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山直言:前日护送林大人千金入府,今日特来接回。劳烦通传。
门子知有亲戚到府,却未听说要走之事,便搓着手指暗示:空口白牙,不好办事啊。
岳山冷声道:老公爷尚在,尔等就敢如此放肆?
门子反呛:关你何事?
岳山眼中寒光一闪,抬脚将门子踹出数丈。众门子见状一拥而上,却转眼间全被打倒在地。围观百姓纷纷叫好。
动静惊动了贾政,赶来见满地狼藉。细看来人腰间龙纹玉牌,这才认出是近来声名显赫的王府亲卫指挥使岳山。
贾政快步迎上前,面带歉意道:“都怪在下管教无方,让这些不长眼的下人冲撞了岳将军。您大人有大量,别与他们计较,请随我来。”
又转头对身后的小厮厉声吩咐:“还不快给岳将军上茶!这些没规矩的东西,统统打发到庄子上种地去!”
贾家的田地早已交由佃户耕种,所谓的发配庄子,不过是让他们出去躲清闲,算不得什么严厉惩罚。
岳山在官场历练多年,自然明白其中门道,心中暗叹:“这贾政果然如原着一般,性子太过宽厚软弱。”
他随贾政一路行至荣国府的外书房——梦坡斋。
贾家虽是将门出身,却有意以诗书传家,这外书房布置得极为雅致。两侧书架上典籍琳琅满目,墙上挂满名家字画,正中 悬着一幅意境深远的山水图,虚实相映,气韵生动。
贾政亲手斟了杯香茶,恭敬地问道:“不知岳将军今日登门,有何要事?”
此时贾政尚未蒙荫得官,仍是白身,面对秦王府的将领,态度自然谦逊。毕竟秦王府声名显赫,日后未必不能问鼎大位,此时得罪实非明智之举。更何况荣国府的老太爷尚掌兵权,更需谨慎行事。
岳山轻啜一口茶,算是给了面子,开门见山道:“今日前来,只为接林大人之女回府。”
“林黛玉?随您回府?”贾政一时摸不着头脑。
岳山指了指桌上的信函,淡淡道:“林大人的信在此,贾二爷一看便知。”
贾政这才注意到桌上的信,见是妹夫林如海所写,连忙拆开细读。林如海如今官居兰台寺大夫,兼任巡盐御史,位高权重,被视为贾府未来的倚仗,贾政不敢怠慢。
读完信后,贾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如海在信中已提及此事,只是府中事务还需父亲和兄长定夺。至于黛玉的去留,送往秦王府确实更为妥当。”
他叹了口气,对岳山道:“岳将军,请随我来。”
见贾政通情达理,又是林如海的内兄,岳山便好心提醒道:“方才贵府下人竟向我索要贿赂,老太爷不在府中,他们便如此放肆,岂非有损贾府声誉?若不对下人严加管教,日后恐生祸端,悔之晚矣。”
贾政面上连连称是,敷衍道:“将军教训得是,在下定严惩这些刁奴,向将军赔罪。”
岳山微微摇头,不再多言……
……
此时,荣庆堂上一片欢声笑语。
筵席两侧坐满了女眷,连宁国府也派了人前来,一同为黛玉和贾母庆贺。
席间,贾母与宝玉喜笑颜开。
而下方的黛玉望着满桌珍馐,却毫无食欲,眉间隐有愁绪。
就连贪吃的雪雁,此刻对糟鹅掌、燕窝汤、茄鲞等美味也提不起兴致,不时偷瞄自家姑娘,又悄悄瞥向宝玉,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时,小丫鬟进堂通报:“二爷到。”
厅堂内渐渐安静下来,只见一名少年随贾政步入正厅。
女眷们纷纷避至屏风后。
迎春、惜春、探春正欲起身,仍不忘招呼林黛玉:“妹妹,随我们一同避一避吧,待他们问安后再回来。”
林黛玉的目光却始终未离那少年,轻轻摇头,浅笑道:“姐姐们自去便是,不必管我。”
探春不解:“难道林府不需避外男?”
林黛玉答:“自然要避,只是这位正是我要等的人。”
众人散去,贾母兴致全无,未等贾政行礼便沉声质问:“你怎来了?此人是谁?”
她打量那少年,剑眉星目,气度沉稳,目光如炬,竟让她心生忌惮。贾母掌家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锋芒毕露的少年,顿生不悦。
少年不待贾政开口,从容行礼:“见过史老太君,下官奉王爷之命,接林大人之女回府。”
贾母神色一凝。若是一般王府来人,她尚可推拒,可贾政随即上前道:“这位是秦王府亲卫统领岳将军。近日陛下刚调遣秦王府三位将领赴九边支援家父。”
话中深意,贾母自然明白,却仍不舍放人。
贾宝玉见状,急忙扯了扯贾母衣袖,满眼恳求。
贾母踌躇半晌,勉强道:“岳将军可否通融?老身思念外孙女,能否让她再留几日?”
岳山望向林黛玉,见她眼眶微红,显然受了委屈,心中怒意顿生。他冷然上前,毫不退让:“王爷之命,林大人之托,下官岂敢违逆?”
贾宝玉忍不住插话:“妹妹怎能与外男同住?”
岳山目光如刀,扫向门口堆放的床榻锦被,厉声道:“与你同住便妥当?此处岂有你说话的份?”
满堂皆惊,贾宝玉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
贾政连忙赔罪:“犬子无状,岳将军海涵。”
宝玉正欲抬头,忽闻上方传来厉喝:孽障!还不速速向岳将军赔罪?
贾母紧握孙儿手腕,温言劝慰道:便依将军所言,先带玉哥儿去吧。只是玉儿须记得常回府看看祖母。
黛玉笑靥如花,朝堂中挥手唤道:岳叔父!我在这儿呢!
......岳山剑眉微扬
这丫头偏生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声倒似三月春风,将岳山满腔怒意吹散殆尽,眉峰不由连跳数跳。
众目睽睽之下,岳山只得颔首回应。
这声呼唤落在宝玉耳中,却似掺了蜜糖的刀子。抬眼望去,但见黛玉盈盈立起,秋波流转间俱是仰慕之色,恰似元宵夜仰观皓月。
宝玉喉头发紧,先前精心设计的登场,满府上下的娇宠,此刻都成了笑话。眼见心上人竟要随个粗莽武夫远去,更可恨的是——妹妹分明对那厮青眼有加。
难道我这通灵宝玉,反不如个耍枪弄棒的莽夫?宝玉强扯笑颜,暗自宽慰,表妹这般俗眼,原不配与我作伴。
望着岳山携黛玉离去的身影,宝玉连哭闹都不敢——父亲尚在堂下赔笑呢。待那抹倩影消失在垂花门外,宝玉兴致索然地向贾母嘀咕:老祖宗,孙儿困了。
贾母抚着他后背道:横竖都在京城,你多去走动便是。玉丫头既唤他叔父,不过长辈罢咧。若要玩耍,自然还是你们姊妹贴心。
这话恰似甘霖,宝玉顿时眉眼舒展:老祖宗教训得是!孙儿这就去收拾些顽意给妹妹送去!
筵席草草散去后,贾母面沉如水:区区亲卫也敢来荣国府撒野!若老爷在府,岂容竖子猖狂?你们兄弟连看家都看不住,将来门楣靠谁支撑?
贾政汗颜道:儿子无能。只是秦王派兵原为支援父亲,这份人情......
带兵的明明是康王!贾母冷笑,老身瞧着,圣上这回是要给康王府立威呢。
贾母之言确有几分在理,贾政却叹道:前日父亲家书刚到,提及边关战事吃紧。威信岂是轻易能立?康王毕竟未曾带过几回兵。
贾母嘴角微扬,有你父亲坐镇,何须忧虑?他可是从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你们哪晓得其中凶险。太平日子过久了,一个个文不成武不就,实在令人忧心。
且去吧,我也乏了。千盼万盼接回玉儿,才见一面便又分离,当真可恼。秦王这般拆人骨肉,倒不如康王仁厚。
……
林黛玉随在岳山身侧,兴致颇高,左右张望,将入府时未曾留意的景致尽收眼底。
不愧是国公府,比林家园子气派多了。
岳山想起自家宅院,轻哼道:我那处可比这小得多。
黛玉浑不在意,我倒觉得更自在。
雪雁连连点头,天都快黑了,还以为岳将军不来了呢。若真不来,姑娘可要受苦了。
岳山回头见两个小丫头可怜巴巴的模样,歉然笑道:在王府耽搁了时辰,是我的不是。
这时他才注意到她们身后还跟着个陌生丫鬟,问道:这位是?
雪雁爽快道:这位姐姐名叫鹦哥儿,是老太太拨来伺候姑娘的。老太太嫌我年纪小,不会照顾人。说罢不自觉嘟起嘴。
岳山本想说贾母眼光不错,又怕惹恼雪雁,便转而对鹦哥儿道:日后黛玉会住在我府上。若贾老太君允准,你再来伺候,此刻不妨先去请示。
鹦哥儿恭敬应下,转身往荣庆堂去了。
黛玉略显诧异,岳叔叔真要留她?
见岳山眉头微蹙,黛玉反倒抿嘴一笑。
留鹦哥儿自有考量:一则府中确实缺人手,二则此女日后便是紫鹃,对黛玉忠心耿耿,堪当大用。
多个人照应总是好的,也能替雪雁分忧。
雪雁欢喜道:岳将军想得真周到!
行至垂花门下,早有马车候着,车上堆满绸缎被褥,显是给黛玉的赠礼。
贾宝玉正立在车旁,林妹妹,这些是我求老祖宗备下的,你带去用吧,都是新制的。
黛玉一见宝玉如遇灾星,方才的轻松霎时消散,急忙躲到岳山身后,只露出半张脸婉拒:不必了,烦请哥哥替我谢过外祖母。
妹妹,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若不收下岂不辜负......
宝玉还要纠缠,岳山突然开口:都带上罢,日后养条小狗作伴,这些料子搭狗窝倒也合适。
搭狗窝?这等好料子搭狗窝?宝玉顿时变了脸色,却不敢对岳山发作。
林黛玉掩唇轻笑,抬眸望向岳山,嗓音清甜:“都依岳叔叔。”
岳山眉心微蹙,暗忖:“这丫头叫顺口了,回头定要同她掰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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