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媔和李飒驾车进入国道后不久,发现原本一路畅通无阻的道路颜色陡然变成了黄色。
“国道也会堵车?”霍媔惊讶地看着导航。
“快八点了,可能回家的人多了吧”,李飒也有些意外,“前面有个加油站,小姐要不要去上个厕所。”
“好”,堵车之前先解决好生理需求是明智做法。霍媔拉开置物箱拿纸巾,发现里面放了两部新手机,十个红包和一袋现金。
她指尖颤抖地拿起那张卡片——平安快乐。
上面只有四个字,没有署名,但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浓厚的关怀。
周霁!!!
霍媔鼻尖蓦地一酸,在眼泪落下来之前下车。
“好端端高速路查什么车?还他么每个路口都在盘查。”
“就是,又不是抓罪犯,搞那么大阵仗做什么?”
“可不是,高速路都堵成停车场了,就近下道的车越来越多。快点走,一会国道都要开始堵了。”
霍媔路过垃圾桶时听见那几个吸引男的吐槽心里惊起阵阵波澜。
她疾步上车,“赶紧走,高速路各大出入口设了关卡,国道马上开始堵车了,说不定已经设了关卡。”
霍媔想到司湛和祁煜的动作会很迅速,但没想到这么快,她还没出江城地界呢。
李飒一听情势危急,一脚油门就出去。
不过十分钟,国道就上演了高速路堵车那一幕。原地熄火的车子排成长龙。
霍媔看着化身为钢铁囚笼、寸步难行的国道,无奈地扶着额头,心酸笑着:“这是让我插翅难飞啊!”
外面的骂声一片。
她愧疚地垂眸,“我好像造孽了。”
李飒拍着她肩膀,安慰道:“小姐,不必有心理负担。”
霍媔无奈地坐在车内,指尖冰凉,窗外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和司机的咒骂声,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她紧绷的神经上。每一秒的停滞,都意味着被抓回去的概率又增加一分。
李飒紧握方向盘,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小姐,我们得想个办法了。”
“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霍媔紧绷的心逐渐放缓,“下去清醒一下。”她推门下车,微凉的空气吸入肺中,却带不来丝毫舒缓。
自由的滋味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她不知道这场仓促的逃亡能否成功,只能贪婪地多呼吸一口这未被禁锢的空气。
就在这时,一辆灵活地在车流缝隙中穿行的摩托车吸引了她的注意。
鬼使神差地,霍媔伸出了手。
骑手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被她的容貌所慑,腼腆地红了脸:“美女,有事?”
霍媔压下心头惊悸,努力让笑容显得自然无害:“小哥,前面是出了事故吗?怎么堵成这样?”
“不是车祸,”男孩摇头,毫无防备地吐露了实情,“交警设了卡子在查人,听说是个孕妇,拿着平板照片挨个核对呢,远远看着挺漂亮的。”
“孕妇……”霍媔指尖猛地掐入掌心,刺痛感让她维持着最后的镇定,“关卡设在哪里?”
“前面两公里一个,五公里左右还有一个。”
五公里!仅仅五公里之外,就能离开江城地界!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灭。
她看向男孩痴迷的目光,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成型。她巧笑嫣然,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恳求:“小哥,你是本地人吗?我……实在憋得难受,能不能借你家卫生间一用?”
男孩看着她楚楚动人的模样,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家就在那边,你上来吧。”
李飒立刻会意,迅速将一个厚厚的红包塞进男孩手里,言辞恳切:“我家小姐赶着去露营地约会,没想到遇上大堵车。还麻烦您走小路送她一程,小姐千金之躯,请您务必稳当些。”
“放心,这条路我熟得很!”男孩拍着胸脯保证。
露营地那边有条小路能直接下山离开江城,这是李飒方才研究路线时发现的。
“我在山下另一侧等你”,李飒附在霍媔耳边低声快速道。
霍媔点头,跨上摩托车后座,最后与李飒交换了一个眼神。
引擎轰鸣,摩托车灵巧地拐下国道,驶入一条狭窄的乡间小路,将停滞的车龙与潜在的危机暂时甩在身后。
风声在耳边呼啸,每一次颠簸都让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护住小腹,心中默念:宝宝,再坚持一下。
与此同时,江城顶尖医院的VIp病房内,空气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祁煜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病房里来回踱步,昂贵的定制皮鞋踩在光洁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每一步都踏在周围人的心弦上。
他每隔十分钟就会厉声质问一次李闻:“交警支队那边还没消息?!”
回答他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沉默。
航空、铁路、所有客运站、码头……每一个能离开江城的出口都被布下天罗地网,监控画面被反复筛查,却始终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霍媔如同人间蒸发。
“她会不会……根本没出江城?”祁煜猛地停步,血丝遍布的眼睛看向一旁同样面色凝重的季澜霆。
季澜霆疲惫地揉捏着鼻梁:“有可能。她毕竟怀着孕,体力有限,或许躲在某个我们意想不到的角落。” 这话既是分析,也带着一丝自我安慰。
“我到底是短她吃了,还是短她喝了?!我他妈像祖宗一样供着她……”祁煜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他一脚狠狠踹在旁边的沙发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她肚子里的野种……我他妈都忍了!她竟然还敢跑!第二次了!这是第二次了!”
祁煜愤怒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挫败和一丝不被察觉的痛楚。
季澜霆眉头紧锁,同样心烦意乱。霍媔的逃跑,无疑也将他的妻子林纾置于尴尬境地——人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没的。他沉声道:“现在说这些没用,找到人才是关键。”
林峤站在角落,早已冷汗涔涔。
得知霍媔失踪的那刻,他几乎魂都吓飞了。他猛地想起近两周,霍媔软语央求他多开些保胎药,说是“以备不时之需”,还详细询问了各种孕期注意事项和紧急处理措施……当时只觉她格外小心,如今串联起来,分明是处心积虑的计划!
“这死丫头……胆子也太大了!”林峤在心里哀嚎。他清楚地知道司湛对她以及腹中胎儿的重视程度,一旦追查起来,自己无意中成了“帮凶”,后果不堪设想。他仿佛已经感受到司湛那冷冽如冰的视线。
林峤暗自咬牙,既气霍媔的算计,又忧心她的安危,只能在心里愤愤咒骂:“死丫头,竟敢连我也算计!等你被抓回来,看我不用最苦的安胎药好好‘伺候’你!”
病房内,气压越来越低。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霍媔的下落依旧成谜。
这张精心编织的巨网,似乎网住了所有去路,却又偏偏漏掉了那条最机警的鱼。找不到人的惊慌,正逐渐催化着每个人内心最深层的愤怒与无力感。
而此刻,骑着摩托车颠簸在乡间小路上的霍媔,正朝着未知的自由,做最后的冲刺。
“小姐,营地到了。”
一个小时后,摩托车停在露营地入口处。
“谢谢”,霍媔揉着发酸的腿,小心翼翼地迈开腿。
“你先打电话吧”,男孩见营地一片黑暗,眸光带着些担忧。
霍媔拿出新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机械的声音反复回响。
她脸上适时露出几分焦急。
男孩见她脸色有变,关心道:“你朋友,不在这?”
霍媔尴尬地笑着,继续拨打电话。
打了十个电话后,她才颓然收起手机,“可能他以为我不来了,走了。”
“走了?”男孩瞪大眼睛,“这么没风度的吗?”换做是他,如此绝色女子,别说多等一个小时,就是一晚他都心甘情愿。
“他其实上午就来了,是我跟他吵架放了他鸽子”,霍媔故作羞愧,“他不想接我电话,估计还在气头上。小哥,麻烦你再送我一程,往那边下山,看看能不能追上。”
男孩欣然点头,“好,我这就去追他。”
“黑漆漆的,不用开那么快”,霍媔忐忑地拍着他肩膀,“约会到底没有命重要。”
男孩感受到她温热香甜的呼吸,心里一震,脸不自觉又红了,速度自然缓了下来。“你放心,我一定安全将你送下山。”
一个小时后,霍媔终于离开颠簸的山道,穿过狭窄的村庄小路后,两人抄近道来到一条崭新的柏油路上。
“这是哪?”霍媔借着月色看向四周的山野,橙子树成片。
“这是灵水县的橙子基地,沿着这条路往左可以回江城。”男孩热情介绍。
“那往右呢?”
“那是灵水县城的方向。”
霍媔发了一个定位给李飒,“小哥,我有些腿软,你能不能陪我坐会,我司机在来的路上。”
“你不去追你朋友了?”男孩讶然。
“再追,我身体就要残了,为了个男人,不值得”,霍媔下车靠在摩托车上休息。
“行”,男孩笑着去摘了两个橙子,递给她一个,安慰道:“别为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和精力。”
霍媔接过来,打趣道:“谈恋爱了吗?”
“还没”,男孩脸上又是一红,“我才二十岁,先把工作稳定下来再说。”
“加油”,霍媔真诚笑着。
她抬头仰望夜空,明月皎洁,繁星点点,似照亮着前行的路,又似在为她的奔波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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