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着张闲,嘴巴微微开合,气若游丝,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闲……闲子……俺……俺可能……不行了……”
“别胡说!你坚持住!”张闲低吼着,更加拼命地输送灵力。
黄十七似乎想摇头,却做不到。它喘息了几下,继续用那微弱的、仿佛随时会断掉的声音说:
“俺……俺床底下……第三块砖……下面……藏……藏了……三……三根金条……是……是俺……攒的……老婆本……”
张闲一愣。
黄十七的气息越来越弱,眼神也开始逐渐失去焦距,但它还是顽强地,说出了最后的“遗言”:
“帮……帮俺……娶个……漂亮……狐……狸……”
最后一个“精”字尚未出口,它的小脑袋一歪,眼睛彻底闭上,扒着张闲手掌的小爪子,也无力地垂落下去。
身上的最后一丝生机,彻底断绝。
“十七——!!!”
张闲发出一声悲恸欲绝的呼喊,紧紧将黄十七尚有余温却再无生息的身体搂在怀里,泪水滴落在它染血的皮毛上。无尽的悲伤和自责淹没了他。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来,如果不是他不够强大……
巨大的打击和之前力量爆发的后遗症,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他强撑着,脱下破烂的道袍,小心翼翼地将黄十七的尸体包裹起来,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步一步,踉跄着向裂口外走去。
他不知道是怎么走出那个地狱般的裂口,怎么离开那片死寂之地的。直到冰冷的山风吹在他脸上,他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找了一处干净的山坡,徒手挖了一个小坑。他准备将黄十七安葬在这里,它喜欢热闹,这里视野开阔,至少不会太寂寞。
就在他小心翼翼地将包裹好的黄十七放入坑中,捧起第一把泥土,准备撒下去的时候——
“等……等会儿!”
一个极其虚弱、但无比熟悉、带着浓重东北口音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张闲的动作瞬间僵住,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去。
只见那破道袍包裹里,黄十七的小脑袋竟然……动了动?!然后,它艰难地抬起一只爪子,扒拉开盖在脸上的布料,露出一张惨白但写满了“不情愿”的小脸。
它看着张闲,有气无力,却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和……吃货本色地说道:
“那啥……埋……埋之前……能……能给俺……先……先烧只鸡不……做……做个饱死鬼……”
张闲:“!!!”
他手中的泥土,簌簌落下。
黄十七没死成。
那贯穿身体的混沌触手,确实造成了极其严重的伤害,摧毁了它大半的经脉,甚至伤及了妖丹根本。但它毕竟是修行了数百年的精怪,生命力顽强,加之在最后关头,它下意识地收缩肌肉、偏移了要害,以及张闲不顾自身损耗、持续输送的精纯太虚灵力吊住了最后一口气,这才堪堪保住了小命。
只是,命是保住了,状态却糟糕透顶。黄十七大部分时间都陷入昏睡,即便醒来,也是虚弱不堪,连维持清醒说几句完整的话都困难,更别提化形或者动用妖力了。它被张闲小心地安置在一个铺满软布的背篓里,像个易碎的宝贝一样随身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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