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重归宁静。
何雨柱站在院中,并未立刻动身去轧钢厂。
他目光沉静地扫过西耳房那扇紧闭的窗户,心中并无多少助人后的快慰,反而添了几分审慎的权衡。
收留刘翠兰,是情理之中,亦是策略之举。
于情,这个女人半生凄苦,最后关头爆发出的勇气令人侧目,拉她一把,符合他内心深处那点未曾泯灭的仗义;
于理,一个与易中海彻底切割、且对他心怀感激的“自己人”,放在父亲身边,既能稳住父亲刚刚回归正轨的生活,也能像一根毒刺,持续扎在易中海的心头,让其方寸大乱。
他从不吝于用最冷静的目光去剖析人情世故,并将其转化为可利用的筹码。
然而,风险同样存在。
易中海已是困兽,翠兰的出走和投靠自己,无疑是火上浇油。
那老东西被逼到绝境,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举,难以预料。
还有那张“小心火烛,留意陌生货郎”的纸条,像一片阴云始终悬在心头。
刘翠兰此时住进来,是否会无意中将外界的视线,甚至是危险,引到这个小院?
“在想翠兰婶子的事?”
苏青禾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将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声音温柔。
何雨柱回过神,揽住妻子的肩膀,没有隐瞒:“嗯。福兮祸所伏,帮了她,也等于把咱们放在了更显眼的位置。”
苏青禾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看着晨曦微露的天际,轻声道:“但该帮的还是要帮。咱们小心些就是。家里有我,还有妈在,会留意着的。”
她的镇定和支持,如同涓涓细流,总能抚平他心头的褶皱。
何雨柱点点头,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夫妻二人不再多言,一种默契的温暖在晨光中流淌。
与此同时,南锣鼓巷四合院,易家那扇紧闭的房门,终于在日上三竿时,被从里面猛地拉开。
易中海走了出来。
一夜之间,他仿佛又苍老了十岁,原本只是花白的头发竟变得灰白相间,眼袋深重,眼眶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一种混合着极致怨毒、耻辱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的光芒。
他身上那件穿了多年的中山装皱巴巴的,沾着不知是茶水还是泪水的污渍。
他无视院里那些或好奇、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僵硬地穿过院子,径直出了大门。
他要去轧钢厂。
尽管工会和车间主任因为他的身体状况和“家庭原因”,已经默许他暂时不必按时上班,但他今天必须去。
他不能一个人待在那个空荡荡、只剩下耻辱回忆的家里!
他需要熟悉的环境,哪怕那环境里充满了异样的眼光和窃窃私语,他也要去!
他要让所有人看看,他易中海还没倒!
他更要去找……找那个能让他挽回局面,或者至少,能让何雨柱付出代价的机会!
厂里的气氛对于易中海而言,无疑是另一种煎熬。
昔日对他客客气气的工友,此刻目光闪烁,打招呼也变得敷衍;
车间里的小年轻更是远远躲开,仿佛他是什么瘟疫。
他隐约听到“离婚”、“原来是他不行”、“逼老婆背黑锅”之类的只言片语,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耳膜上。
他把自己关在钳工班的工具房里,对着那些冰冷的铁器,胸中的怒火和绝望却越烧越旺。
何雨柱!
一切都是因为何雨柱!
如果不是他步步紧逼,如果不是他收留了翠兰那个贱人,他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就在他几乎要被自己的怨念吞噬时,工具房的门被敲响了。
门外站着的是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的刘海中。
刘海中看着易中海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里既有几分快意,又有几分免死狐悲的凄凉。
他清了清嗓子,端着架子道:“老易啊,厂办通知,让你去一趟李副厂长办公室。”
李怀德?
易中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和本能的不安。
李怀德是何雨柱的靠山,这个时候找他,能有什么好事?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后勤楼。
李怀德的办公室门虚掩着,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李怀德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进来。”
易中海推门进去,只见李怀德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着,见他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并未像往常那样客气地让他坐下。
“李厂长,您找我?”易中海哑着嗓子开口。
李怀德放下文件,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落在易中海身上:“易师傅,坐。”
易中海依言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
“易师傅,”李怀德开门见山,语气平淡,“最近厂里听到一些关于你个人家庭情况的反映,闹得沸沸扬扬。这……很不好嘛。影响了工人队伍的团结,也影响了车间的生产秩序。”
易中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李厂长,我……那都是家丑,是……是翠兰她……”
“哎——”
李怀德抬手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具体是非,组织上不便过多干涉职工家庭内部矛盾。但是,易师傅,你是厂里的老工人,更要时刻注意影响。”
而此刻,刘翠兰正在饭店后厨,经历着另一种“考验”。
饭店后厨的热浪、油烟和喧嚣,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堆积如山的蔬菜,冰冷刺骨的地面,大师傅粗声大气的指令,都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但她牢记着何雨柱的嘱咐,咬着牙,埋头苦干。
她负责的是最基础的清洗工作。
土豆要削皮去芽,白菜要一叶叶剥开洗净,萝卜要刮泥冲洗……活儿琐碎而繁重,长时间弯腰浸泡在冷水里,让她本就不算硬朗的腰腿很快就传来了酸胀刺痛。
旁边几个年轻的临时工媳妇,对她这个突然插入、年纪又大的“关系户”显然并不友好,时不时投来打量和议论的目光,甚至故意将更多的菜堆到她这边。
刘翠兰一声不吭,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流下,混着水池溅起的水花,她也顾不上擦。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留下!一定要留下!这是她独立的第一步,绝不能搞砸!
她的沉默和惊人的耐力,倒是让一旁暗中观察的掌勺大师傅微微点了点头。
这老婆子,看着瘦弱,倒是把干活的好手,不偷奸耍滑,也不多嘴多舌。
中午,饭店管一顿员工餐。
虽然是些大锅熬菜和粗粮主食,但油水比贾家自己做的足得多。
刘翠兰捧着属于自己的那份饭菜,坐在角落里,小口小口地吃着,感受着食物带来的踏实感,眼眶微微发热。这是她靠自己的劳动挣来的第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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