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密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壁炉里柴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塞拉菲娜放下手中那本艰深的炼金术典籍,目光下意识地飘向窗边的汤姆。
他背对着她,身形依旧挺拔如淬火的黑刃,但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攫住了她。
不对劲。
他指关节按在冰冷的石窗沿上,用力得指节泛白,几乎要嵌入石头。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太久了,久得不似在沉思,更像在强撑。塞拉菲娜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悄无声息地走近,敏锐地捕捉到他微微紊乱的呼吸节奏,以及…一种难以察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颤。那感觉极其细微,若非她与他魔力深度共鸣,几乎无法察觉。
“tom?”她的声音带着试探性的关切,打破了沉寂。
汤姆猛地一震,像是从深水中挣扎出来。他迅速松开按着窗沿的手,转过身,脸上已挂上那副她熟悉的微笑。“Sera,研究有进展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塞拉菲娜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疲惫,以及瞳孔深处那抹几不可查的暗红,魂器能量不稳定时的征兆。
“别转移话题。”塞拉菲娜蹙起秀眉,冰蓝色的眼眸紧紧锁住他,金纹在她白皙的皮肤下不安地流淌,泄露了她的担忧。“你看起来很糟。昨天…不,就刚才,发生了什么?你明明一直在这里。”
她的直觉尖叫着不对劲。他昨天确实寸步不离,但此刻的虚弱感如此真实,仿佛经历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恶战。
汤姆的完美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没想到她的感知竟敏锐至此。他本想隐瞒,但塞拉菲娜眼中纯粹的担忧像一根刺,扎在他冰冷算计的核心。
“没什么大碍,”他试图轻描淡写,声音却泄露出几分沙哑,“只是…有些精神上的震荡。处理一些…远方的联系,消耗过大。”
这含糊其辞接近真相。他通过魂器间那微弱而扭曲的精神链接,清晰地“感受”到了发生在奎纳克山脉的灾难。
那瞬间灵魂被生生扯碎的剧痛和随之而来的虚弱感,如同瘟疫般传递给了所有魂器。
塞拉菲娜根本不信他的说辞。远方联系?消耗过大?这解释空洞得像风。
但她没有追问。眼下最重要的是他的状态。她果断转身走向魔药柜,动作利落地翻找出月长石粉末、独角兽角细屑和几味强效魔力稳定剂。
“躺下。”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保护者般的强势。她开始熟练地熬制一剂高浓度的魔力补剂,坩埚里很快升腾起带着星光的淡紫色蒸汽。
药液熬成后,她毫不犹豫地仰头饮下大半。药力在她体内化开,她的金纹瞬间明亮了几分,散发出强大的魔力波动。
汤姆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的身影,看着她饮下那明显是为她自己准备的补剂,看着她眼中毫无保留的关切,内心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被她看穿部分真相的警惕,有对她过度敏锐的烦躁,但更深处,一种异样的、他几乎要否认的触动被那纯粹的保护欲撬动了。
然而,主魂在兰洛克巢穴受挫导致灵魂碎片撕扯带来的巨大阴影和危机感,瞬间压倒了一切柔软。
这如同警钟在他脑中疯狂敲响:他的存在岌岌可危!他需要更牢固的、无法挣脱的羁绊来绑定塞拉菲娜,绑定这个拥有古代魔法,且正在飞速成长的强大女巫。
在她对兰洛克的执着达到顶峰、对“未来宁静摇篮”的憧憬最炽热的时候,常规手段已经不够了。
一个冰冷而决绝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意外怀孕。只有这个,能将她彻底、永久地绑在他的战车上。
她的骄傲和责任会迫使她为了孩子也必须活下去,与他并肩。她绝不会主动同意,尤其是在对抗兰洛克的当口。所以,只能是“意外”。
塞拉菲娜坐到床边,伸出手掌,掌心金纹璀璨。“把手给我。”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要将自己刚刚被补剂激发的、充沛的生命魔力渡给他。
汤姆依言伸出手,指尖冰凉。当她的掌心贴上他的,那温暖强大的魔力如同温热的泉水涌入他因灵魂震荡而枯竭的躯壳时,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
这力量如此纯粹,带着她的生命气息,迅速抚平了他灵魂深处的撕裂痛楚和虚弱感。他贪婪地汲取着,眼神却复杂得如同风暴中的海洋。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塞拉菲娜专注地输送着魔力,冰蓝色的眼眸近距离地凝视着他,带着全然的信任和担忧,完全没察觉他此刻内心正酝酿着怎样一个针对她的、冷酷的“保险”计划。
汤姆摇摇头,感受着力量重新充盈身体,那几乎将他压垮的精神压力和源于主魂的恐惧暂时退去。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贪婪的占有欲。
“好多了,Sera。”他低语,声音恢复了平日的磁性,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为之的沙哑魅惑,“多亏了你。”
他顺势将她拉近,另一只手环上她的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他的拥抱带着劫后余生的力度,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控制。
他的指腹在她后腰处无意识地、带着强烈占有意味地摩挲着,仿佛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在无声地宣告他的计划和决心,她,和她未来的“价值”,都只能属于他。
塞拉菲娜被他突如其来的紧密拥抱弄得微微一怔,随即以为他只是虚弱后的依赖,便放松下来,回抱住他,将脸颊贴在他胸膛,听着那逐渐恢复平稳有力的心跳。
密室中,壁炉的火光跳跃,映照着相拥的两人,一个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安心与更深沉的算计中,另一个则全然不知,自己正被拥抱着走向一个精心设计的“意外”未来。
马尔福家地窖的石壁吸走了壁炉火焰的最后一丝暖意,只剩下扭曲的黑影在地面上蠕动,像一群臣服的蝼蚁。
伏地魔站在壁炉前的阴影里,新换的黑袍垂坠如墨,金线绣纹在火光下泛着冷光,那是纳西莎连夜让家养小精灵赶制的,可他鼻翼翕动,仍能闻到奎纳克山脉深处的味道:金属锈蚀的腥气、冷却液的刺鼻味,还有那该死的、属于兰洛克造物的焦糊味,像一道洗不掉的耻辱烙印,死死粘在他的感官里。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袍角,那里本该是平整的,却总让他想起被三代狄俄涅撕裂的旧袍,那是他威严扫地的证明,是被家养小精灵当众鄙夷的见证。
周身的魔力波动因此变得极其紊乱,时而像冻结的寒冰般压抑,让地窖里的空气都凝成铅块;时而又像失控的尖刺,扎得在场食死徒们纷纷垂首,寒毛倒竖。
“卢修斯。”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磨过生锈的铁,每个字都裹着冰碴,砸在卢修斯·马尔福的心上。
卢修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他脚边,丝绸长袍蹭过冰冷的石板,发出窸窣的声响。
他脸色惨白如纸,额头抵着地面,声音抖得像筛糠:“主人!您平安归来… 马尔福家全体都在为您祈祷…”
“祈祷?” 伏地魔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那笑声让地窖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还是祈祷我死在兰洛克的铁皮玩具堆里,好让你家那个‘忠诚’的老提提,安安稳稳在新主子那里当‘国王’?”
“老提提” 三个字一出口,奎纳克实验室里的画面就猛地撞进他脑海,那个穿着精致制服的家养小精灵,用鄙夷的语调说 “您不过是只可以随手碾死的渣滓”。
鼻腔里的臭味似乎更浓了,愤怒像岩浆一样在胸腔里翻涌,他猛地转身,猩红的瞳孔死死钉住卢修斯:“那个卑贱的小精灵背叛了你,投靠了兰洛克,享受着比在马尔福家好百倍的待遇!而你!” 他的魔杖抬起,尖端的绿光闪烁不定,“你竟告诉我,你以为它畏罪自戕了?!”
“主人!我发誓!” 卢修斯的额头在石板上磕得通红,声音因恐惧变调,“契约断裂时,我们搜查了所有角落,只找到它掉在花园里的旧枕套… 我们从没想过它敢背叛您!马尔福家对您的忠诚…”
“忠诚?马尔福的忠诚?” 伏地魔的魔杖随意一指,没有用索命咒,而是更折磨人的钻心剜骨。
“啊 ——!”凄厉的惨叫撕裂了地窖的寂静。
卢修斯像离水的鱼一样在地上抽搐,昂贵的丝绸长袍沾满灰尘和冷汗,身体弓成了虾米。
纳西莎扑到旁边,双手捂住嘴,泪水无声地砸在石板上,却连一句求情都不敢说,她比谁都清楚,此刻触怒黑魔王,只会让卢修斯死得更快。
伏地魔冷眼看着卢修斯在痛苦中翻滚,蛇瞳里没有丝毫怜悯:“那么那只家养小精灵的‘忠诚’,值马尔福家金库的五分之一。”
他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却比暴怒时更令人胆寒,“还有你父亲书房里那套妖精王冠,明天日落前送到我面前。要是少了一块宝石… 你知道后果。”
卢修斯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哼着,艰难地点头。
“主人!”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突然上前一步,眼中燃烧着病态的狂热,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让我去!我去把那个叛徒小精灵和兰洛克撕成碎片!用他们的血为您洗刷耻辱!”
伏地魔却猛地转头,猩红的瞳孔因暴怒收缩成针:“闭嘴!”
贝拉脸上的狂热瞬间僵住,像被施了石化咒。她愣在原地,看着黑魔王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厌恶,心脏猛地一沉。
“你的蠢话,让我想起了奎纳克的空气。” 伏地魔的声音里满是嫌恶,“再敢提‘去兰洛克那里’,我就让你尝尝被那些铁皮爪撕烂的滋味。”
贝拉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再也不敢说话。
伏地魔的目光扫过亚克斯利和多洛霍夫,这两个负责情报的食死徒早已吓得趴在地上,浑身发抖。
“你们的情报网是摆设?” 他的语气里满是暴戾,“兰洛克打造了能威胁我的军团,你们竟一无所知?废物!”
两道钻心咒同时亮起,青白色的光芒落在亚克斯利和多洛霍夫身上。地窖里又添了两道哀嚎,两人在地上滚作一团,却连求饶的力气都快没了。
伏地魔瞥了他们一眼,他的视线最后落在角落里的雷古勒斯·布莱克身上。
“雷古勒斯,” 伏地魔的声音带着审视,“你提供了兰洛克的位置。但也仅此而已。”
他的语调微妙地上扬,带着危险的暗示,“没有深入探查,没有弱点情报… 是布莱克家的‘谨慎’,还是不敢?”
雷古勒斯微微垂首,黑色的头发遮住了额头,双手交叠在身前,姿态恭敬得无可挑剔。
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头,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却又不敢与伏地魔对视,只敢盯着他的黑袍下摆。
雷古勒斯的声音平稳,带着谦卑:“主人明鉴。属下谨遵您的命令,只专注定位,不敢擅自深入打草惊蛇。兰洛克的巢穴防御严密,贸然闯入只会白白牺牲,无法为您带回有用的情报。”
伏地魔盯着他看了几秒,蛇瞳里的光芒沉沉浮浮。雷古勒斯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手指微微蜷缩,却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没有丝毫异动。
最终,伏地魔移开目光,眼下他的怒火主要在卢修斯身上,雷古勒斯好歹找到了位置,还有利用价值。
“很好。”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就证明你的价值。潜入兰洛克的巢穴,找到那些铁皮玩具的致命弱点,不是泛泛而谈,是能一击摧毁的弱点。”
雷古勒斯深深鞠躬,声音依旧恭敬:“是,主人。属下定不辱命。”
说完,他缓缓直起身,转身走向地窖出口,步伐沉稳得不像领受了一个送死的任务。伏地魔没有在意,一个布莱克家的次子,死了也没什么可惜,只要能带回他要的情报。
最后,他看向阴影里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斯内普像尊石像,静立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西弗勒斯,” 伏地魔的声音恢复了命令式的口吻,“兰洛克的造物对常规魔法抗性极强。改进你的黑魔法,要能切割、能腐蚀,我要那些铁皮彻底瓦解。”
“遵命,主人。” 斯内普躬身行礼,声音低沉无波。
伏地魔再也不想待在这满是 “无能” 气息的地窖里。奎纳克的臭味还在鼻腔里打转,卢修斯的惨状也没能完全平息他的怒火。
他袍袖一挥,身影在一阵扭曲的空气里消失无踪,只留下地窖里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和卢修斯那断断续续的呻吟。
沉重的压力骤然消失,却留下了一片死寂的真空。卢修斯瘫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纳西莎立刻扑过去,无声地颤抖着为他擦拭冷汗。
贝拉特里克斯脸上混合着被斥责的羞怒和对任务落空的烦躁,眼神阴鸷地盯着虚空。亚克斯利和多洛霍夫勉强支撑着身体,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茫然。
雷古勒斯缓缓直起身,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朝着地窖出口走去。他的步伐平稳,却比来时快了几分,黑袍的下摆扫过地面,没有留下丝毫犹豫的痕迹。
风暴并未结束,它刚刚开始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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