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4月18日凌晨,沙中市执行长官邸,保罗的私人办公室。
执行长官邸的厚厚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房间里只有一盏孤单的台灯发出微弱的光。那些空掉的骆驼奶盒和揉皱的沙枣糕包装纸堆满了桌角,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油腻而焦躁的气味。
保罗此刻正穿着那件皱巴巴的西装,像一具被遗弃的木偶,瘫坐在宽大的沙枣木办公桌前。他的脚边,散落着几本书籍,封面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可见:《君主论》、几卷泛黄的《张居正文集》,甚至还有一本《小布什传记》。
他抓起那本《君主论》,冰冷的封皮像是在嘲笑他。
“马基雅维利,你教我‘不择手段,只求目的’,你教我‘狮子的勇猛和狐狸的狡猾’。”保罗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自嘲,“可是在这里,在金沙,在索菲亚建立的制度面前,这些权术成了笑话!我的勇猛成了鲁莽,我的狡猾成了滑稽!”
他把书狠狠地扔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张居正!你告诉我‘法必从严,吏治必肃’,你告诉我‘以强力推行新政’!”他指向窗外黑暗中的沙中市,“我用强力封锁道路,我用权力压制反对,我换来了什么?民众的怒吼!我成了他们眼中的‘行政之疯魔’!”
他终于明白了,他一直试图用旧时代的剧本,去演绎一个新时代的治理故事。索菲亚的成功,不在于权术,而在于她对“道义”和“制度”的坚守。而他,却试图用金沙的血汗钱,去买一个“面子”和“雪耻”的机会。
“我输了……我输给了制度,输给了陈默和索菲亚的班底!”保罗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他那充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新的执念。
“热列茨是索菲亚的工业之盾,石头是索菲亚的财政守卫者,布朗和露西是索菲亚的民生之翼。陈默总统是旧时代的精神领袖,他们的体系,密不透风!”
他走到地图前,用颤抖的手指指着金沙全境:“我保罗,是金沙的第七任执行长,是民意投票选出的!我不能让我的任期,在屈辱中结束!我不能!”
他知道,他必须蛰伏,想办法重新掌权。保罗此时此刻,像一头受伤的猎豹,先隐藏起来,等待时机。
“我必须保证两点!”保罗对着空气低吼,仿佛在对自己宣誓。“第一,尽可能的平稳执政,不能再出任何大乱子,挺过明年三月的民众不信任投票!”
“第二,我需要重建实权,重新获得民望,彻底雪耻!”
他需要自己的班底。那些不被索菲亚的制度光环笼罩,不被陈默的道义束缚的人。那些需要机会,渴望向上爬的人。
“我要组建我的班底,我的‘变革时代’的班底!”保罗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而我的第一个棋子,必须是那些被边缘化的、却拥有实干能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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