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秦家小院的门被轻轻叩响。
来者是林十三,他换下了一身锦衣,穿着朴素的青衫,脸上挂着商人独有的精明而又热切的笑容。
他没有带任何护卫,只身前来,手中托着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和一卷玉质契约。
“秦兄,三日不见,风采更胜往昔。”林十三的姿态放得很低,言语间满是恭维。
秦尘正在院中练习一种奇异的拳架,动作开合间,空气发出细微的雷鸣爆音。
他缓缓收势,周身那股若有若无的锋锐气息也随之敛入体内,平淡地看了林十三一眼:“有事?”
“好事,天大的好事!”林十三连忙上前,将储物袋和玉契一并奉上,“秦兄,这是一百枚中品灵石,不成敬意。另外,这是我的一个构想,想请秦兄过目。”
秦尘的目光落在储物袋上,神色未动。
一百枚中品灵石,对如今的秦家而言,是一笔足以改变窘迫现状的巨款。
但他更在意的,是那份玉契。
他没有去接,只是示意林十三打开。
林十三会意,小心翼翼地展开玉契,上面的灵光符文清晰可见:“秦兄,你的‘雷火共燃’兵刃,我在丹阳城稍作宣传,便引来了无数人问询。这等神技,只做零散生意实在太过可惜。所以,我想开个‘雷工坊’,专营此道!三七分成,我出全部的场地、人脉和资源,你只出手艺,占七成!”
这个条件,优厚得近乎谄媚。
林十三将自己的姿态摆到了最低,几乎是在用钱和资源祈求秦尘的合作。
然而,秦尘的视线从玉契上缓缓移开,落在了林十三那双闪烁着精光的眼睛上,平静地问道:“你背后是谁?丹塔?还是炼器阁?”
一句话,如一盆冰水,浇熄了林十三满脸的热情。
他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过了好半晌,才化作一声长长的苦叹:“秦兄果然是明眼人……我这点小算盘,在你面前藏不住。”他收起玉契,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只是个小人物,没资格代表他们任何一方。但我知道,秦兄,有人已经开始查你的出身了。这丹阳城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
秦尘心中了然。
这既是拉拢,也是警告。
林十三背后的人,想用利益将他捆绑,同时也在告诉他,他的秘密正在被窥探,若不选择一方阵营,必将寸步难行。
“东西我收下,契约……我考虑一下。”秦尘淡淡说道,伸手将那袋灵石拿了过来。
林-十三这丹阳城,乃至整个东玄域,只要秦兄点头,雷工坊旦夕可成!”
送走林十三,秦尘掂了掂手中的灵石,眼神却愈发冰冷。
他知道,这看似优厚的条件,实则是一张无形的大网,正缓缓向他罩来。
当夜,细雨如丝。
秦尘换上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再次来到城西那个破败的角落。
老瘸子依旧坐在他的铁车摊前,仿佛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塑。
雨水顺着锈迹斑斑的篷布滴落,在他脚边汇成一滩滩水洼。
看到秦尘,他浑浊的眼睛动了动,没有言语,只是默默从怀中摸索出一物,递了过去。
那是一块巴-掌大的青铜残片,入手冰凉,上面布满了古朴的纹路。
与寻常炼器图谱不同,这上面的纹路仿佛是活的,在秦尘指尖触碰的刹那,一丝微弱的雷光一闪而逝。
秦尘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十二雷令’的东玄分支图谱。”老瘸子沙哑的声音在雨夜中响起,“你所用的庚金白虎雷,对应的是‘破军’雷令。你已得其形,却未得其魂。”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着什么遥远的事情,“真正的雷匠,并非单纯的铸兵之人。要想唤醒你体内真正的雷匠之力,你需要集齐四域至宝,重铸传说中的‘雷帝之心’。”
“雷帝之心?”秦尘的心神剧震。
这个词,即便是前世身为雷道至尊的他,也闻所未闻!
他只知道十二玄雷乃是天地本源神雷,各自拥有独立且至高无上的威能,却从未听过它们之间还有如此深层的联系。
老瘸子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浑浊的在你秦家祖地的最深处,有一座被血脉之力代代封印的‘葬雷渊’,那里,埋着天地间第一道紫霄神雷的碎片——那东西,才是你真正得以重生的缘由!”
这句话如一道真正的神雷,在秦尘的识海中轰然炸响!
他重生的最大秘密,竟然被这个看似普通的老瘸子一语道破!
秦家祖地……葬雷渊……紫霄神雷碎片!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他从未触及过的、更为宏大的真相。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待在秦尘身后阴影里的小雅,那双灵动的耳朵突然警觉地竖起,猛地抬头望向屋顶。
屋顶的瓦片,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乎被雨声掩盖的踩踏声。
有人窥视!
秦尘眼中寒芒一闪,却不见丝毫慌乱。
他早有准备。
从踏入这条小巷开始,他便悄然将一丝微不可查的吞噬祖雷气息散布在四周的空气中,如同一张无形的蛛网。
此刻,他心念一动,猛然引爆!
“嗡——!”
一圈肉眼不可见的波纹以铁车摊为中心,骤然向四周扩散开来。
那并非狂暴的雷霆,而是一种针对灵气的湮灭之力。
“啊!”
屋顶上,两声压抑的惊呼同时响起。
两道灰色的身影踉跄着显现出来,他们体表的护身灵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溃散,整个人从屋顶上狼狈地滚落下来,重重摔在泥水之中。
是两名丹塔的弟子!
他们胸前那象征身份的丹炉令牌,此刻正被一丝丝黑色的雷劲腐蚀着,发出“滋滋”的轻响。
两人眼中满是惊骇与恐惧,他们根本没看清秦尘是如何出手的,只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片灵气的泥沼,一身修为被压制得死死的。
秦尘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声音冷得像九幽寒冰:“回去告诉你们的执事,我秦尘的东西,不是谁都能觊觎的。我不是窃法者,我是来……收债的。”
“收债”二字,他说得极重,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与杀意。
那两名丹塔弟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雨夜的尽头。
而在数百米外的另一处屋脊之上,一名身着白袍、气质儒雅的中年人静静伫立。
他目睹了整个过程,他缓缓收回目光,在手中的一枚玉简上,用神识刻下了最后一个词:“葬雷渊”。
雨渐渐停了,乌云散去,一轮清冷的明月悬于天际。
老瘸子看着秦尘,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
他缓缓弯下腰,吃力地掀开铁车底部的一块暗格。
暗格之下,并非什么神兵利器,而是一尊半人高的残破石碑。
石碑材质非金非石,通体暗沉,上面用一种无比古老的篆文,刻着四个大字。
“雷令归位,万劫重启”。
秦尘的目光死死地盯住这八个字,只觉得一股苍凉、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看到了纪元的更迭,万物的寂灭。
老瘸子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石碑底部的一行更小、却更加清晰的字迹——“持令者,当承九霄之怒,涤荡乾坤”。
他抬起头,月光照亮了他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也照亮了他眼中前所未有的凝重:“你不是第一个回来的人,但……可能是最后一个能完成它的人。”
话音落下,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秦尘立于清冷的月光之下,之前所有的迷雾在这一刻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清晰无比,却又布满荆棘的道路。
他缓缓摊开手掌,一缕微弱的紫色雷光在掌心悄然浮现,跳跃不定。
与此同时,在他的识海深处,那团一直沉寂着的、作为他一切力量根基的鸿蒙本源雷,在此刻,竟毫无征兆地、自主地……剧烈震动起来,发出一声跨越了万古的嗡鸣,仿佛在回应某种来自血脉与宿命的、最古老的召唤。
他抬起头,望向秦家祖地的方向,目光深邃如渊。
那里,埋藏着他重生的秘密,也埋藏着他此生必须肩负的使命。
然而,就在他心神激荡,感应着那来自远古的召唤时,一股莫名的心悸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
那并非针对他自身的危机,而是一种与他息息相关、却又无比脆弱的联系,正在风雨中飘摇。
他的眉头,不经意间,微微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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