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装扮的宝玉正自得意,闻言顺势道:方才急着见妹妹,忘了更衣,这就去换。说罢大步离去。
贾母其实颇喜这身打扮,转而对黛玉道:玉儿可曾读书?
黛玉回神:刚念完《四书》,姐妹们读什么?
贾母笑道:她们不过认几个字罢了。
不多时,宝玉返回。
仍是银红撒花袄,松花绿绫裤,配着大红鞋,周身佩饰叮当。
进堂便见多了个姑娘,心知是姑苏来的表妹。
那容貌霎时烙进心里——泪光莹莹,娇胜西子,叫人过目难忘。
好个神仙似的妹妹!
宝玉欢喜难抑,挤到贾母身旁坐下,偏头对黛玉道:这个妹妹我见过的。
满堂哄笑,皆知他又要浑说。
黛玉与雪雁却心头一震——竟与岳山预言分毫不差。
黛玉警觉道:我长在南方,哥哥如何得见?
宝玉面不改色:虽未见过,却觉面善,只当久别重逢罢。
贾母笑道:如此更显亲厚。
雪雁气得暗自咬牙,黛玉递个眼色才按下怒意。
贾母早将一切收入眼底,忽问:这丫头是跟玉儿南来的?多大年纪了?
雪雁福身行礼,下个月就满十岁了。
贾母眉头微蹙,年纪这般小,如何照料玉儿?还得在府里另挑些稳妥的。
贾母正与管事媳妇们安排事宜,宝玉却悄悄凑到黛玉跟前。
他从颈间摘下通灵玉,妹妹可有这样的玉没有?
黛玉素不喜佩饰,闻言摇头:我没有玉。
宝玉骤然变色,厅内气氛骤变。只听一声,那玉已滚落在地。
什么稀罕物,我也不要了!
清脆的玉碎声惊得满堂慌乱。
丫鬟们慌忙扑去抢玉,如争珍宝。贾母搂着宝玉哭道:孽障!这是你的命根子啊!要摔不如摔了我这老骨头!
邢夫人等纷纷拭泪,三春以帕掩面。唯黛玉怔立堂中,手足无措。
方才还向王夫人保证不会招惹这混世魔王,转眼竟触了逆鳞。
黛玉自忖言语谨慎,实不知何处冒犯。外祖母等人待她亲厚,本不好推辞留宿之请。
但见宝玉这般喜怒无常,自己初来便得罪了他,顿生去意。
黛玉垂泪暗想:岳将军何时才能来接我?
......
元末 ,民不聊生。脱脱力挽狂澜,却难阻大厦将倾。
数十年烽烟后,刘旭率四王八公定鼎中原,建大昌王朝。
如今元庆帝在位,康王、秦王二子并立。储位空悬,朝野暗流涌动。
岳山踏进秦王府时,侍卫忙迎上来:指挥使大人,王爷正在议事。
他整了整衣冠,穿过重重回廊。议事厅内早已济济一堂,众幕僚正低声商讨。
王爷。岳山躬身行礼。
岳山踏入殿内,向上方行了一礼,随后默默站到一旁。
见岳山安然返回,秦王停下与幕僚的商议,隔着人群对他叹道:“辛苦了,回来得正是时候。”
岳山心中疑惑,低声询问身旁的李主簿:“朝 了何事?”
李主簿一身儒衫,目光炯炯,是府中负责文书的主事,行事干练。
“岳统领,你倒是赶巧了。前些日子北蛮犯境,陛下命康王领兵出征,支援荣国公。”
“哦?为何不是王爷挂帅?”
康王虽为嫡长,却未能入主东宫,皆因秦王战功赫赫,深得人心。
定辽东、平吐蕃、出陇右、拓西域,大昌疆土处处留有秦王的威名。
此次竟未派秦王出征,显见是陛下又在权衡制衡。
李主簿又道:“不仅如此,康王还调走了府上三位统领,充作先锋大将。”
“陛下竟也准了?”
李主簿摇头:“所以说你运气好,偏偏漏了你的名字。”
岳山自嘲一笑:“许是嫌我资历尚浅,不如旁人功勋卓着。”
李主簿未置可否,目光重新投向秦王。
殿内议论纷纷,多是对调将随军的愤懑,骂声不绝。
良久,秦王抬手止住众人:“罢了,不必再争。国难当前,秦王府岂能袖手旁观?无论皇兄有何盘算,我等都该出力。”
“你三人随军出征,正是建功之时。若违抗圣旨,反落个拥兵自重的罪名,届时如何自辩?”
见秦王心意已决,众人只得默然,三位将领亦黯然领命。
岳山心知,他们并非不愿立功,只是跟随康王,胜则功劳寥寥,败则性命堪忧。
议毕,众人散去。
岳山独自留下,向秦王禀报行程,并呈上林如海的回信。
“王爷,此次返京,林大人将其 托付于我,一同入京。”
秦王正值盛年,面容刚毅,目光锐利如鹰,眉宇间尽显武将英气。
他放下茶盏,展开信笺,长叹一声。
“孤明白如海心意,他在扬州尽管施为,孤自会照拂其亲眷。”
送女入京,以示忠忱,秦王虽未明言,眼中却流露出赞许。
然而,听闻王爷要亲自照料,岳山心中微动,担忧林黛玉会被接入王府抚养。
若真如此,他便再难与那小姑娘有所交集。
毕竟相处月余,难免生出几分情谊。
“王爷,林大人之女该如何安置?”岳山试探着问道。
秦王神色自若,轻轻抖动手中信笺,如海在信里提过,先由你照看他的千金,孤也觉得妥当。这些日子你就不必来王府当值了,若有差遣,自会传唤。
岳山如释重负,连忙应下。
秦王又叮嘱道:孤不能亏待他的掌上明珠,若有需要,尽管开口,钱粮用度,只管从账上支取……
客套话终究不可尽信,岳山一面应承,一面退出王府,匆匆赶往荣国府。
不知黛玉在荣国府可还安好?
荣国府,荣庆堂内,
鸳鸯从丫鬟手中接过玉石,小心放入锦盒养护。
贾母正安抚宝玉:何至于闹成这样?
众人止住哭泣,宝玉偷眼瞧着林黛玉,这才说道:通灵宝玉,却半点不通人性,连择主而侍的道理都不懂。姊妹们都没有玉,偏生今日来了天仙似的妹妹也没有,这劳什子我也不要了!
贾母忙哄道:你妹妹原是有玉的,只是你姑妈去世时,舍不得亲人,便将玉一同陪葬,全当是个念想,也是你妹妹的孝心。
宝玉若有所思,转眼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背脊一凉,唯恐这孽障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连忙附和:正是,你妹妹出身书香门第,最重孝道,你该更懂事些。
众人七嘴八舌哄着宝玉,独留林黛玉被冷落一旁,心中酸楚难言。
更叫她痛心的是,为了安抚宝玉,竟要拿已入土的娘亲编造谎言。
她示意雪雁取来家书,向贾母禀道:外祖母,这是父亲让我带来的家书,一封给您,一封给舅父。父亲托岳将军照看我,再过几个时辰,岳将军就该到了。
贾母搂着宝玉,眉头微蹙:哪个岳将军?京中勋贵里,可不记得有姓岳的将军。
她原以为林黛玉会长住荣国府,听闻另有托付,心中不悦。
宝玉闻言也安静下来,这才惊觉自己闹得过分,吓着了表妹,竟让她决意离去。
祖孙二人都不愿林黛玉离开,齐齐翻看起家书。
林黛玉解释道:岳将军与父亲是故交,一路护送我入京,是位宽厚的长辈。
不成!宝玉变了脸色,妹妹怎能去外男府上住?他急扯贾母衣袖,老祖宗,您快劝劝妹妹!
贾母阅毕家书,命人将另一封送交贾政,叹息道:确实不妥。你父亲莫非信不过老身?我只有你这一个外孙女,怎舍得你去外头受苦。
况且四王八公十二侯府上,从无姓岳的将军。来历不明,叫我如何放心?
贾母不等林黛玉开口,接着说道:你外祖父如今在边关统兵,朝中将领都要给国公府几分颜面。待他回来,我亲自与他说,你安心住下便是。
黛玉心中愁绪难解,她本就不愿留在府中。与雪雁交换眼神,两人皆是满面愁容。
满屋子人围着宝玉转,外祖母又这般溺爱,自幼喜静的黛玉更想避开这纷扰,哪愿与人争宠。
贾母未察觉黛玉神色,将书信搁在一旁,吩咐道:玉儿远道而来,该设宴接风。住处不必另腾,让宝玉搬来与我同住暖阁,碧纱橱留给玉儿,离我近些好照应。
宝玉忙道:老祖宗,我在碧纱橱外歇着就好,何必挪动扰您清净。
贾母略一思量,点头道:也罢。再添张床铺,挂上纱帐。鹦哥儿,往后你仔细伺候黛玉。
宝玉喜上眉梢,想着日后能与这天仙似的妹妹相伴,岂不快活?
黛玉却攥紧手中帕子,暗自神伤。若真住下,竟要与宝玉同处一室,成何体统?
雪雁急得冒汗,身为丫鬟又不敢多言,只在心中默念:岳将军快来!只要您接走姑娘,让我做什么都行!
......
荣国府大门前,尘土飞扬。一袭青衫的男子踏马而下,腰间佩剑,大步走向府门。
俗话说: 门前七品官。荣府门房向来眼高于顶,便是官员来访也要先在门外候着。
见岳山气度不凡,门子仍不客气,横棍喝道:来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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