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苑内,熏香依旧馥郁,陈设依旧华贵,却难以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冰冷与压抑。苏玉华端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的容颜依旧美丽,却因连日来的愤懑与嫉恨而显得有几分扭曲。世子夜无殇已有大半个月未曾踏足这里,而漱玉轩的灯火,却夜夜长明。那份独宠,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她的心上,日夜折磨着她。
更让她恐惧的是,若苏婉清那个贱人借此机会怀上身孕……一个本就得宠的姨娘,再诞下子嗣,尤其是男丁,那她这个膝下只有一女、且因“体弱”难再生育的世子妃,地位将岌岌可危!她绝不允许!绝不允许一个卑贱庶女爬到她的头上,更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她女儿的未来!
“娘娘,”孙妈妈悄无声息地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压低声音道,“东西……弄到了。”
苏玉华猛地转过身,眼中迸射出锐利而冰冷的光:“可靠吗?”
孙妈妈从袖中取出一个毫不起眼的、用厚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低声道:“老奴通过城外黑市的关系,花了重金,辗转从南疆来的行商手里购得。此物名‘缠丝萝’,取其根系晾干研磨成粉,无色无味,银针难测。少量混入饮食或熏香中,初时毫无异状,只会让人觉得精神稍显倦怠。但若长期沾染,便会如春蚕吐丝,悄无声息地缠绕女子胞宫,使其气血渐亏,经脉凝滞,最终……绝了生育之机。”
她顿了顿,补充道:“最妙的是,此毒极难察觉,症状与女子常见的体虚血寒之症极为相似,便是太医诊脉,也多半会认为是先天不足或后天失调所致,绝想不到是中了这等奇毒。”
苏玉华盯着那包看似无害的“缠丝萝”,眼中闪烁着疯狂而恶毒的光芒。好!真是好东西!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苏婉清在不知不觉中,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让她空有宠爱,却无子嗣倚仗,看她还能得意到几时!
“很好!”苏玉华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但随即又冷静下来,语气变得极其严肃,“妈妈,此事关乎重大,必须万分小心!如今的漱玉轩,不比往日。世子派了侍卫把守,院内除了云翠,还有赵嬷嬷和那三个新来的丫鬟,铁桶一般。”
她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疑虑:“至于孙婆子……她虽是我们的人,但如今常在苏婉清身边伺候,人心隔肚皮,本妃也不敢确定她是否已被收买,绝不能冒险用她。此事,你需安排绝对可靠、且与我们明面上毫无关联的人下手,你本人绝不可亲自出手,一旦事发,我们必须能置身事外,明白吗?”
孙妈妈心中一凛,连忙躬身道:“老奴明白!娘娘放心,老奴晓得轻重。会找跟我们无关的人,寻机将药粉混入食材或是每日送去的熏香炭火之中。每次分量极微,积少成多,绝不会引人怀疑。即便日后察觉有异,也查不到我们栖梧苑头上。”
“嗯。”苏玉华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动作要快,但要更小心。记住,我们要的不是她立刻毙命,而是要她……永远怀不上孩子。这,比杀了她,更让她痛苦!”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苏婉清日后得知自己无法生育时那绝望痛苦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是,娘娘英明!”孙妈妈恭维道,小心翼翼地将那包“缠丝萝”重新收起,如同捧着剧毒的蛇蝎。
阴谋,在栖梧苑最隐秘的角落里酝酿成熟。那无色无味的毒药,即将化作无形的丝线,悄无声息地缠绕向漱玉轩,目标直指苏婉清作为女子最根本的孕育之能。苏玉华稳坐幕后,自以为算无遗策,却不知,她每一次恶毒的出手,都在为自己挖掘着更深的坟墓。而漱玉轩内的苏婉清,对此尚一无所知,但她身边日渐稳固的防卫与悄然增长的实力,或许将成为抵御这阴毒算计的第一道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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