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度过了两日，愉妃终于踏进了慈宁宫。
她心中清楚，若再不做些什么，永琪的前程恐怕受阻，她们母子的地位也将岌岌可危。
“老佛爷，”愉妃轻声开口，“臣妾听说紫薇和小燕子成婚时，皇上还特意带着香妃去了学士府，说是打扮成寻常夫妻的模样，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竟有此事？”太后神色一凛，“真是荒唐！”
“老佛爷息怒，”愉妃斟酌着词语，小心翼翼地说道：
“皇上对香妃的偏爱，早已不是紫禁城的秘密，其影响更是可想而知……臣妾身为后妃，理应去劝诫皇上，可如今皇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又将宝月楼护得密不透风，长此以往，若香妃真的诞下皇子，那后果……”
太后眉梢微动，目光落在愉妃脸上：“你既有心提及此事，想必是有想法了？”
愉妃当即扑通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狠绝：“臣妾听闻……民间有些稳妥的方子……女子服用后……便再难有孕。既不伤及性命，也能绝了后患……或许，或许能用在香妃身上……一劳永逸。”
殿内一时陷入沉寂。
太后注视着愉妃，眼神深邃难辨：“你倒是个‘有心’的，只是此事关乎龙裔，更关乎皇帝心意，需得万分谨慎。”
愉妃郑重叩首：“臣妾明白，臣妾只有一事相求，若皇上震怒，怎样处置臣妾都不要紧，只求老佛爷……护住永琪！”
太后轻轻抬手，“永琪是哀家最看重的阿哥，哀家和皇帝都对他寄予厚望，自然不会让他受牵连。”
“谢老佛爷恩典！”愉妃缓缓起身。
与此同时，晴儿正急匆匆赶往漱芳斋。
紫薇和小燕子正在御花园散步，见到神色慌张的晴儿，心知不妙，三人顾不得去漱芳斋，选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停下。
“紫薇，小燕子，”晴儿顾不得客套，直奔主题：“愉妃刚匆匆去了慈宁宫，脸色很不好，我借着端茶的功夫，听到他们提及香妃娘娘……”
“她们说了什么？”小燕子急问。
晴儿摇摇头，“我奉完茶便被支开，门外有桂嬷嬷守着，我……实在听不真切。”
她顿了顿，神色愈发凝重：“不过，我想了一路，香妃娘娘正得圣宠，她们断然不敢直接取她性命，后宫之中，想要毁掉一个女子前程的办法有很多，我思来想去，大概她们会从子嗣下手。”
晴儿忧心忡忡地看向二人：“你们定要提醒香妃娘娘，吃食用度务必格外小心，眼下并无实证，还不能禀报皇上，唯有自己多加防范。”
“她们真是太狠毒了！”小燕子忍不住忿忿道，“我们这就是宝月楼，给含香提醒。”
紫薇朝晴儿微微颔首，“晴儿，你快回慈宁宫，莫让人起疑。”
“好。”晴儿郑重应声。
晴儿离开后，小燕子与紫薇正怀着急切又慌乱的心情，转身欲前往宝月楼，不料才一回头——
“小燕子姐姐！”
额尔赫不知从何处蹿出来，小燕子吓了一跳：“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特意来找你啊！”额尔赫坦白道，“你不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实在无趣的很，好不容易等你回来，我自然要来找你！”
小燕子脸色微白，与紫薇对视一眼，又仔细打量他：“你……没听见我们说什么吧？”
额尔赫一顿，“果然你们又在密谋什么大事对不对？”
他满脸兴奋，“我就知道！上次你们也是这般神情，快说快说，这次又要唱哪一出？算我一个！”
“你脑袋里成日里都想些什么？我看你就是闲得！”小燕子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我们不过是说些体己话，现在我和紫薇要回去了，你别跟着！”
“那可不行，我正闷得发慌，跟你们去漱芳斋坐坐。”额尔赫厚着脸皮跟上来。
见小燕子停下脚步，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们若不告诉我，我就天天缠着你，或者……我去慈宁宫陪老佛爷说话，告诉……”
“你敢！”小燕子抬高声音，瞪着他：“我们真有急事，你先去别处玩。”
见小燕子神色焦急，额尔赫不再胡闹，挥了挥手：“好吧，那我等姐姐有空了，再听你说故事。”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千万别客气！”
见额尔赫没有跟来，小燕子和紫薇这才继续朝宝月楼赶路。
不料，含香听闻此事，反倒松了一口气。
“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曾告诉你们。”她看向二人，“我早已不能有孕了。”
“什么？”紫薇和小燕子异口同声，震惊地看着她。
“为压制我体内的异香，我常年服药……早已没有受孕的可能。”她语气平淡，透着释然，
“我没有告诉皇上，是怕他误会我别有用心，以为我故意不为他绵延子嗣。”
“香妃娘娘，您这样……值得吗？”紫薇瞬间眼眶湿润。
“值得。”含香微微一笑，轻轻握住紫薇和小燕子的手，“我并不想要孩子。”
“你们应该能明白，皇室中的子女，处境有多艰难。一生不能做自己，不过是权力棋盘上的棋子。”
这句话让两人都沉默下来，是啊，生在帝王家，看似尊荣无限，实则身不由己。金碧辉煌的殿宇之下，藏着多少不能言说的无奈与悲哀。
含香看着她们，眼底泛起温柔的波光：“所以，现在这样很好，我既完成了我爹的托付，也不必让一个无辜的生命承受这宫墙之内的沉重。这是我为我自己做的选择。”
这一刻，紫薇和小燕子全然懂了，含香的平静并不是认命，而是一种在有限的天地里，依旧坚守自我的倔强。
“香妃娘娘，我明白了。”紫薇的声音温柔又有力量，“不论你作何决定，我和小燕子，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没错，”小燕子用力点头，忽然她灵机一动，“等等……我有个主意！”
她那双灵动的眸子闪闪发光：“她们不是要给你喂药吗？你就假装真喝了！这样一来，你不能生育的事，不就可以怪到愉妃头上？”
小燕子越说越觉得此计甚妙，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到时候皇阿玛知道了，定会重重的惩罚她！看以后谁还敢动这种歪心思害你！”
她双手一拍：“这简直太好了！既能让皇阿玛知晓真相，又能反将他们一军！这就叫……叫一箭双雕、一石二鸟！是这么说吧？”
她亮晶晶的眼睛望向紫薇，期待着好姐妹的附和。
然而，紫薇眼底的忧虑并未散去，她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
“小燕子，你先别高兴太早，我们还不确定愉妃是否真的会行动，即便她真的如我们所想的这样，其中的变数，我们还不确定有多少……这种药会不会对身体有伤害？你说得‘假装’又要怎样让他人信服？”
“我想，我们还是要好好斟酌，毕竟这件事关系重大，容不得半分差错。”她关切地看着含香，
“香妃娘娘，我们这就去找尔康、尔泰，让他们先去查一下情况，等确认清楚了，再商议不迟。”
含香双手抱在胸前，眼中满是感激：“你们是真神阿拉赐予我的礼物，有你们在，我心里无比踏实。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
这天傍晚，尔康与尔泰忙完公务，便来到漱芳斋。
不料小燕子这个计划，被他们一口否决，尤其尔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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