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心既起,便如毒火燎原,再难遏制。
就在林叔安一只脚已迈出门槛,另一只脚即将抬起,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离开此地、去前厅揭发这桩丑闻的刹那——
他身后的张珅,动了!
没有呐喊,没有预兆,只有一股决绝的狠厉驱动着身体。张珅如同潜伏捕猎的豹子,猛地从柴草堆上弹起,因紧张和恐惧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与速度,三步并作两步,疾扑向门口的林叔安!
或许是听到了身后急促的风声和脚步声,林叔安下意识地想要回头查看。但已然晚了!
张珅的双臂如同铁箍般,从身后死死地箍住了林叔安的脖颈!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臂肌肉紧绷得几乎要炸开,小臂死死地勒压迫在林叔安的气管和颈动脉上!
“呃——!”林叔安猝不及防,遭到这致命的袭击,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醉意瞬间被惊骇和窒息感驱散!他完全没料到这两人竟敢如此胆大包天!他奋力挣扎起来,双手下意识地去掰扯勒在颈间的胳膊,双脚胡乱地蹬踢着,身体猛烈地扭动,试图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束缚。
新郎官的红衣喜服在挣扎中变得凌乱不堪,金线绣制的图案在昏暗光线下扭曲变形。他的脸因缺氧和极度震惊而迅速由红转为酱紫,眼球向外凸出,布满了血丝,嘴巴张得老大,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可怕喘息声。
“婉娘!快!帮忙!”张珅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低吼,他的脸也因用力而扭曲狰狞,额头上青筋暴起。勒毙一个成年男子并非易事,尤其对方还在拼死挣扎。林叔安虽然饮酒力弱,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几次险些挣脱。张珅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他了,恐惧和狠厉交织,让他只能向身后的婉娘求助。
婉娘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听到张珅的低吼,看到小叔那恐怖挣扎的模样,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但就在这极致的恐惧中,一种更深沉的、害怕事情败露后遭受更悲惨命运的恐惧,如同鞭子般抽醒了她!
不能功亏一篑!必须让他死!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给了她力量。她猛地爬起身,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衣物,一眼看到了自己那根绣着并蒂莲的丝绸腰带!几乎是本能地,她抓起那根柔软的腰带,扑了上去!
“勒……勒住他脖子!”张珅气喘吁吁地指令道,手臂丝毫不敢放松。
婉娘的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那根腰带。但她还是咬着牙,眼中闪烁着疯狂与恐惧交织的泪光,将丝绸腰带绕过了林叔安已被张珅手臂勒出深痕的脖颈!丝绸滑腻,她试了好几次才勉强打了个结,然后与张珅各执一端,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猛拉!
丝绸腰带深深陷入皮肉之中。
两人的力量合在一处,形成了致命的绞索。
林叔安的挣扎变得更加剧烈和恐怖。他的双脚疯狂地蹬踹着地面,踢起阵阵尘土和柴草碎屑。他的手不再是掰扯张珅的手臂,而是绝望地向后抓挠,指甲在张珅的脸上、手臂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他的喉咙里发出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那是生命正在急速流逝的信号。
柴房内,上演着无声而惨烈的一幕。没有大声的喊叫,只有压抑的喘息、用力的闷哼、身体碰撞柴堆的闷响、以及那令人牙酸的勒绞声。空气中弥漫着灰尘、死亡的气息和一种冰冷的恐怖。
张珅和婉娘都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他们闭上眼睛,不敢看林叔安那逐渐失去神采、充满痛苦与难以置信的凸出的眼睛,只是机械地、拼命地用力、再用力!他们的心中被一种原始的、想要毁灭证据的疯狂所填满,人性早已荡然无存。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在地狱中煎熬。
终于,林叔安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猛烈蹬踢的双腿变得无力,胡乱抓挠的双手软软垂下,身体也不再剧烈扭动。最后,他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最后一丝气息逸散,脑袋歪向一边,彻底不动了。
那双曾经流露出嘲讽笑意的眼睛,此刻圆睁着,凝固着最后的惊恐、痛苦与无法置信,死死地盯着柴房肮脏的顶棚,仿佛在向苍天控诉这突如其来的、来自亲人的残忍谋杀。
张珅和婉娘又死死勒了好一会儿,直到确认手下这具身体真的再无任何声息,才如同虚脱一般,猛地松开了手。
“噗通”一声,林叔安的尸体软软地倒在地上,脖颈上那道深深的、被丝绸腰带勒出的紫红色淤痕触目惊心。
丝绸腰带滑落在地,沾满了灰尘和挣扎时蹭上的些许血迹。
柴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两人如同拉风箱般剧烈而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那无法抑制的、因极度恐惧和后怕而产生的剧烈心跳声,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多么的恐怖与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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