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隔离室里的气氛,像是暴风雨过后终于透进阳光的清晨,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却又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暖意。
林晚的生命体征奇迹般地稳定下来,并且以一种让医生们都啧啧称奇的速度持续好转。那种致命的复合毒素,仿佛真的被她身体里某种未知的力量“消化”掉了,除了让她异常虚弱和嗜睡之外,竟没有留下更多可怕的后遗症。
沈聿深不顾医生的劝阻,坚持守在林晚床边。他腹部的伤口被重新缝合包扎,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一直布满阴霾的眼睛,此刻终于有了光亮。他紧紧握着林晚的手,仿佛一松开,她就会再次消失。
林晚的睡眠时间很长,几乎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时间。然而,每次当她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时,人们都会发现她的状态有了明显的改善。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清澈,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看到事物的本质;而她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也逐渐泛起了一丝淡淡的血色,使她看起来不再那么虚弱。
与之前相比,林晚现在的神情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她不再像过去那样被恐惧和惊愕所笼罩,尽管对于自己身体发生的种种变化,她仍然感到十分困惑,但当她看到沈聿深一直默默地守护在自己身旁时,她的眼中流露出的更多是一种安心和依赖。
就在这时,阿成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他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糜粥,脚步轻盈,生怕惊醒了刚刚醒来的林晚。这碗粥看上去熬制得恰到好处,清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喝点粥吧,这是刚刚熬好的,我一直温着呢。”阿成轻声说道,脸上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微笑。这个微笑让人感到温暖和亲切,仿佛春天里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寒冬的阴霾。
沈聿深小心翼翼地接过,试了试温度,然后用小勺一点点地喂给刚刚醒来的林晚。
林晚非常配合地张开嘴巴,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生怕会惊扰到什么似的。她的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沈聿深的面庞上,那是一种饱含深情的凝视,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情感。
林晚缓缓地抬起那只略显虚弱的手,轻柔地触碰着沈聿深下巴上刚刚冒出的胡茬。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这简单的触碰也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接着,她的指尖又轻轻地抚过沈聿深眼下的乌青,那是他熬夜照顾她所留下的痕迹。
林晚的声音虽然细弱,但却异常清晰,宛如天籁一般传入沈聿深的耳中:“……辛苦你了……瘦了……”这短短的一句话,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沈聿深的心上。
沈聿深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紧,眼眶也在瞬间湿润了。他拼命地摇着头,想要否认林晚的话,可声音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变得异常沙哑:“不辛苦,你没事就好。”
喂完小半碗粥,林晚又有些精力不济,缓缓闭上眼睛,但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安稳的弧度,再次沉沉睡去。
沈聿深替她掖好被角,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心中被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和暖意填满。
阿成悄悄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将空间留给他们。
走廊外,气氛依旧紧张,但已不再是之前那种剑拔弩张。增派的便衣警察和保镖依旧层层守卫,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少了几分凝重,多了几分希望。
张建军一脸凝重地带着人在现场忙碌着,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仔细地进行最后的勘查和笔录工作。这些假冒医护人员的袭击者显然非常专业,他们在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效的线索,这让张建军感到十分棘手。
就在这时,张建军看到阿成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连忙迎上去,压低声音说道:“沈先生,有个情况要向您汇报一下。冯·克莱斯特已经被正式收押了,目前正在接受审讯。”
阿成的眉头微微一皱,追问道:“情况怎么样?他有没有交代什么有用的信息?”
张建军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他非常不配合,一口咬定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干的,对于‘巢穴’以及其他同伙的情况,他是只字不提啊。”
沈聿深并不意外。冯·克莱斯特那种老狐狸,肯定留有后手,或者有什么把柄捏在真正的“巢穴”核心手中,让他不敢开口。
“实验室废墟的清理工作也在进行,但目前挖掘难度很大,而且……”张建军顿了顿,声音更低,“我们发现了更多身份不明的尸体残骸,经过初步dNA比对,其中一具……高度疑似陈国华。但奇怪的是,根据尸骸位置和损伤情况分析,他像是在爆炸前就已经死亡,而且……死因疑似枪伤。”
枪伤?这怎么可能…?不是死于爆炸?
沈聿深心中的震惊如潮水般涌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难道陈警官并不是在那场混乱的爆炸中不幸身亡,而是被人蓄意灭口?那么,究竟是谁下此毒手呢?是“夜莺”的人吗?还是那个一直潜伏在黑暗中的、身份不明的第三方?
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原本就错综复杂的线索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沈聿深感到一阵迷茫和困惑。他不禁陷入沉思,努力拼凑着各种可能的情况。
“那个金属盒,”沈聿深突然想起了这个关键的线索,“技术科那边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张建军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道:“盒子本身的材质非常特殊,具有很强的抗爆和抗腐蚀性能,所以在爆炸中竟然完好无损。然而,关于它的开启方式,我们仍然毫无头绪,就像一个解不开的死疙瘩。至于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恐怕只有顾景轩本人才知道如何打开了。”
又是一个让人头疼的谜团,沈聿深的眉头紧紧皱起。这个金属盒似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要揭开这些秘密,找到真相,恐怕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努力。
这时,一名技术警员匆匆走来,递给张建军一份初步报告:“张队,对林小姐血液的最新分析结果出来了。”
报告显示,林晚血液中的毒素成分确实正在快速代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活性极高的未知酶和蛋白质组合物,正是这些物质中和了毒素。但同时,她的基因序列也表现出极其微妙且复杂的异常波动,与数据库中任何已知记录都不匹配。
“医生说,这可能是某种极其罕见的基因变异,(结合)之前毒素的刺激,阴差阳错激活了她体内的某种保护机制。”技术警员解释道,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但这只是猜测,具体情况需要更深入的研究,这已经超出目前医学的认知范围了。”
基因变异……保护机制……
沈聿深想起顾景轩的报告,想起“容器”的说法。或许,林晚能活下来,并非完全是侥幸。
但这所谓的“保护机制”,对她未来的身体又会有什么影响?是福是祸?
喜悦之余,新的担忧又悄然爬上心头。
“这件事,列为最高机密,所有数据封存,仅限于绝对核心人员知情。”张建军果断下令。林晚的特殊体质,一旦传出去,恐怕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危险。
“明白!”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医院里的喧嚣渐渐平息,走廊里恢复了安静。
沈聿深依旧守在林晚床边,窗外城市的灯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她安静的睡颜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经历了生死考验,此刻的宁静显得格外珍贵。
然而,沈聿深知道,这宁静之下,依旧暗流涌动。
冯·克莱斯特背后的“夜莺”尚未彻底铲除,“雏鸟”不知所踪,金属盒的秘密没有解开,林晚身体的谜团亟待探索,还有那个杀死陈警官、身份不明的神秘人……
太多的问题还没有答案。
然而,至少在此时此刻,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正静静地躺在他身旁,呼吸平稳而安宁,宛如沉睡中的天使。
这已经足够了。
无论未来会有多少惊涛骇浪,他都坚信他们能够携手共度。因为他们彼此相依,相互扶持,没有什么困难是无法克服的。
他缓缓地俯下身去,轻柔地在林晚那如丝般光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仿佛这个吻包含了他所有的爱意与关怀。
“晚安,晚晚。”他轻声说道,声音低得如同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而在睡梦中的林晚,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温柔,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正在做着一个无比甜美的梦。
窗外,夜空中繁星闪烁,宛如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这对幸福的人儿。这些星星似乎也在默默祝福他们,预示着明天,或许会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充满着无限的可能和希望。
这一切恢复得如此之快,仿佛之前的种种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未曾真实发生过一般。我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在此刻停滞,让世界陷入永恒的寂静之中。
只想静静地待在这里,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做,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隐士,沉浸在这片宁静的氛围里,忘却所有的烦恼和纷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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