下了根基。”
王彦点头附和:“只是朝中议和之声未绝,岳将军功高震主,此次回朝怕是要面临不少风波。”他瞥了眼身后的韩靖,压低声音道,“但愿陛下能明辨是非,倚重岳将军这般忠勇之士。”
韩靖虽落在队后,却将二人的对话听得真切。他想起唐迎所说“岳将军能直捣黄龙”的话,又想起师门“护国安民”的嘱托,握紧了怀中的太平宫信物。行至汉中府时,又遇朝廷快马传报,不仅嘉奖了岳飞,还重申召张浚、王彦即刻赴临安,似有重大朝议。
而此时的庐州城,百姓们正夹道欢送岳飞的军队。岳飞一身戎装,骑在枣红马上,面容刚毅,目光却满是温和。他挥手向百姓致意,身后的将士们军容严整,甲胄上虽沾着硝烟,却无一人擅自取百姓一物。“将军,临安的圣旨已接,何时启程?”副将王贵上前问道。
岳飞勒住马缰,望向北方的襄阳城,沉声道:“先将襄阳六郡的防务交接妥当,再带几名亲兵回朝。此次收复失地不易,需得留下可靠之人镇守。”他想起张浚与王彦也在南下途中,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张大人与王大人素有远见,此次朝议,或能定下北伐之策。”
仙人关的训练仍在继续。刘锜看着六军将士在演武场上往来冲杀,游奕军的轻骑如疾风般掠过,中军的重骑阵列如铁墙般稳固,满意地点头。吴玠策马而来,指着下方的军队笑道:“刘兄果然治军有方,不出三月,这八字军便是能攻善守的精锐野战军了!”
刘锜拱手道:“全赖吴大帅打下的根基。待岳将军在朝中立稳脚跟,我等在此牵制金贼,南北呼应,收复中原便指日可待!”
夕阳西下,兴州南下的车马队、庐州北上的使团、仙人关的演武场,三条动线朝着临安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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