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三十年正月的早朝,御书房内还残留着年节的余温,鎏金铜炉里燃着的檀香却压不住空气中的火药味。礼部尚书李崇德捧着一本泛黄的《女诫》,“噗通” 一声跪倒在丹陛之下,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颤抖:“皇上!兰馨学院开设女子班,教女子算术、护理,实属乱纲常之举!古训云‘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当习针黹、事公婆,而非抛头露面学‘男子之技’!臣请皇上废黜女子班,以正风气!”
他话音刚落,几个身着深色官服的老臣立刻附和,兵部侍郎张启元也出列道:“皇上,李尚书所言极是!前日臣见女子班学生在南城义诊,竟当众给陌生男子包扎伤口,成何体统?此风若长,恐坏我大清礼教,还请皇上三思!”
御座上的胤禛眉头微蹙,目光扫过殿下 —— 张廷玉、马齐面色凝重,显然不赞同却不愿先发声;庄亲王等宗室垂首而立,似在观望;而站在官员队列末尾的江兰,一身月白官服,脊背挺得笔直,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只静静等着他开口。
“江兰,” 胤禛的声音打破寂静,“李尚书与张侍郎所言,你可有话说?”
江兰迈步出列,躬身行礼,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回皇上,臣以为,‘才’不分男女,‘用’亦不分男女。兰馨学院女子班教授的算术,是为核算农贷利息、记录通商账目,去年江南赈灾时,女子班学生曾协助兰馨银行算粮船调度账,比账房快三成;教授的护理,是为救治伤兵、护理病患,西北军营的医工中,已有三名女子班毕业生,上月还治愈了十余名咳疾士兵。若说‘抛头露面’,那医工救治百姓、账房核算粮草,皆是为新政、为大清,何来‘乱纲常’之说?”
李崇德立刻反驳:“巧言令色!女子只需在家相夫教子,新政之事自有男子承担,何须女子插手?”
“李尚书此言差矣,” 江兰不卑不亢,“去年山西农贷,因账房短缺,女子班学生协助核算,才让五千两贷款如期发放到农户手中,避免误了播种;今年正月,南城义诊点因医工不足,女子班学生轮值,日均护理二十名病患,其中不乏李尚书府中的老仆 —— 若这些事都算‘插手’,那大清的百姓,岂非要因‘男女之别’而受冻挨饿、无医可治?”
胤禛微微颔首,对苏培盛道:“传朕旨意,明日辰时,在兰馨学院设‘女子班实绩展’,让李尚书、张侍郎及众臣亲往观看,再议女子班去留。”
散朝后,江兰刚走出御书房,就见丫蛋捧着个布包匆匆赶来,里面是女子班学生春桃连夜抄的农贷账目:“姐,春桃说,她要在展会上算山西农贷的还款额,保证比账房快;秋杏也准备好了,她说要演示给伤兵包扎,还带了之前在西北学的防感染草药!”
“好,” 江兰接过布包,指尖触到账册上工整的字迹,心里满是踏实,“你再去告诉她们,不用紧张,只需把平日所学展示出来即可。咱们靠的是实绩,不是口舌之争。”
回到兰馨学院时,女子班的院子里已是一片忙碌。春桃正趴在石桌上练算术,面前摊着一摞农贷账本,嘴里念念有词:“山西平遥李二娃,贷银五十两,年利率五分,半年还款,本息合计五十二两五钱……” 她指尖飞快地拨着算盘,算完后又对照旁边的标准答案,嘴角露出笑意 —— 这是她练了半个月的成果,确保万无一失。
秋杏则在整理护理箱,里面放着消毒用的烈酒、止血的金疮药、包扎用的棉布,还有一小包晒干的艾草 —— 这是她从西北带回来的,用来给伤口防感染。见江兰进来,她连忙拿起棉布演示:“江先生,您看,包扎时要先把棉布煮过消毒,再从伤口下方往上缠,松紧度以能伸入一指为宜,这样既不影响血液循环,又能止血……”
江王氏也提着个食盒来给学生们送点心,见秋杏练得认真,笑着说:“秋丫头,你这手艺比我当年给你柱子叔包扎伤口时好多了!你柱子叔在伊犁还说,军营里的女子医工最细心,伤兵们都愿意找她们护理呢!”
“王婶过奖了,” 秋杏脸颊微红,“都是江先生教得好,还让我们去西北实习,不然我哪会这些。”
江兰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忽然想起穿越前在医学院的日子 —— 那时老师说 “护理不分性别,只分专业”,如今在大清,她终于能把这句话变成现实。她走到春桃身边,拿起一本账册:“春桃,明天展示时,你就算兰馨银行刚送来的山西农贷账,让大臣们看看,女子算的账,到底准不准、快不快。”
次日辰时,兰馨学院的操场上搭起了临时展台,左侧摆着三张算盘和一摞农贷账本,右侧放着两张护理床和全套护理工具。李崇德、张启元带着十几名保守派官员先到了,见春桃等学生站在展台后,脸上满是不屑,李崇德还低声对张启元说:“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看她们能翻出什么花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苏培盛引着一位身着粉色旗装的女子走来,头上戴着赤金点翠的发簪 —— 竟是和硕昭华公主,胤禛的侄女,因母妃常年咳疾,昨日听说女子班教护理,特意赶来旁听。
“公主吉祥!” 众人连忙行礼,昭华公主摆摆手,目光落在护理工具上,语气带着好奇:“江先生,听说你们教的护理能治咳疾?我母妃咳了半个月,太医院的药也不管用,不知能不能……”
“公主放心,” 江兰笑着点头,“今日秋杏会演示咳疾护理,公主可仔细看看,若是有用,臣让秋杏去宫里给太妃看看。”
昭华公主眼睛一亮,立刻站到护理展台旁,专注地看着。
辰时过半,胤禛带着张廷玉、马齐等大臣来了,实绩展正式开始。春桃先上前,拿起一本山西农贷账本,对李崇德说:“李大人,您随便选一笔账,臣女算给您看,若是算错了,您再议废女子班不迟。”
李崇德冷笑一声,随手翻到一页:“就算平遥县王三顺,贷银三十两,年利率五分,九个月还款,本息合计多少!”
春桃立刻拨起算盘,“噼啪” 声清脆悦耳,不过片刻就停下:“回大人,本息合计三十一两一钱二分五厘!”
旁边的兰馨银行账房连忙核算,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抬头,满脸惊讶:“没错!跟账册上的一模一样,而且比小人算得快太多了!”
李崇德脸色微变,却仍不服气:“不过是算个账,算不得什么本事!”
“那再请大人看护理演示。” 江兰示意秋杏开始,秋杏走上前,对一名模拟伤兵的学生说:“现在演示烫伤护理 —— 先用水冲洗伤口,再用烈酒消毒,然后敷上烫伤药膏,最后用棉布包扎,每日换药两次,三日即可愈合。”
她动作熟练,每一步都讲解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消毒时,特意强调:“烈酒要温到不烫手,避免刺激伤口;包扎时要留透气孔,防止感染 —— 这是在西北军营学的,那边的士兵常被篝火烫伤,用这个法子,好得特别快。”
昭华公主看得认真,忍不住问:“秋杏姑娘,若是咳疾,该怎么护理?”
“回公主,” 秋杏放下护理工具,“咳疾要分寒热,寒咳用蒸梨填杏仁,热咳用煮萝卜水,另外要注意保暖,避免吸入冷风。臣女这里有个方子,是江先生教的,用川贝、百合煮水,每日喝两次,对久咳很管用,公主可以给太妃试试。”
昭华公主连忙让侍女记下方子,语气带着感激:“多谢秋杏姑娘,若是母妃的咳疾好了,我定来谢你!”
此时,张启元忽然开口:“就算护理有用,可女子抛头露面,终究不合礼教!”
“张大人,” 江兰走上前,手里拿着一本护理记录册,“您看这本记录,去年冬天,女子班学生在南城义诊,护理了两百多名百姓,其中有一半是老人和孩子。若是她们在家‘守礼教’,这些百姓怕是要受冻挨饿、无医可治。礼教的本意是‘让人过得更好’,不是让百姓受苦。再说,女子班学生毕业后,要么去护理坊,要么去兰馨银行,都是在新政的框架内做事,从未‘抛头露面’做过出格的事,何来‘不合礼教’?”
胤禛看着眼前的场景,又看了看李崇德、张启元铁青的脸色,终于开口:“朕看明白了。女子班教授的算术、护理,皆是新政所需,能帮百姓、助国家,何来‘乱纲常’?李崇德、张启元,你们只知抱守古训,却不知‘礼教应随时代变’,若一味墨守成规,大清如何进步?”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朕旨意,兰馨学院男女班照常开设,且要扩大女子班规模,从明年起,各省可设兰馨分院,选拔聪慧女子入学,学习算术、护理、农种知识,为新政培养更多人才!谁敢再以‘男女之别’非议,以抗旨论!”
“臣等遵旨!” 众人齐声躬身,李崇德、张启元脸色惨白,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实绩展结束后,昭华公主特意留下,对江兰说:“江先生,我想让母妃的侍女也来女子班学护理,既能照顾母妃,也能帮宫里的人,您看可以吗?”
“公主愿意,臣求之不得!” 江兰笑着点头,“明日就让侍女来上课,臣让秋杏亲自教她。”
回到瑞祥号时,江老实正拿着一封家书,脸上满是笑意:“兰丫头,你二哥来信了,说伊犁的医工里,有个女子班毕业的学生,治好了解将军的咳疾,解将军还特意给皇上写了奏折,夸女子医工‘细心专业’呢!”
江兰接过家书,看着上面 “女子医工获将军嘉奖” 的字样,心里满是欣慰。她走到西厢房,拿起《兰馨学院扩招计划》,在上面写下 “明年各省分院招女子学生两百人,优先选拔灾区女子”—— 女子班的危机不仅化解了,还迎来了扩招的机会,这不仅是女子的胜利,更是新政革新的胜利。
夜色渐深,兰馨学院的女子班里,还亮着灯。春桃、秋杏和其他学生正围着桌子,讨论着明年去各省分院教学的事,脸上满是憧憬。江兰站在窗外,看着她们的身影,心里忽然明白:打破守旧的枷锁,不是靠口舌之争,而是靠实实在在的实绩;让女子拥有学习的权利,不是为了 “争高低”,而是为了让更多人能为新政、为大清贡献力量。
御书房内,胤禛看着解将军的奏折,嘴角露出笑意。他拿起朱笔,在奏折上批下 “女子有才亦可为国,当大力推广”,心里清楚,江兰不仅保住了女子班,更为新政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 未来,会有更多女子用自己的智慧和双手,为大清的强盛添砖加瓦。
夜色中,瑞祥号与御书房的灯火遥遥相对,像两颗照亮革新之路的星辰。江兰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女子参与新政的开始;而胤禛也明白,只有不断打破守旧的束缚,才能让新政走得更远、更稳,才能让大清真正走向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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