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眠看着他这副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狐狸眼中的狡黠更盛。
她轻轻摆了摆手,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安抚,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阿辞别介意,他们闹着玩呢。”
沈景辞闻言,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个回答。
他极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并未再多看那两人一眼,仿佛他们的意见无足轻重。
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乔眠身上,目光温柔地流连在她纯白的裙衫和披散的黑发上。
“其实这些不过是些俗物,摆着看罢了。”
他语气温和,带着一种不经意的体贴,随即缓步走向其中一个敞开的红木箱。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琳琅满目的珠宝中精准地掠过,并未停留那些显眼的头面或珊瑚,而是从箱底一个不起眼的丝绒小匣里,取出了一枚发簪。
那发簪并非金银打造,而是由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通体莹润无瑕,簪头被巧妙地雕成了一朵半绽的栀子花,形态逼真,花瓣纤薄,仿佛还带着清晨的露水。
“其实这些里面,我独独觉得这支簪子……很配你今天的裙子。”
沈景辞手持玉簪,转身面向乔眠,目光落在她披散着的墨发和那身纯净的白裙上,语气温柔而笃定。
他上前一步,距离拉近,身上那股清雅的气息萦绕过来。
在乔眠略带惊讶的目光注视下,他极其自然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她肩头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别动。”他低声说,声音温润,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魔力。
乔眠确实愣住了,氤氲着迷雾的狐狸眼里充满了真实的讶异:“你……还会这个?”
沈景辞没有立刻回答。
他站在她身后,微微垂首,专注地看着手中如瀑的墨发。
他的手指异常灵巧,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分明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做这种事,却不见丝毫笨拙或生疏。
他先是轻轻将她的长发拢起,梳理顺滑,然后用那支白玉栀子发簪作为固定,穿插、翻转、定型……几个简洁优雅的动作下来,一个松散而慵懒的低髻便在他手中成型。
几缕碎发被他刻意留出,垂落在她白皙的颈侧和脸颊边,更添几分随性的柔媚。
整个过程中,他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她颈后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而撩人的战栗。
他靠得很近,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耳廓,但他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举止间充满了尊重与珍视,那种无声的体贴与专注,将他身上那种“人夫感”渲染到了极致。
当最后一丝碎发被他妥帖地别好,他微微退开半步,端详着自己的作品,也端详着镜中那个因发型改变而气质更添几分婉约与灵动的她。
“好了。”他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
乔眠下意识地抬手,轻轻碰了碰脑后那个松散又精致的发髻,指尖触碰到那朵冰凉莹润的栀子花。
她透过旁边装饰用的镜面反射,看着镜中自己全新的模样,以及身后那个长身玉立、目光温柔地凝视着自己的男人,眼底的惊讶还未完全散去。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她忍不住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取悦后的柔软。
沈景辞凝视着她镜中的倒影,极黑的眼眸里漾着能将人溺毙的温柔,唇边勾起一抹清浅却动人的弧度。
“为了你,特意去学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真挚,如同最醇厚的美酒,缓缓流淌在寂静的前厅里。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一字一句,清晰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与深情,继续说道:
“不然……怎么做好你未来的丈夫?”
这话如同最轻柔的羽毛,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精准地搔刮在乔眠的心尖上。
这是一种沉淀在岁月里的、润物细无声的温柔与准备。
他将自己的心意,藏在了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技能里,却在此刻,以一种极其震撼的方式,展露无遗。
乔眠看着镜中他温柔专注的眉眼,感受着脑后那支他亲手为她绾上的、带着他体温和心意的玉簪,一颗心,竟罕见地漏跳了一拍。
她不得不承认,沈景辞这种温柔到极致、并且将这份温柔落实到具体行动上的“人夫感”,在这种时刻,拥有着其他方式难以比拟的、直击人心的力量。
前厅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池野抱着手臂,脸色黑沉,看着沈景辞那副“贤惠”的样子,只觉得无比碍眼,却又不得不承认,那支破簪子戴在她头上,确实……他妈的好看。
谢时泽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只是那双桃花眼底,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冷芒。
沈景辞这一手,确实漂亮,直接将这场关于礼物的“争宠”,拔高到了另一个维度。
乔老爷子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暗流汹涌却又因沈景辞这一出而暂时“偃旗息鼓”的场面,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这丫头……还真是招来了几尊了不得的大佛。
就在这片寂静即将沉淀下来时,倚在红木柱子上的谢时泽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磁性慵懒,打破了凝固的气氛。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烟灰色西装的袖口,腕间的铂金名表折射出冷冽的光。
桃花眼微抬,目光落在沈景辞那双刚刚为乔眠绾发、此刻自然垂落的手上,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自嘲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较劲:
“看来……光会赚钱养家是不够的。”
他微微偏头,看向乔眠,唇边噙着那抹惯有的浅笑,眼神却带着认真的考量,慢悠悠地说道:
“为了不落后太多,我也得去报个班,好好学学怎么当好‘家庭主夫’才行。”
他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声沉闷的附和。
“啧,有道理。”
池野抱着的手臂放了下来,红色狼尾发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微微晃动。
他拧着眉,深邃近乎漆黑的眼睛里带着一种审视货物般的挑剔目光,上下扫视着沈景辞,仿佛在评估这项“技能”的价值。
随即,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下颌微扬,带着他特有的、野性不羁的果断,语气干脆甚至有点暴躁地开口:
“算爷一个,一起去。”
他这话说得不像要去学艺,倒像是要去抢地盘。
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站在权势顶端的男人,此刻竟因为沈景辞一个绾发的举动,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共识,都要去学那“家庭主夫”的技能。
这画面实在过于荒诞。
一直静立一旁、仿佛置身事外的沈景辞,闻言极黑的眼眸中终于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
而乔眠,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如同珍珠落玉盘,清脆又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瞬间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目光。
她笑得眼波流转,狐狸眼里氤氲的迷雾被驱散,只剩下亮晶晶的狡黠和促狭。
她微微歪着头,脑后那支白玉栀子发簪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更添灵秀。
她露出一个坏心眼的笑容,略带调皮地调侃道:
“怎么?三位这是……打算组队去新东方,进修男德班了?”
谢时泽闻言,非但没有丝毫窘迫,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桃花眼微弯,目光落在乔眠带着戏谑笑意的脸上,语气玩味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认真:
“小祖宗,这可不是什么男德班。”
他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磁性,像是在分享什么顶级商业机密。
“在我们谢家,这叫做——顶级战略资源投资与核心竞争力构建课程。”
他刻意用了一长串华丽而专业的词汇,眼神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仿佛真的在评估一个价值千亿的项目。
“毕竟,想要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总得有些……不可替代的独特优势,不是吗?”
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沈景辞刚刚大放异彩的双手,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
“啧。”
旁边的池野不耐烦地咂了下嘴,红色狼尾发甩了甩,似乎对谢时泽那套文绉绉的说法十分不屑。
他抱着手臂,高大挺拔的身躯像一座蓄势待发的山,深邃的眼眸里戾气与桀骜并存。
“什么资源投资,说得那么麻烦。”
他大手一挥,动作带着他不容置疑的干脆利落,语气狂放而直接:
“不就是核心竞争力嘛,简单。”
他微微扬起下颌,眼神灼灼地看向乔眠:
“只要能让你高兴,别说学盘头发,就是让爷去学绣花,爷也给你整出个绝世孤品来。”
乔眠听着池野这近乎莽撞却又无比真诚的宣言,眼底的笑意更盛。
她正要继续调侃这难得的“男德进修班”盛况,一道清隽温润的声音却平和地插了进来,如同溪流滑过山涧,瞬间抚平了所有的躁动。
沈景辞沉静地望向乔眠,里面没有丝毫戏谑或较劲,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温柔的汪洋:
“对我来说,无论是为你绾发,还是为你打理生活中的琐碎……”
他微微停顿,目光落在她发间那支他亲手簪上的白玉栀子,唇边泛起一抹极淡却动人的弧度,语气平和而笃定:
“这都并非为了竞争,或是需要特意去学习的课程。”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了一下,仿佛指尖还残留着她发丝的柔滑触感。
“而是本能。”
他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千钧重量,清晰地落在每个人的心上。
“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沈景辞上前一步,并未靠近乔眠,却自然地拉近了与她的距离。
他微微垂眸,凝视着她,眼睛里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专注得仿佛她是他的全世界。
“想让你舒适,想让你愉悦,想让你无需为任何琐事烦心……”
“这些念头,早已成了我存在的意义之一。无需刻意,不必言说。”
他抬起手,极其自然地,为她拂开了不知何时飘落到她肩头的一片极小花瓣。
动作轻柔,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体贴与珍视。
目光扫过一旁脸色各异的池野和谢时泽,最终落回乔眠脸上,那惊心动魄的漂亮面容上,带着一种令人心折的沉静魅力。
“所以,我做这些,只是因为……那是你。”
“仅此而已。”
他将自己的位置放得极低,低到了尘埃里,却又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开出了最纯净的花。
乔眠看着他,看着他眼中只为她泛起的温柔海,看着他自然而然为她拂去花瓣的动作,感受着那份无需言说却无处不在的细致入微。
她忽然觉得,脑后那支玉簪似乎带上了一丝不一样的温度。
沈景辞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柔,在这种时刻,拥有着一种近乎可怕的穿透力。
池野抱着手臂,眉头拧得更紧,沈景辞这番话让他心里莫名堵得慌,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股躁动的戾气无处发泄,冷哼一声,别开了脸。
谢时泽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只是那双桃花眼底,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冷芒。
沈景辞这一手以退为进,直接将“讨好”拔高到了“本能”的层面。
乔老爷子站在一旁,看着沈景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赞赏。
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更懂得如何直击人心。
沈景辞说完,便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温柔地笼罩着乔眠,仿佛在等待她的回应,又仿佛只是单纯地享受着她在他目光所及之处的时光。
这无声的温柔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
乔眠指尖轻轻拂过脑后那支温润的白玉发簪,感受着那恰到好处的弧度与沈景辞指尖残留的细致。
她抬起眼眸,狐狸眼中有被取悦的满意,有一丝被打动的柔软,更有棋逢对手的盎然兴致。
“本能?”她轻轻重复这个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玩味的探究。
她向前一步,仰头直视他极黑的眼眸,试图从那片温柔的深海中找出丝毫伪装的痕迹。
“阿辞,你的‘本能’……还真是让人惊喜。”
沈景辞任由她审视,唇边那抹清浅的弧度未曾改变,眼神坦荡而专注,仿佛在说:看吧,这里全是你。
就在这时,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池野终于按捺不住。
他烦躁地抓了一把红色的狼尾发,大步上前,强势地插入了乔眠与沈景辞之间那过分和谐的氛围。
“行了行了,扯什么本能不本能的。”
他语气暴躁,带着被打断的不爽和一种不愿被比下去的焦躁。
他深邃的眼眸扫过乔眠发间的簪子,又瞪向沈景辞,像是被那碍眼的“和谐”刺到了。
“不就是盘个头发吗?爷说了学就会学,保证比他盘得更好看。”
他语气硬邦邦的,带着不服输的蛮横,毫无道理,却理直气壮。
谢时泽也适时地轻笑一声,踱步上前。
他没有像池野那样直接打断,而是巧妙地站在了一个既能吸引乔眠注意,又不会显得过于咄咄逼人的位置。
“小祖宗,看来我们未来的‘课程’竞争会相当激烈。不过没关系……”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带着只有几人能听清的亲昵与自信:
“哥哥我最擅长的,就是在激烈的竞争中,找到最独特的取胜之道。”
他意有所指,目光在乔眠和沈景辞之间流转了一圈,最终落回乔眠脸上,眼神温柔却暗藏锋芒。
乔眠看着眼前这三人,眼底的兴味达到了顶峰。
这种因她而起的、无声的烽火,比任何直白的争夺都更让她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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