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柱的爹娘闻讯连滚带爬地赶来时,看见的便是自家儿子瘫在地上。
抱着一条形状有些不自然的腿,脸色惨白,汗水和涕泪糊了满脸,嘴里发出有气无力的呻吟。
王老太“嗷”一嗓子就扑了上去,抱着儿子哭喊起来。
王老汉则是怒目圆睁,血往上涌,也顾不上对冯田的几分忌惮,梗着脖子大声质问道:
“冯田!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光天化日之下,凭什么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
冯田站在一旁,身形如铁塔般纹丝不动,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冷的嗤笑,清晰地压过了王老太的哭嚎:
“有人做贼,爬了我家墙头,自己心里发虚,脚下滑了,摔断了腿,与我何干?”
王老汉心里“咯噔”一下,自家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看这情形,八成又是手脚不干净被人抓了个正着。
但护犊之心和那点泼皮无赖的习性让他立刻选择了胡搅蛮缠。
他涨红着脸,色厉内荏地提高了嗓门,手指几乎要戳到冯田脸上:
“你放屁!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想冤枉我儿子做贼?!我看分明是你无缘无故殴打我儿子,现在还想倒打一耙!大家快来评评理啊!冯田仗着身强力壮欺负人啦!”
杜若在院里听得真切,实在厌烦了这与蠢人纠缠的戏码。
她拉开门走出来,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装死的王小柱和跳脚的王老汉,最后落在冯田身上,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
“行了,跟这种人废什么话,白白耽误功夫。”
冯田顺从地被她拉回门内。
杜若在关上院门前,回头对着外面乱糟糟的一家人,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清晰地扔下一句话:
“今日算这小贼命好,只断了一条腿,买个教训。若再有下次,摸上我家的墙头,可就不只是断条腿这么简单了,到时候不知道断的会是哪处。”
说完,“哐当”一声,院门被彻底关上、闩紧。
将王家人不甘的哭闹和围观众人的议论纷纷,全都隔绝在了外面。
王老汉和王老太在外面拍打着门板叫嚷了一阵,见里面毫无反应,仿佛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蚊蝇嗡嗡。
又见周围村民指指点点的目光越来越多,大多是带着鄙夷和看热闹的神色,终究是没那个胆子真把门撞开。
两人只得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悻悻地找人拾掇了块门板,把惨叫不止的王小柱抬了回去。
果然不出杜若所料,这王家人骨子里就只有些小偷小摸和欺软怕硬的胆子。
王小柱那条腿请了陈郎中来看,说是骨头碎裂得厉害,接是接不上了,以后注定要成了个跛子。
王家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也只敢在背后咒骂几句,连再次上门理论都不敢,更别提什么报复了。
最多便是王小柱伤好后,偶尔在村里撞见杜若或冯田,会用那种阴恻恻淬了毒似的眼神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
但只要冯田或杜若若有所觉,猛地回望过去。
那王小柱便会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狗一样,立刻瑟缩地收回目光,低下头,加快他那一瘸一拐的脚步,仓惶躲开,连与他们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时日稍长,这事便渐渐淡去,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一则警示儿孙莫要做贼的谈资。
这日,天气晴好。
杜若洗完头发,湿漉漉的长发用布巾绞得半干,便搬了个小凳坐在院子当中,就着暖融融的日头晒头发。
冯田在灶房忙活,煮好了简单的粟米饭,端着两个粗陶碗走出来,递给杜若一碗。
两人便就这样,一人坐在凳上,一人随意地蹲在台阶旁,在院子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家常。
没多大一会儿,杜若就觉得那日头越发毒辣起来,晒得头皮发烫,后背也沁出了细汗。
“不行了,太晒了,”她端起碗,又把凳子挪到了屋檐下的阴凉廊道里,“还是这里舒服。”
冯田也跟着挪了过去。
他扒拉了两口饭,抬头看着眼前这铺着整齐青砖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前院。
干净是极干净的,下雨天也不会泥泞,但看久了,总觉得有些空旷和单调,少了些生气。
“若若,咱们在前院栽棵树吧?”冯田忽然提议道,“夏天能遮阴,秋天说不定还能结果子吃。”
杜若闻言,也抬头打量了一下院子,觉得这主意不错:“行啊,栽什么树好?”
“桃树挺好,花开得热闹,果子也好吃。再栽棵橘子树,寓意吉祥。再加棵桂花树吧,秋天开花,满院子都香。”
冯田显然心里早已有了盘算。
两人都是说干就干的性子。
吃过午饭,也顾不上歇晌,直接套上驴车就去了镇上。
在镇上打听寻摸了好一阵,总算在一个专门卖果树的农户家中,挑中了三颗植株粗壮、根系保存完好的树苗,正是桃树、橘树和桂花树,每一棵都比冯田的个子还要高些。
讨价还价后,两人吭哧吭哧地把这三棵“大个子”搬上驴车,小心翼翼地运回了家。
接着,便是整整一下午的忙碌。
选定位置,挥动锄头和铁锹,挖出足够深和宽的树坑,将树苗小心地放入,扶正,再一锹一锹地将肥沃的土壤回填、踩实,最后提来井水,细细浇灌。
等到三棵树都稳稳当当地在院子里“安家落户”,夕阳已经将天边染成了橘红色。
两人累得满头大汗,身上沾满了泥土,但看着眼前这片刚刚增添的绿意,心里都充满了成就感。
干了这么久的体力活,两人都觉得口干舌燥。
杜若拿起一只小篮子,信步往菜地走去。
菜地边上,那些葡萄藤的长势出乎意料的好。
之前冯田见藤蔓爬得欢,特意请了手巧又有些木工活的陈登礼来帮忙,沿着菜地边缘,用结实的竹竿和木条搭起了一长排整齐的架子。
如今,葡萄藤早已郁郁葱葱地爬满了整个架子,形成了一道天然的绿色长廊。
更令人惊喜的是,此时藤蔓下,已经垂挂了一串串沉甸甸的果实。
紫色的如同玛瑙,红色的宛如珊瑚,绿色的则像晶莹的翡翠,在斑驳的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密密麻麻,几乎要将藤蔓都压弯了。
杜若小心翼翼地避开低垂的藤蔓,挑选了几串颜色深紫、颗粒饱满的葡萄剪下,放在篮子里。
她直接从井里提了桶水,将葡萄冲洗干净,自己先尝了几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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