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又塞了十两银票,总算打发了那群人。回到榻前,他兴致重燃,用秤杆挑起盖头,却不见预想中的 。
你是谁?我娘子呢?贾蓉盯着眼前的陌生女子,眉头紧锁。
瑞珠抹去泪痕,平静道:奴婢是秦姑娘的丫鬟瑞珠。姑娘早走了,宁死也不愿嫁进府里。
第三日黄昏时分——
大爷,不好了!小厮慌慌张张跑来,凑到贾珍耳边低语。
贾珍脸色骤变,一把揪住秦业衣领:好个老匹夫!收了千两聘礼,竟敢拿丫鬟充数?
秦业连连摆手:这绝非老夫本意!小女私自逃婚,已派人去寻了。
今日宾客满堂,你让宁国府颜面何存?贾珍冷笑,要么退还半数聘礼,要么...
秦业急忙应承:老夫这就退还五百两,权当赔罪。
贾珍松开手,眼中闪过厉色:待抓回那丫头,定要好好管教!来人——把这两个丫鬟押下去审问,再派人去兵马司报案!
......
老爷回府了。
穿过庭院,岳山一路颔首回应下人们的问候。府中新添的仆役个个精神抖擞,这让他颇感意外——毕竟这些时 专注抚恤亲卫家属,府务全权交给了林黛玉和贾芸等人。
秦可卿怯生生跟在后面,发现这府邸处处透着古怪:年轻主人被称,府中却多是老嬷嬷,少见年轻女子。
踏进正堂时,小丫鬟倪妮掀开毡帘问安。岳山揉揉她的发顶:去找你爹娘吧,不必在此伺候。
倪妮乖巧地点点头,好奇地望了望岳山身后陌生的女子,随即欢快地跑开了。
秦可卿第一次在府中被人留意,身子不自觉地颤了颤。
岳山察觉到她的不安,温声道:“别怕,这里不是街上,府中不会有什么歹人。”
秦可卿轻轻颔首,依旧安静地跟在岳山身后。
厅堂内,林黛玉既未翻账册,也未捧书卷,只是倚在椅上出神。紫鹃陪在一旁,似乎同样心不在焉,唯有雪雁一如既往,津津有味地吃着果子,一派天真烂漫。
听见岳山的脚步声,三个丫头齐齐抬头。
“都在做什么?可吃过饭了?”
林黛玉摇头,“还没,在等岳大哥。”
岳山向前走了几步,她们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姑娘。
岳山并未多言,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头也不回地吩咐:“紫鹃,雪雁,带她去沐浴,再找套干净衣裳给她换上。”
紫鹃见来了新人,先是一愣,心里泛起些许异样,但岳山既已吩咐,她也不敢表露情绪——那不是丫鬟该有的举动。
“是,岳将军,我们这就去。”
说罢,紫鹃便领着两人前往浴房。
不多时,岳山换好衣裳出来,见林黛玉绷着脸,神色罕见地严肃。
岳山在她身旁坐下,疑惑道:“怎么了?府里谁惹你生气了?说出来,我打发她走便是。”
林黛玉瞥了他一眼,正色道:“岳大哥,我要审你。”
刚审完别人的岳山,回府反倒成了被审的那个,不由失笑:“哦?审我什么?”
林黛玉支吾半天,脸涨得通红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憋出一句:“岳大哥怎么带了个姑娘回来?”
岳山坦然道:“从衙门回来时在路上遇见的,像是被家人遗弃了。见她孤零零蹲在街边,夜里不是冻死就是被兵马司抓走,便带回了府里。”
“况且,我也缺个丫鬟。总让紫鹃帮忙不合适,她毕竟是你的丫鬟。”
岳山的解释合情合理,林黛玉不由点头。
“确实可怜,府里人都不容易,多一个也无妨。不过麻烦紫鹃姐姐倒没什么,她……她不会介意的。”
岳山应道:“她年纪稍长,有些高处或重物可以交给她,多个人分担总是好的。”
话锋一转,他又问:“回府时,见下人们都挂着腰牌,是你的安排?”
提起管家之事,林黛玉这两日颇费心思,立刻侃侃而谈:“是,也不全是。我写信请教了太子妃,学了些管教之法。”
“腰牌对应各自的差事,每人一对。一个挂墙上,一个随身带。每日应卯领牌,凭牌履职。嬷嬷们年岁大了,分工轻省,散值后再将腰牌挂回原处。”
“应卯的屋子设在二门外的倒座厅,嬷嬷们年轻时劳累过度,多有暗疾,便在里间设了药房。应卯和散值时各领一包药,可带回熬汤调养。若不愿喝药,也可选泡脚的药包,总归是对身子有益的。”
“府里院子宽敞,散值后可从外廊道去散步,但不可走主道,以免扰了旁人。嬷嬷们年岁大了,如今不安排值夜,不过此处靠近皇城,倒从未出过乱子。”
“府库也已安排妥当,嬷嬷每月一两月钱,小丫鬟半吊,外院门子做粗活得二两,两位管家各五两。紫鹃和雪雁的月钱,岳大哥定夺便是。如此每月支出八十二两,加上柴米油盐等杂项,总计不过一百五十两。”
林黛玉条理分明地讲述着,岳山既惊叹于她的聪慧,又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难怪府中井然有序,嬷嬷们对她敬重有加,原是她思虑周全,并非只因岳山的缘故。
林黛玉仰头望着他,眼中带着期待,岳山不由失笑。
再聪慧的她,在他面前仍是一团孩子气。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赞道:“真厉害,不全是太子妃的功劳。懂得道理是一回事,难的是如何施行,你了不起。”
岳山本想过些时日再教她管家之事,如今看来,已无必要。
他心情大好,一把托住林黛玉的腰,将她举了起来。
她身形纤瘦,一时愣住,待回过神,已被他举着转起了圈。
“林妹妹真能干,越来越可靠了。”
林黛玉虽怕高,却仍笑着与他嬉闹:“好了好了,快放我下来。我可是大管家,叫人瞧见这般模样,岂不丢脸?”
……
秦可卿低着头,小心翼翼跟在紫鹃和雪雁身后。
她只想寻个安身之处,不想竟选对了地方。府上主人待下人和善,宅邸也比秦家奢华,门前石狮气派,堪比勋贵府邸。
她暗暗松了口气:“在这儿做下人,或许比在宁国府强。一个无依无靠的大少奶奶,去了也不过任人拿捏,连恶仆都敢欺主。倒不如伺候个好主子,只是不知这府上的少爷是做什么的。”
雪雁退后一步,打量她道:“你是哪儿来的?”
秦可卿头垂得更低,轻声道:“我从家中逃出来,躲在街边时遇见了老爷,他好心带我回来。”
紫鹃推开沐浴房的门,对二人道:“先进来,边洗边聊。雪雁,去寻件衣裳来。”
她顿了顿,又道:“找我没穿过的吧,过两日再给她裁新衣。”
热水备好,紫鹃示意秦可卿褪去衣衫,坐进木桶。
秦可卿顺从照做。
紫鹃往桶中撒了皂荚、花瓣和香料,与平日伺候林黛玉沐浴时一般无二。
紫鹃用面巾擦拭着后背,抹去一层浮灰,惊讶道:你这肌肤竟这般细腻,似美玉般莹润无瑕,还有这腰肢......
雪雁闻声凑近端详,轻笑道:这身段有什么稀奇,一看就是平日吃得少。
......
我叫紫鹃,姐姐如何称呼?
唤我可儿便好。
可儿,真是个好名字。
紫鹃望着秦可卿的体态,不由自惭形秽,待转到正面看清容貌,更是惊得说不出话。
雪雁快来看,可儿姐姐的眉眼竟与姑娘有几分相似?
正添柴烧水的雪雁忙赶来,待看清秦可卿面容,顿时怔在原地。
确......确实像,尤其这眉眼与鼻梁。
紫鹃颔首道:方才姐姐脸上沾着煤灰,轮廓都看不清。如今洗净了才知,爷这是拾了块未经雕琢的美玉回来。肌肤如凝脂,容貌又标致,连我都要嫉妒姐姐了。
被两人这般直白打量,秦可卿双颊泛起红晕,下意识环抱住双臂。
妹妹说笑了。你们是府里的老人,我初来乍到,还要仰仗你们指点。
只不知老爷性情如何?可有什么禁忌?若是不慎触犯,怕是要吃苦头。
禁忌?
雪雁与紫鹃相视摇头。
岳将军最是和善,待下人极好。
将军还会亲自下厨呢,手艺比厨娘强得多——不,比酒楼的大厨还强!
秦可卿露出讶色:你们不称老爷,却叫岳将军?
两个丫头齐齐点头:我们是姑娘的丫鬟,这里头缘由复杂。姐姐既进了将军院子,往后就是将军的贴身丫鬟了——将军屋里还没使唤人呢。
说着两人眼底都浮起艳羡,只是各怀心思。
岳将军......
秦可卿轻声念叨,却想不起朝中有哪位年轻的岳姓将领。许是她久居深闺,不谙外事。
总不会比宁国府差罢?可那是国公府第......罢了,且行且看。
紫鹃替她绞干发丝:可儿姐姐快更衣吧,姑娘和将军该等我们用饭了。
等我们用饭?
姐姐穿戴好自去前厅,我们得先去厨房。
眼见两个丫头匆匆离去,秦可卿怔怔地系着衣带。
这府里的规矩当真特别。咦,这衣裳怎的短了些?暂且将就罢。
秦可卿对镜自照,前后端详,衣衫虽遮得严实,却露出手腕与脚踝一截,且身上略觉紧绷。
她缓步踏入厅堂,见林黛玉与岳山已在案前等候,案上摊着一张写满字迹的纸,近前细看,原是自己的卖身契。
秦可卿眼中掠过一丝黯然,终是默默接受了这选择。
她恭敬行礼,轻声道:“老爷,林姑娘。”
听她语气,岳山料想紫鹃与雪雁已交代过府中规矩,便道:“留你在府中,按例需签这卖身契。若不愿,自可不签。日后若要赎身,我亦不拦,全凭你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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