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元年的深秋,中原大地的心脏——酸枣,成为了整个天下目光汇聚的焦点。来自关东各州郡的旌旗,如同百川归海,在此地汇聚成一片色彩的海洋。营寨连绵百余里,人喊马嘶,日夜不息,空气中弥漫着皮革、钢铁、尘土与一种名为“野心”的混合气息。
袁绍(主角)亲率的冀州主力,无疑是这片海洋中最引人注目的巨舰。其军容之盛,甲械之精,纪律之严明,远非其他诸侯的部队可比。当那面高高飘扬的“大将军袁”纛旗和“冀州牧”的旗帜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早已抵达的诸侯们,无论内心作何想法,都不得不亲自出营迎接。
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以及那位在汴水之战后实力受损,但声望反而因忠勇而高涨的曹操,皆立于道旁。
袁绍金甲红袍,骑乘神骏,在颜良、文丑两员虎将及一众剽悍亲卫的簇拥下,缓缓行来。他目光平和,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与诸侯见礼时,既不显得倨傲,又恰到好处地保持着上位者的威仪。
“本初兄!终于等到你了!”曹操率先迎上,脸上带着真挚(至少表面如此)的热情,“兄台执河北牛耳,威震北疆,今又总领大军前来,董卓老贼闻之,必已胆裂!”
刘岱等人也纷纷上前,言语间多是恭维与对盟主的期盼。然而,袁绍敏锐地捕捉到,在一些人热切的眼神背后,隐藏着审视、忌惮,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尤其是刘岱,作为汉室宗亲、一州刺史,对屈居于袁绍之下,似乎并非全然心甘情愿。
“诸公谬赞了。”袁绍淡然一笑,从容下马,“讨董灭卓,乃天下臣子之分,绍何德何能,敢居首功?唯愿与诸公同心戮力,共襄义举,则社稷幸甚,万民幸甚!”
简单的寒暄,已定下了基调。众人拥簇着袁绍,进入早已为他准备好的、最为宽敞坚固的中军大营。
当晚,袁绍并未急于召开盟会,而是先在自家大帐内,与心腹们进行了一场核心会议。
“主公,今日观察,诸侯心思,各不相同。”沮授沉声道,“曹操新败,急于雪耻,必是主战最力者;刘岱身为宗室,恐不甘久居人下;孔伷、张邈等,名士之风,清谈或可,实务难料;鲍信倒是知兵之人,或可引为臂助。”
田丰冷声道:“乌合之众!看似兵多将广,实则号令不一,各怀异志。主公切不可被其表象所惑,需谨记,我军方是此战之中流砥柱。”
袁绍微微颔首,手指在地图上划过酸枣至洛阳的路线:“元皓所言极是。然,既为盟主,便需行盟主之事。明日登坛盟誓,需以绝对威望,压服众心,至少在大局上,要让他们听从号令。至于后续……”他嘴角勾起一丝莫测的笑意,“事在人为。”
许攸笑道:“主公放心,明日盟誓,一切已安排妥当。必让主公威仪,深入人心。”
次日,晴空万里。酸枣城外,早已筑起一座高大的祭坛,坛上旌旗招展,坛下甲士林立,肃杀之气直冲霄汉。各路诸侯依序列队,其麾下兵马亦在外围列成数个巨大的方阵,放眼望去,刀枪如林,旌旗蔽日,怕是不下二十万之众,场面恢宏壮阔。
吉时已至,鼓乐齐鸣。
袁绍身着诸侯盟主的特制礼服,神色庄重,缓步登上祭坛顶端。颜良、文丑按剑侍立坛下左右,如同门神。田丰、沮授、许攸、郭图等谋士,以及张合、高览、麴义、徐晃等将领,皆立于坛前显要位置,彰显着冀州集团的人才鼎盛。
坛上,陈列着太牢(牛、羊、猪)祭品,香烛缭绕。
袁绍焚香跪拜,祷告天地,诵读由陈琳精心撰写的盟誓祝文。文中再次痛陈董卓罪状,申明讨贼大义,并誓言:
“……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殄除凶逆!有渝此盟,神明殛之,俾坠其师,无克祚国!”
其声朗朗,借助坛下的传声布置,清晰地传入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耳中。这一刻,无论是真心讨董,还是虚应故事,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肃穆起来。
祝文诵读完毕,袁绍站起身,转向坛下如林般的将士与诸侯,他并未立刻走下祭坛,而是目光如电,扫过全场。阳光照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那挺拔的身姿与凛然的气度,竟让人不敢直视。
“诸公!三军将士!”袁绍的声音如同洪钟,在旷野中回荡,“董卓之恶,罄竹难书!今日我等汇聚于此,非为功名利禄,乃为天下苍生,为汉室江山!”
“自桓灵以来,朝纲不振,宦官外戚,交替为祸。然未有如董卓者,凶残暴虐,人神共愤!我等起兵,上承天意,下顺民心!此战,必胜!”
他每说一句,台下冀州军阵中便爆发出雷鸣般的呼应,这整齐划一、充满力量的呐喊,极大地感染和震慑了其他诸侯的部队,使得整个会场的气氛,被袁绍牢牢掌控。
“绍不才,蒙诸公推举,暂居盟主之位。既居此位,必当秉公持正,赏罚分明!自即日起,凡我军令,诸军皆需遵从!有功者,虽微必赏;有过者,虽亲必罚!畏缩不前者,斩!贻误军机者,斩!私通敌寇者,斩!”
三个“斩”字,带着凛冽的杀气,如同寒风吹过战场,让一些心怀鬼胎者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我等目标,唯有一个——西向长安,诛杀国贼,迎回天子,再造太平!”袁绍猛地拔出腰间宝剑,直指西方,“大军所指,日月重光!”
“万岁!”
“盟主万岁!”
“讨董灭卓!兴复汉室!”
这一次,不再仅仅是冀州军,几乎所有在场的士卒,都被这气氛感染,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席卷整个酸枣原野!袁绍登坛盟誓,慷慨陈词,以其强大的个人魅力和无可争议的实力,在这一刻,真正奠定了其关东联军盟主的无上权威!
盛大的盟誓仪式结束后,各路诸侯齐聚中军大帐,举行第一次军事会议。帐内的气氛,与坛前的同仇敌忾相比,顿时微妙了许多。
袁绍端坐主位,自然有一股威仪。他环视众人,缓缓开口:“盟誓已毕,大义已定。接下来,便是如何用兵。诸公皆国之栋梁,可有良策以教我?”
话音未落,曹操便迫不及待地出列,他脸上带着未尽的悲愤与急迫:“盟主!董卓焚烧宫室,劫迁天子,海内震动,不知所归。此天亡之时也,一战而天下定矣!操愿为前锋,星夜引兵西进,直叩汜水关,为我大军打开通道!”
他的主张十分明确:趁董卓迁都未稳,民心惶惶,联军士气正盛,速战速决,直捣黄龙。
袁绍闻言,并未立刻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其他人:“孟德(曹操字)勇烈可嘉。诸公以为如何?”
刘岱捋了捋胡须,慢条斯理地道:“孟德之言,不无道理。然我军新合,各部协调尚需时日。董卓虽迁都,然其麾下西凉铁骑精锐犹在,更有吕布这等猛将为爪牙,贸然轻进,恐有闪失。”他这话听起来持重,实则隐含了对曹操这种急切心态的不以为然,也透露出不愿损耗自身实力的心思。
孔伷接口,带着名士的清谈习气:“是啊,用兵之道,在于庙算。今我军虽众,然粮草转运,器械补充,皆需统筹。不若稳扎稳打,先取荥阳、敖仓,巩固粮道,再图西进。”他的建议更偏向于保守。
张邈、张超兄弟等人也多附和刘岱、孔伷之意,认为应当谨慎。
曹操见众人如此,心中大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诸公!董卓暴虐,天下共击!今迟疑不进,大失天下之望!且迁都之后,洛阳空虚,若能速克汜水,兵临城下,则关中震动,董卓内部必生变乱!此乃战机,稍纵即逝啊!”
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但在座诸侯,大多更关心自己的实力保存。速战的风险,他们不愿承担。
这时,袁绍终于开口,他声音平稳,却带着决定性的力量:“孟德之心,绍深知之。然刘公山(刘岱字)、孔公绪(孔伷字)等所言,亦是为大局计。”他先安抚了双方,随即定下调子,“董卓西迁,实力未损,虎牢、汜水等关隘险峻,急切难下。我军初合,确需时日整合,畅通粮道。”
他看向曹操,语气诚恳:“孟德勇锐,可为先锋,但不急于叩关。可先率本部,并调王匡河内之兵,前出至荥阳一带,清扫敌军斥候,巩固前沿,探查虚实。待我军粮草齐备,各部磨合已毕,再大举西进,一举破敌!届时,仍以孟德为前驱,如何?”
这番安排,既肯定了曹操的积极性,赋予了他前敌指挥的权限,又避免了联军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贸然决战,符合大多数诸侯(包括袁绍自身)的利益。更重要的是,将曹操的部队顶在最前面,既利用了其战斗力,也在某种程度上……消耗了其力量。
曹操何等聪明,立刻听出了袁绍的弦外之音。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但此刻势单力薄,且袁绍的安排在明面上无可指摘,他只能压下心中不甘,拱手道:“……操,遵盟主之令。”
这一刻,帐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袁绍的盟主权威得到了贯彻,但联军内部,因战略分歧和各自利益而产生的裂痕,已悄然显现。曹操的急切与隐忍,刘岱等人的保守与私心,都与袁绍那看似公允、实则掌控全局的姿态形成了鲜明对比。
会盟的盛况之下,权力的博弈与利益的暗流,已然开始涌动。讨董之路,注定不会是一片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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