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到了和娄晓娥约好的日子,和工人们一起吃完午饭,吕辰收拾停当,率先来到北京图书馆。
上午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斜斜地洒在北京图书馆宽敞明亮的阅览室里,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纸张特有的、混合着淡淡油墨的沉静气息。
吕辰先取了一本俄文版的《和声学基础》,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娄晓娥也来了,她穿着一件的浅蓝色布拉吉,辫梢系着同色发带,脸上带着笑意,像夏日里一阵清爽的风。
“吕辰同学,你到得好早。”娄晓娥的声音带着点雀跃,自然地在他对面的空位坐下。
“刚到一会儿。”吕辰站起身,从放在桌角的布包里拿出一本精装版的《亮剑》,递给了娄晓娥,“给你的。”
娄晓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惊喜地低呼一声,小心翼翼地捧起书,翻开扉页。那里写着几行钢笔字:
赠予晓娥同学雅正
愿革命精神常伴,青春理想永存。
吕怀英
一九五四年夏
“呀!是吕怀英的签名!”她压低了声音,激动道:“太谢谢你了,吕辰同学!你怎么弄到的?”
看着娄晓娥如此珍视“自己”的书,吕辰心中暗爽,又有点心虚。他轻咳一声,含糊道:“托了点关系。你喜欢就好。”
娄晓娥珍重的将《亮剑》收进自己的书包里,随即也拿出一本初中二年级的《算术》,摊开在桌上,开始安静地演算。一时阅览室里只剩下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娄晓娥的笔尖停在一道几何证明题上,眉毛微蹙。她咬着下唇,反复画着辅助线,似乎遇到了难题。
吕辰也注意到了她的困扰。他探身过去,低声问:“卡住了?”
娄晓娥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把练习册往他这边推了推,指着那道题:“嗯,这个证明,总觉得差一步。”
吕辰扫了一眼题目,是初二水平的平面几何,对他而言过于简单。他拿起铅笔,在草稿纸上轻轻画出示意图,用尽可能清晰平实的语言,点出几个关键的知识点:“你看这里,需要用到等腰三角形的性质,还有全等三角形的判定条件,辅助线可以这样添……”他讲解着思路,引导她一步步推理,刻意放慢了速度,确保她能跟上。
“哦!原来是这样!”娄晓娥恍然大悟,困扰瞬间解开,思路豁然开朗。她钦佩道:“你讲得真清楚,比我们老师还明白。”
不一会儿,娄晓娥似乎看完了数学内容,她心情轻松地换了一本《红岩》开始阅读,封面上是江姐绣红旗图片。吕辰则重新拾起那本俄文《和声学》,目光停留在“дomnhahтceптakkopд”(属七和弦)及其解决的复杂理论描述上,再次陷入困惑。那些抽象的术语和谱例,没有乐器的直观感受支撑,理解起来异常吃力。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虽低,却被对面的娄晓娥捕捉到了。她放下《红岩》,关切地问:“怎么了?是音乐理论太难了吗?”
吕辰无奈地指了指书中那段晦涩的文字:“嗯,这部分讲属七和弦的紧张感和解决到主和弦的倾向性,道理似乎懂,但没有实际听过或者弹奏过,总是抓不住那种感觉。”
娄晓娥凑近了些,看着那俄文术语和谱例,理解地点点头。她想了想,放低声音,用更具体的语言试图解释:“就像你之前听我弹《黄河》,那些强有力的和弦进行,里面就有很多属七到主的解决,它能制造强烈的推动感和完满的终止感。你现在看这个理论,回想一下那种音乐效果,是不是能对应上一点感觉?”
她尽量用吕辰听过的音乐来举例,帮助他将抽象理论与实际音响联系起来。吕辰结合记忆中娄晓娥的演奏,那理论似乎真的生动了一些。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明白了,但还是觉得需要亲手试试。”
“那就学一门乐器吧!”娄晓娥眼睛一亮,热心地建议,“理论结合亲自动手才学得快。你想学什么?钢琴?或者别的?”
吕辰几乎没有犹豫:“琵琶。”
“琵琶?”娄晓娥略感意外,“嗯,琵琶好!表现力丰富,而且很适合我们民族的音乐。学会了,对你理解和声、旋律都很有帮助。”她对这个选择表示赞同。
不知不觉,窗外的日头已近中天。娄晓娥提议道:“饿了吧?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俄式餐厅,他们家的红菜汤和罐焖牛肉很地道,而且,”她狡黠地眨眨眼,“餐厅里常常放古典音乐,说不定能听到你刚学的那些和弦呢?”
“好啊。”吕辰欣然应允。
两人来到这家俄式餐厅,里面的布置颇有异国情调,厚重的深色木质桌椅,墙上挂着描绘东欧风情的油画。空气中弥漫着烤面包、奶油和炖肉的混合香气。娄晓娥熟练地点了红菜汤、罐焖牛肉、奶油烤杂拌和黑面包。
当侍者将热气腾腾、色泽诱人的菜肴端上来时,吕辰已经迫不及待,他熟练地使用刀叉,切割牛肉的动作流畅,品尝汤品时对酸奶油添加量的把握恰到好处,甚至能准确地说出罐焖牛肉里香料,如月桂叶、黑胡椒带来的细微风味层次。这份对西餐礼仪和风味的熟悉程度,让对面的娄晓娥惊讶地微微张大了嘴。
“吕辰同学,你怎么这么懂西餐?”她忍不住好奇地问。
大意了!吕辰暗叫不好,他找了个理由:“哦,以前认识一位留过洋的长辈,跟着他学过一点皮毛。”他赶紧岔开话题,指了指餐厅背景音乐中正在播放留声机,“你听,这里的长笛旋律线,是不是和你刚才说的那种柔美婉转的感觉很像?”
娄晓娥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她侧耳倾听,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对!这是柴可夫斯基《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的第二乐章,就是这种如歌的旋律线,你看它和下面弦乐的伴奏织体,是不是构成了很清晰的和声背景?你仔细听那个低音部的走向……”
她开始低声地、结合着正在播放的音乐,给吕辰讲解其中的旋律进行、和声色彩以及配器营造的氛围。吕辰凝神听着,结合娄晓娥的指点,感觉那些艰深的理论仿佛被音符点亮了,变得清晰可感起来。
下午回到图书馆,吕辰在音乐书籍区找到了一本《琵琶演奏入门与练习曲》。他拿着书回到座位,翻到基础的指法介绍和工尺谱认读部分。
“晓娥同学,这个‘弹‘和‘挑‘的手势,还有轮指的发力,书上的图示看不太明白。”吕辰指着书页上的图请教。
娄晓娥虽然不是琵琶专业,但音乐相通,基础指法还是懂的。她放下自己的书,伸出手指,在桌面上空比划起来:“你看,‘弹‘是这样,用食指的指甲背由右向左弹出,手腕要放松,力量在指尖……‘挑‘正好相反,用大拇指由左向右挑弦……”她一边讲解,一边模仿着琵琶演奏的手型,手指灵动地模拟着弹拨的动作,还轻声哼唱着对应的音高节奏,帮助吕辰理解指法与音响的关系。
“轮指呢,要快而均匀,像这样……”她的几根手指在桌沿上快速、连续地轮番点动,发出细密轻巧的哒哒声,模拟着轮指的效果,动作干净利落。吕辰看得认真,也学着在桌面试着比划。
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图书馆闭馆的铃声响起。两人收拾好东西走出大门。
“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吕辰由衷地说,“给我讲了那么多音乐知识。”
“别客气,互相学习嘛。”娄晓娥笑容明媚,“你数学讲得才叫透彻呢。对了,学琵琶的话,我知道琉璃厂那边有位李师傅,他做的琵琶音色好,人也实在。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好,我这就去看看!”吕辰记下了地址,与娄晓娥挥手道别。
吕辰径直来到琉璃厂,找到娄晓娥说的那家乐器作坊。铺面不大,里面挂满了各种民族乐器,李师傅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戴着老花镜,专注地打磨着一把琴杆。
“师傅,我想看看琵琶。”吕辰开口道。
李师傅抬起头,打量了吕辰一眼,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墙上取下一把面板木纹匀称、背板紫檀色深沉的琵琶递过来:“小伙子学琴?试试这把,老红木的料,音色正。”
吕辰接过琵琶,入手沉甸甸的,带着木质的温润感。他虽不会弹,但学着娄晓娥下午比划的样子,笨拙地用拇指和食指在弦上拨弄了一下。“铮——”一声清越圆润的泛音响起,在小小的店铺里回荡,带着一种古朴而悠远的韵味。
“好音色!”李师傅点点头,“初学够用了。再给你配本《琵琶练习曲选》,从基础指法练起。”他转身从柜台里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吕辰爽快地付了钱,把琵琶背在身上,骑上自行车融入了归家的人流。仿佛已经听到了由自己指尖流淌出的旋律。
回到家时,吕辰背着琵琶,拎着个桶,桶里放着四五条三四斤的大鲤鱼。
小雨水和小咪守在厨房门口等待何雨柱投喂。农学院的孙建业和李秀梅正在吕辰家书房里整理笔记,意外的是,周师傅等人竟然不在,这让本应热闹的院子显得安静。
吕辰把琵琶放在藤椅上,提着鱼就进了厨房,“表哥,在做什么呢,周师傅他们呢?”
“表哥,你去河边钓鱼了吗?为什么你去河边玩都不带我?把你的鱼给小咪吃好不好?小咪最喜欢吃鱼了!”
“雨水乖!一会给小咪吃鱼,我可没去钓鱼,这是在市场上买的!”吕辰有点无语,这小丫头才多大就会设套了。
“小辰,这鱼不错?生龙活虎的!”何雨柱打量着水桶,“阎师傅派徒弟来通知,木框做好了,周师傅带工人去搬了!今天跑过市场,看见油好,买了几斤,正在炼猪油,雨水正等着吃油渣呢!”
“表哥,那今晚就做酸菜鱼,拿点猪油炒酸菜,给周师傅他们喝点酒!”
“行!就这么办!”
不一会儿,周师傅、阎师傅带着工人,将一大堆木框卸在院子里。
“周师傅、阎师傅、孙同学、李同学、各位师傅,今晚我从市场弄了几条鱼回来,一会都别走,一起尝尝我表哥的酸菜鱼!”吕辰邀请道。
“哈哈,小东家仁义,要说我做过那么多活,见过东家无数,还真就小东家您家里的饭菜最是美味,变着样儿,从不腻味。早就听说柱子师傅为丰泽园琢磨出了一道酸菜鱼,心里早就期盼着了,这几天吃的酸菜红豆汤泡饭,那是顶顶的好吃。”
周师傅比了个大姆指,“昨天见柱子师傅做了一大缸酸菜,今天中午我去看过,果然是酸得好,我前面去合作社看地龙,顺路找到我那亲家,天桥的阮鱼头,叫他给我寻摸两条最大最肥的大鲤鱼,正想找柱子师傅讨个方便,收工时给兄弟们见识一下呢。”
吕辰赶紧道:“周师傅,这可使不得,你们帮我修这暖棚,提供饮食那是提前说好的。要您出钱买鱼,那不是打我两兄弟的脸吗?明天赶紧去退了!”
“小东家,这你可就放心了,那天桥的阮鱼头,可是周头的儿女亲家,他吃了半辈子鱼,就没出过一分钱!要是柱子师父同意,我们占您家点酸菜,天天吃酸菜鱼!”阎师傅也插话道。
“哈哈哈哈!”说完大家都笑了。
何雨柱道:“周师傅,阮鱼头的鱼可是出了名的好,你这样说,明天早上我和你走一趟,按丰泽园的规矩,选几条好的,保管好吃。”
吕辰道趁机道:“周师傅,您可不知道,我表哥在丰泽园做学徒,巴不得有机会练手呢,只是还没出徒,不敢砸了赵四海师傅的招牌。这几天正好给大家伙琢磨饭菜,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勤行的规矩那必须要遵守,可不敢怀了赵四海师傅的招牌。”周师傅感叹道,随后大手一挥,“既然柱子师傅也想练手,那就说定了,以后咱天天吃鱼。”
“周师傅,您就擎好吧,我除了会酸菜鱼,还会其他的,每天换着样儿给师傅们做,蒸的、煮的、煎的、炖的、红烧、炭烤……。”何雨柱大喜,报菜名一样来了一段。
李秀梅也插话道:“何雨柱同志家这个酸菜是真的神奇,通过高温灭除杂菌,只留下耐高温的菌群,在无氧环境下,数个小时就能发酵成功,和北方通过高浓度盐水灭除杂菌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最主要的是,酸液无盐,保持了最原始的风味,很有研究价值。”
“吕辰同志真是了不起,不仅能从不起眼的地窝子设计出暖棚,柱子同志已经告诉我们这个酸菜就是你研究出来的,我们正想向你讨教。”孙建业也诚肯的说道。
吕辰摆摆手,“什么讨教不讨教,二位同学言重了,但有所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太好了!”李秀梅和孙建业都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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