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罗圈屁!”黄十七一边躲闪攻击,一边回骂,“俺看你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自在?解脱?变成你这么个不人不鬼的玩意儿就叫解脱?那你咋不自我了结算了!”
张闲没有理会那些蛊惑,他闭上眼睛,不再用眼睛去看那些令人眩晕的镜像,而是纯粹依靠灵觉去感知。太虚灵力如同水波般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细细感应着空间中每一丝能量的细微差别。
在无数混乱、邪恶的能量波动中,张闲猛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本质截然不同的、带着纯净空间之力的“脉动”。那感觉,就像是……这镜灵在构建和维持如此庞大幻境时,自身力量运转不可避免流露出的、属于“镜子”本身的空间规则核心!
它藏在那里!在无数高速移动的镜像中,有一面看似普通、与其他镜子无异的镜子,其背后连接着整个空间的“轴”!
“找到了!”张闲豁然睁开双眼,精光爆射。他无视了周围狰狞的幻象和缠绕上来的触手,目光死死锁定在了无数飞舞镜像中,一面看似毫不起眼的、边缘有细微缺口的镜子上。
就是它!
他猛地将全部太虚灵力凝聚于指尖,整个人仿佛化作一柄出鞘的利剑。脑海中,师父教导“一剑破万法”时,那斩断一切虚妄、唯我本心不变的决绝剑意,与他自身的道、自身的领悟彻底融合。
“黄十七!掩护我!”张闲暴喝一声,身形如电,直射那面核心镜子!
“交给俺!”黄十七也知道到了决胜关头,拼尽全力,妖丹光芒大放,化作无数道风刃,暂时清空了张闲前进路径上的大部分触手。
核心暗影发出了惊恐的咆哮,所有镜面同时转向张闲,投射出最极致的恐怖景象——师父被他“亲手”杀死的画面!同时,无数阴影触手如同黑色巨蟒,从四面八方合拢,要将他彻底吞噬。
那一瞬间,张闲的心脏如同被狠狠攥住,痛彻心扉。幻象中师父难以置信和失望的眼神,几乎让他灵力溃散。
但他咬紧牙关,眼中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滑落,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决绝。他对着那残忍的幻象,嘶声喊道:“我师父……玄霄子……顶天立地!即便身死道消,也绝不会露出如此不堪的神情!更不会……用这种方式挽留我!”
“你——不配玷污他的形象!”
话音未落,他指尖那凝聚了全部力量、蕴含着破妄真意的一击,已然点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清脆至极的、如同琉璃碎裂的声响——
“咔嚓!”
那面核心镜子,应声而碎!
核心镜子破碎的瞬间,整个镜面空间如同失去了支撑,开始疯狂地崩塌、碎裂。无数的镜片化作齑粉,那些恐怖的幻象、阴影触手、混沌的低语,全都如同潮水般退去。
张闲和黄十七站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之中,气喘吁吁。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张闲的心力。
“结……结束了?”黄十七心有余悸地看向四周。
张闲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感受着体内略微空虚的灵力和依旧激荡的心绪。虽然打破了幻境,但镜中那“完美”师父的温柔笑容,以及最后那残忍的幻象,依旧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就在他们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那原本核心镜子所在的位置,一点极其微小的、如同尘埃般的暗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周围的黑暗,瞬间消失不见。同时,一个充满怨毒和冰冷的意念,如同最后的诅咒,传入张闲的脑海:
“太虚之体……我们……还会再见的……你的执念,便是你最大的破绽……”
张闲猛地抬头,却什么也没捕捉到。
周围彻底崩塌,他们重新回到了那个偏僻的鬼市角落。摊位还在,但那面“溯影古镜”已经消失无踪,只在地上留下一些暗淡的铜镜碎片。那个黑袍摊主,也早已不知所踪。
鬼市依旧喧闹,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灵魂之战从未发生。
“妈的,让那玩意儿的核心跑掉了?”黄十七骂了一句,踢了踢地上的碎片。
张闲沉默地捡起一块较大的碎片,碎片中映出他略显苍白和疲惫的脸。他紧紧攥着那块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了手掌,带来一丝刺痛。
镜灵最后的话语在他心中回荡。“你的执念,便是你最大的破绽……” 混沌的力量,似乎比想象中更加难缠,它们已经开始精准地利用他对师父的思念和情感。
这次虽然脱险,但也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弱点。前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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